鹅城这地界上,黄四郎那是说一不二,就算是县长,若没有了黄四郎的支持,那工作也是万万不可能顺利开展的。
“张护卫,人家黄老爷盛情邀请县长前去做客,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一口回绝了。”
正疾言厉色的马邦德,在发现张麻子的眼神变得危险起来之后,神情立刻一变,小意了起来。
“张护卫,你也别生气,我这不也是为了你好,你这擅自替县长做决定,这要是被县长知道了,吃挂落的还得是你。你看,你是不是得去请示请示县长?”
马邦德心里有自己的小九九,他买鹅城这个县长,就是为了发财来的,虽然现在从县长变成了师爷,但该发财的,还是得发财。
而在鹅城,要想发财,就得靠人家黄老爷!
张麻子没理马邦德这个财迷心窍的蠢货,人和人的悲欢并不相同,他们这些人受制于周游,如今行事,都是环绕于周游的意志。
周游早就交代了不见外客之事,别说是黄四郎了,就算天王老子来了,张麻子也不敢违背周游的意思。
眼见说不动张麻子,马邦德眼珠子一转,试探着问道:“既然你不敢去,那我可去了……”
他语气中夹杂着迟疑,似乎只要张麻子开口反对,他就马上改口。
究其原因,还是马邦德心里没底,那个年轻的县长,能让张麻子这些麻匪俯首帖耳,到底凭得什么,实在是一件妖异的事。
出乎预料,张麻子并没有反对。
狗屁师爷!
假师爷,真县长——马邦德自认为身份隐藏的很好,但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
心中闪过一丝晦暗,张麻子活了大半辈子,也没想到,临到老了,居然栽了。
也许心里还抱着一丝看着马邦德倒霉的意思,所以张麻子并没有阻止假师爷。
……
耳边恼人的苍蝇声终于消失不见,周游恨得牙痒痒,阴魂不散的岳绮罗,已经成为了他的心头大患。
心中一动,周游突然察觉到屋外有人走了过来。
马邦德此时已经站在了门外,他略微踌躇,然后小心翼翼的凑上前去,把一只眼睛贴在了门缝上,他实在好奇这么久了,周游一直躲在屋里到底是在干什么。
透过门缝看人,能够看清的事物不多,但是马邦德也是第一眼就看到了屋子正中间处,一个年轻道人,正盘腿而坐,闭目修行。
“还别说,像模像样的,这是哪个山上下来的小道士?”
马邦德心里刚刚闪过这个念头,就突然看到屋内的道人睁开了眼睛。
吓!
老马被骇了一跳,脚下一滑,顿时摔了一个屁股蹲,虽然并屁股下面尽是平地,但是这连吓带摔得,差点让他去掉了半条命。
不敢去想周游到底有没有发现他,马邦德立刻利索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屈指在门上敲了三下。
咚咚咚……
“何事?”
不用开门,周游脑海里就已经浮现出了门外马邦德陪着小心的身影。
“县长,是我,老汤。有件事情,我感觉有必要得向您汇报一下。”
马邦德一边用手揉着屁股,一边嘶嘶吸着冷气。
“……”
听到屋里没有动静,马邦德壮着胆子继续说道:“县长,这不是刚才黄四郎黄老爷专门派出管家胡万,前来邀请您去坐客。
没想到却被张护卫一口回绝了,不知道,这是不是县长您的意思?”
“是我的意思,难道汤师爷有不同的意见?”
“不敢,不敢!”
马邦德抹了抹头上不存在的冷汗,不知道为啥,他连穷凶极恶的麻匪都不是太害怕,却对屋内的年轻道人发自内心的打怵。
“县长,您可千万别误会我的意思,我老汤自从干师爷以来,就没有不尽心尽力的时候,不管是哪位老爷,都得夸我老汤一声好!”
“有事说事!”
马邦德接下来要拍马屁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周游无情的打断。
马邦德脸色一苦,却不敢耽搁,说出了自己的真正来意。
“县长,这黄四郎在鹅城一手遮天,老汤不知道您来鹅城,打算干些什么,想来不是为了发财而来……”
说到这里,马邦德有些遗憾的在心里叹了口气,他早就看明白了,这年轻县长是个出家人心性,来鹅城当县长,不是赚钱来了。
县长不赚钱,那他老汤自然也赚不到钱。
所以,他必须要让县长想赚钱,而且还能赚到钱,只有如此,他马邦德才能也赚到钱。
“只是县长,不管您想做什么,都绕不过黄四郎去,就算您什么都不做,只要您还是县长,黄四郎就不会善罢甘休。”
这话没毛病,周游也听到了心里,黄四郎手里控制的资源非常多,对于找寻这个世界的本质,还是有些作用的。
如今岳绮罗已经成为了周游的心腹大患,周游也没打算把这个隐患继续携带下去,他要在这个世界,就把岳绮罗解决掉,不管需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而这个世界的本质到底如何,有没有道法的存在,还是说这是个无魔的世界,都关乎到周游对于接下来行程的规划。
这样看来的话,去见一见黄四郎,先把鹅城掌控到手里,是非常有必要的。
说干就干!
周游也没犹豫,直接问道:“汤师爷,黄四郎邀请我什么时候过去做客的?”
屋外的马邦德一愣之后,心里立刻大喜,不愧是我,以三寸不烂之舌说动和大小姐一样的县长迈出房门,以后这县衙内,我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
说不得,还能把夫人抢回来。
马邦德心中念头百转千回,嘴上却快速的回答道:“明晚,县长,您可是打算前去赴宴了?是否需要老汤前去准备一二?毕竟是去人家家里,空着手去,面子上过不去。”
先礼后兵?
是不是太不地道了一些。
周游这次前去赴宴,可是抱着当恶客而去的,不过转念一想,反正这礼物也不用他出钱,说不得最后还要归了他。
既然是汤师爷的一片心意,那也没必要寒了属下的心。
“那礼物的事就交给你了,汤师爷,你先去准备着吧,顺便让张护卫来见我。”
得了周游明确的回应,马邦德心里的小得意不加掩饰的浮现在脸上。
更是在张麻子面前,好好的露了一回脸。
心中略带一丝惶恐的张麻子,三步并做两步,来到了周游屋外,躬身而立。
“县长,牧之求见。”
“进!”
随着周游话音落下,房门无风自开,这让张麻子心下一凛,不敢大意,低眉垂眼小步跑进了屋子。
“县长,听闻您打算前往黄四郎府邸赴宴。属下斗胆问一句,那黄四郎虽然在鹅城一手遮天,但和您比起来,犹如云泥之别,您何必要去迁就他?
若是那黄四郎有什么不好的心思,不用您出手,属下就能灭了他!”
张麻子好话说得震天响,至于这到底是不是他心里真实的想法,可能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周游笑了,张麻子也跟着呵呵笑起来。
“笑!”
周游脸色突然冷了下来,“别用那些好听的,拍马屁的话来对付我!我真的让你去和黄四郎火拼,你舍得去吗?”
“哪有什么舍得不舍得,只要县长让我去,我现在就去把黄四郎的脑袋砍下来!”
虽然周游冷着一张脸,但是张麻子心中却没有太多恐慌,毕竟如果周游打算让他们前去送死的话,也不会是这样的态度。
“黄四郎的脑袋不用你砍,咱们来鹅城也有段时间了,是时候让鹅城人看看咱们的力量。”
听到周游的话,张麻子眼神徒然一亮,他正了正神色,冲着周游一抱拳,“听从县长的命令!”
吃掉黄四郎,掌握鹅城命脉,就在明晚的鸿门宴上,大戏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