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0 绸缪(1 / 1)

39、绸缪

扎伊王军历经三风林大败、袭营不利,士气本已不佳。阵前惊睹御剑天荒以一枪之力挑破炮火,飞卫军统领燕飞羽又被柳狐击落下马,反复打击之下,更是萎靡不振。飞龙涧一役,王军败退一百二十里,退至卯宫边缘。白石迷宫环环递进,疏密无方,地图上看来如树轮相似。卯宫正是其中最稀薄一环,在地域上偏西北,与邻国繁朔、塔颂只一线之隔,地势疏朗开阔。盟军急起直追,至日暮时分,迷宫雾起,不得前行,方扎营休整。

头灶羊肝汤出锅,御剑与坎水、离火、震雷诸部将领一边以沙就饭,一边商谋对策。柳狐那厢汤水还未煨热,自取一支短笛,嘀嘀呜呜地吹了起来。

笛声本来清越悠扬,到了老狐狸手里,却是尖利刺耳,令人如坐针毡。千叶、扎伊白石军纷纷掩耳不迭,连毕罗军都受不了如此仙音,一个个躲得远远的。

巴尔虎腹中正饥,哼哧哼哧吸了大半碗汤,才蘸了两个馍饼,耳听这钝刀剁肉般的笛声,着实吃不下去,骂道:“呸!这老王八蛋吹的甚么狗屁笛子,疯狗挠墙都比他好听!”

众人均放声大笑,就有起哄去当面嘲讽的。御剑道:“毕罗上将唯恐你们征途寂寞,特意奏乐助兴,怎可如此不识抬举?”就着笛声,草草就餐。离火部统领道伦转头问手下侍卫:“屈队长吃过饭没有?”答曰:“屈队长十分疲乏,已经歇下了。”又问:“他的伤如何了?”答:“清创敷过药了。”则骂:“混账!如此怠懒大意,万一伤口炎肿,如何是好?他夜里肚饿起来,又怎么了得?”侍卫唯唯诺诺,不知所措。御剑心里一笑,开口道:“他困起来吃不下东西,你也不必难为他。拿几个玫瑰饼过去,他饿醒了自然晓得吃。”侍卫何曾听过主帅如此温言说话,越发呆了,只懂点头。道伦呵斥道:“赶紧送过去!”这才手足僵硬地去了。

伊恩图此时小跑而来,向御剑道:“我们亲王想向将军道个谢。”果见巴达玛黑裘赭冠,一肩微塌,向这边凝步走来。

御剑忙推辞道:“不敢当。”起身向前迎去,众统领也纷纷站起。只听御剑道:“亲王今日辛苦。肩伤可好些了?”

巴达玛抚肩道:“没甚大碍。”他身材在常人中也算魁梧,比御剑却整整矮了一截,走到离他七八尺处,便不再前行。停顿一刻,才生硬开口道:“我从前……太过意气行事,如此想来,许多事……实不应该。”

御剑笑止道:“今日结盟为友,前尘恩怨,都不必提了。何况王妃之事,确是我有错在先。亲王这般大度,倒令我自责了。”

巴达玛嘿然道:“从你口中听见这个错字,也算是一桩奇事了。”继而抬头直视御剑,艰难道:“无论如何,这一次多谢你了。”深深一揖,转身离去。

御剑目视他背影,笑容慢慢散去,目光渐渐深沉。

天边忽传来振翅之声,一头体型巨大的铁鹰趁月而来,落在千叶营帐上空。驯猎营立即解下鹰爪铁环,抽出密报,送往御剑手中。与此同时,毕罗营地后长草悉索,一只灵活的灰毛小兽四蹄如飞,向柳狐笛声方向飞奔而来。笛声戛然而止,柳狐一手收其入怀,从其颈上取出一份密文,匆匆浏览一遍,脸色大变,立即唤了天山三赫、军务统领,掉头进帐去了。

巴尔虎不禁诧异,见御剑亦在冷冷打量对面,遂问:“将军,那边情况如何?”

御剑道:“尽在掌握之中。”五指散开,密报已成片片齑粉,飘落白沙之间,倏忽已经不见。

屈方宁失血困乏,伤口疼痛,迷迷糊糊之中,只觉军帐中灯火亮起,几个手下围着他,毛手毛脚脱他衣服,绞手巾给他擦身。依稀听见额尔古压低声音呵斥:“轻点!皮都给你擦掉一层了!”乌熊解开他腰带往里擦,撩到他胯_下之物,笑得十分猥琐:“噢噢!不愧是老大!这么大!”一群不怕死的立刻蜂拥而至,七手八脚地来剥他裤子,欲得而窥之。额尔古大怒,一条毛腿横扫千军,叫道:“要死吗?”其时困得难以言表,整个人好似陷入云团,连裤子都懒得提,挣了一下,又睡过去了。梦中遥遥听见身边响起靴声,接着闻见一阵热乎乎的饼香。只听额尔古在近处赶道:“不是给你们吃的!……乌熊,放下!……明天他起来弄不死你们……”睡眠陷入深处,甚么也听不见了。

一觉睡到半夜方醒,只觉四周鼾声此起彼伏,全身软绵绵的没有力气,腹中更是□□。一摸自己身上,衣衫穿得十分潦草,一边裤腿已被褪下,伤口包了厚厚一层,纱布上还被人用炭笔画了只鸟儿。想寻点东西来吃,伸手一摸,只摸到几个饼渣。心中勃然大怒,照脸踹了乌熊一脚。乌熊咋吧咋吧嘴,双手搂定他的脚,仿佛得到甚么美味似的,满足地打起了呼噜。

屈方宁哭笑不得,正待再给他一脚,帐门一动,一个高大的黑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门口。

他见机最快,不及思索,左手立刻按到剑鞘之上,警惕地注视来人。

入侵者扫视帐内一周,准确地向他走来。及到近前,俯下身来,弹了弹他的额头。

屈方宁讪讪还剑入鞘,叫道:“将军。”

御剑应了一声,一脚踹开乌熊的毛手,给他裹了条薄毯子,抱起他向外走去。

普通军帐吊顶不高,屈方宁勾着他脖颈离地而起,见他头顶几乎触着油布,不禁觉得有趣,伸手将帐顶撑起一个小斗篷,好让他不必弓腰而行。

出得帐来,见月轮斜坠,即道:“将军,你这么晚还不睡么?”

御剑看着他道:“嗯,空床寂寞,出来偷个人陪我睡觉。”

屈方宁笑出声来,靠在他肩上,摸了摸自己肚子:“我肚子饿了。没力气陪呀!”

御剑也露出笑意:“睡觉还要力气?”抱他到主帐,放在自己床上。

屈方宁从没受过这样隆重的礼遇,一下没跟上他的氛围,小声道:“打……打仗呢!”

御剑揶揄道:“打仗不用吃饭?”推过一只红木漆盘,盘中放着一钵香气扑鼻的紫米饭,一碗羊杂汆片汤,一碟糯米炸糕,十来串小烤羊肉。屈方宁一声欢呼,饿虎扑食似的罩了上去,手足并用,胡吃大嚼。两个腮帮正鼓得高高的,见御剑在床边含笑看着自己,连忙费尽全力咽了下去,含糊道:“你要吃吗?”

御剑饶有兴味地看着他狼吞虎咽的样子,逗他道:“来。”

屈方宁忙捡了一块四四方方的炸糕,小心地一手托着送过去。还没碰到他嘴边,手一转,嗷呜一声塞自己嘴里了。

御剑看他笑得不能自己的样子,佯怒道:“耍老子是吧?”把他的腿一掀,啪啪打了几下屁股。

屈方宁笑得整个人发抖,嘴边的炸糕都在抖,在他床上滚了半天,总算吞进去了。御剑让他那条伤腿摆在自己膝盖上,看那扎得乱糟糟的纱布结子:“这谁给你绑的?还画个鸟!”

屈方宁仰天躺得很是惬意,叽里咕噜地说:“还不是那群狗_日的!明天整不死他们!”

御剑哂道:“你这叫上梁不正下梁歪。队长不正经,带的兵也不正经。”

屈方宁扭来扭去地吃完了东西,咕嘟咕嘟喝了茶,饱暖思淫_欲,开始乱撩乱动了:“哪儿不正经?哪儿歪了?”抬着那条伤腿,一点技巧都没有地往他腿间探过去,金铃儿丁丁当当响。御剑一手抓住他的脚,威胁地俯身过去:“小瘸子还敢来撩老子?”

屈方宁换了另一只脚踏上去,感到他那物半硬,变本加厉地又挑了一下,眼睛已经开始使坏了。

御剑压了过来,把他的膝弯挽在手臂上:“吃饱了?”

屈方宁听他声音末端都已经哑了,也很不矜持地张开腿,伸手搂他宽阔的肩:“嗯……没有。差一点。”

御剑衣襟半敞,肌肉健美的赤_裸胸膛与他没有扣拢的军服贴在一起:“我喂你?”

他撩开小情人额头上的乱发,粗糙的手在他脸上摩挲,肘部衬在他鬓边,俯身与他接吻。

分开之际,屈方宁嘴唇通红,眼角全是潮红的情_欲:“那你……要喂饱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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