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领了结婚证后没办婚礼就直接回南京了,赵家和叶家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家,婚礼自然要办,还有办得体面、周全,两家商议后定在春节之后,接下来还有小半年的时间可以慢慢准备。
回到部队,赵京宁心情大好地请全队搓了一顿,地点嘛,自然还是在部队的食堂,但菜色一点儿都不马虎。考虑到炊事班的能力有限,赵京宁特地请了金陵饭店的两个大厨过来掌勺,也让手下的这帮弟兄们尝尝鲜。
喜酒,喜酒,不喝点儿酒哪能叫吃喜酒。为此,赵京宁也特批,除了今晚当值人员,其他人都可以沾酒,量多量少自己控制,但明天的训练照常,要是谁因为醉酒耽误了,照样严惩不贷。
虽然大队长恩威并施,但大家伙儿还是兴奋不已,他们一早就从炊事班那儿打听过了,每桌上预先摆的酒都是一瓶茅台搭一瓶五粮液,喝完也不要紧,还有库存,管够。
赵京宁原本没有打算在队上办婚礼,只是请全队吃顿饭,热闹一下。但作为部队上已婚的老鸟之一,王春阳传令下去,饭要吃,婚礼照办!
叶知梦也没想到会在部队食堂先办场小型婚礼,按赵京宁说的,就是过去跟大家见个面,吃顿饭,让他们沾沾喜气。
但下午的时候王春阳的媳妇儿吕丽丽就过来找她了,说新娘子不能素面朝天,硬拉着她去做了个spa,然后又马不停蹄地去影楼租了两套礼服,接着又是化妆又是做造型,最后吕丽丽满意地打量着她,忽然想起什么时候,懊恼地拍了下脑门,自言自语般说:“怎么把这茬儿给忘了!”
叶知梦以为她有什么要紧事要办,结果吕丽丽却是带她去了商场的内衣专柜,挑来挑去,挑了套大红色半透明的蕾丝内衣,转头问她:“你穿什么号?”
前一刻叶知梦还在想这吕丽丽看上去挺朴素的,内里竟这么前卫,王春阳倒是有福了,却没想到吕丽丽挑了半天却是替她挑的。
看着那两片红红的布片,叶知梦都觉得不好意思,抢过吕丽丽手里的内衣挂回原处,尴尬地笑笑:“嫂子,我衣服挺多的,咱们还是早点过去吧,再晚路上该堵了。”
吕丽丽看了下时间,是不早了,但内衣还是要买的,招来专柜小姐让她替叶知梦量一下胸围。
叶知梦知道吕丽丽这是热心,为了她好,总不能当下甩脸子走人吧,只好硬着头皮拿了套自己平时穿的号,让专柜小姐开单子,她现在就想赶紧买完闪人。虽然都是女人,但她总觉得和吕丽丽虽亲近,但也没熟悉到可以一起逛街买内衣的地步,反正就是说不出的别扭。
吕丽丽看了她拿的号码,有些意外地朝她胸前扫了一眼,然后笑着对她眨眨眼,小声说道:“没想到你瘦归瘦,还挺有料的,我生了孩子才跟你穿一样的号。”
叶知梦脸不由一红,暗忖道,是不是生过孩子的女人都这么彪悍?
到了部队驻地,叶知梦还没来得及和赵京宁打照面,就被吕丽丽拉到后面家属院去了。
赵京宁在家属院也有套房子,三居室,按说那会儿他没结婚,单身汉一个根本不需要分给这么一大套,自然是紧着拖家带口的先安排。但无奈他的级别搁在那儿,他要选个小户型,其他人也不好意思选比他大的,最后直接按了一套最大的给他,至于剩下的怎么分,传出去别人也就没话说了。
叶知梦没来过家属院,之前来过一次他们基地,也是和赵京宁在他的单人宿舍挤了挤。
老远就看见三楼的窗户上贴着大红的喜字,她猜那应该就是部队分给赵京宁的房子了。果不其然,跟着吕丽丽上了三楼,左手边的大门上同样贴着喜字,只是门大敞着,家里却不见一个人影。
吕丽丽见她起疑,便主动解释道:“这房子一直空着,赵大队几乎就没住过,偶尔会有勤务员过来打扫一下卫生。我们家老王想着今晚你过来总不能两人还去挤宿舍,就让我一早来收拾收拾,我这不就把门窗都开着通通气儿,你放心,咱们这家属院安全得很,就算半夜开着门睡觉都不用担心。”
叶知梦笑笑:“麻烦你了,嫂子。”
“客气什么,我也没干什么,只来得及买了套新的床上用品给铺上,贴几个喜字儿也不费事,主要时间太仓促,不然肯定还要多添置一些东西。”吕丽丽拉着她来到主卧,笑盈盈地说。
整个房子里的家具比他在水西门的那套房还要少,卧室里除了一张床和俩床头柜,别的就再无其他,客厅里也就放着一张餐桌和几张椅子,沙发都没有,显得这屋里空荡荡的,一点儿人气都没有,难怪赵京宁宁愿住宿舍也懒得回家属院住。
主卧的大床上如今铺着大红的喜被,上面还放了一对穿着婚纱和西服的娃娃,这婚房虽然简陋,但却是嫂子的一番心意,赵京宁那个木头肯定没想到这些,估摸着晚上还得拉着她去宿舍的单人床拧麻花。
在吕丽丽热情的监督之下,叶知梦红着脸将新买的性感内衣给洗了,然后用吕丽丽从家里拿来的吹风机吹干,又在她殷切期盼的眼神中去卧室换了上身。
换完内衣出来,吕丽丽还不放心地问她是不是真换了,叶知梦哭笑不得地点点头,忍不住问:“嫂子,你干嘛非让我换这个?”
吕丽丽说:“晚上大伙儿都卯着劲准备把你老公给灌了,到时他醉醺醺的回来直接给躺了你可怎么办?新婚之夜可不能就这么过了,不刺激他一下怎么行?想当初我和王春阳结婚那会儿,他喝得都不省人事了,气得我瞪着眼到天亮,好好的新婚之夜就这么稀里糊涂过去了,现在想想都觉得遗憾。”
吕丽丽的一席话让叶知梦也有所触动,心想着虽然他们的洞房花烛已经在北京过过了,但看大家都满心欢喜地替他们操办着,心里便也当了回事。她安慰吕丽丽说:“王大哥对你好,日子和和美美比什么都重要。”
吕丽丽点头称是,但不免还是叹了口气,总归是遗憾。叶知梦见状,也不好再多说什么,有时候人的感慨不过是种情感宣泄,不需要他人的过多安慰。
其实吕丽丽刚刚说那番话的时候自己都汗了一把,王春阳那时虽然喝多了,可也不至于不省人事,反而借着酒精的作用好生把她折腾了一晚上。要不是王春阳昨晚哄了她一晚上,让她帮忙,她才不至于一把年纪都当妈的人了,还要出来骗人家新娘子玩。
要玩什么呢?闹洞房的时候就知道了。
作为特战队的一把手,下面带着上百号人,个个都要来敬酒,那赵京宁非得酒精中毒进医院不可。但每桌敬下来,那也不是小数,尤其这些特种兵,鼻子尖得跟狗鼻子有得拼,你要是弄点小动作把酒给偷梁换柱了,他们鼻子在便是扫一扫就能闻出来,所以说,以茶代酒想都不要想,不喝实了,那就是看不起他们。
虽然袁小树挺身而出替赵京宁挡了不少酒,但两人加一起也抵不住车轮战,叶知梦实在有些担心。
特战队的同志们心里也有数,虽然新郎官的酒得灌,但也不能真把人给灌懵了,不然等会儿他们找谁闹洞房去?
饭是吃完了,好戏也该上演了。一群人闹哄哄地簇拥着新郎将新娘抱回家属院。赵京宁烦死他们了,嚷嚷着叫他们都回去,但这会儿都搭理他啊,要整赵大队长,这辈子估计也就这么一回了,明天就是被罚五十公里负重也没问题,何况带头的是副队长和参谋长,他们更是有恃无恐了。
赵京宁也清楚,要是不让他们闹得心满意足了,今晚他和叶知梦甭想休息了。既然如此,就速度点儿放马过来,闹完了赶紧滚蛋。
叶知梦被要求仰躺在床上,看着卧室里左三圈右三圈地挤满了围观的群众,她都快疯了,干脆闭上眼睛眼不见为净。
接下来就是赵京宁上场了,要求不高,双手撑在新娘子身子两侧,面对面做九十九个俯卧撑,做一个亲一个,九十九,长长久久,好彩头。
为了这好彩头,赵京宁豁出去了,当兵的做九十九个俯卧撑轻而易举,难就难在这一来一回又亲又压的,难保心神不定,摩擦点什么少儿不宜的画面出来,这群猴崽子就是故意想看他出丑。
做完九十九个俯卧撑,赵京宁憋了口气才没让二弟当众现行,倒是他可怜的媳妇儿,一下又一下地,嘴巴给亲得又红又肿。
接下来不知他们又从哪儿搞来了两个印着喜字的痰盂,让他们面对面地坐在上面给对方声情并茂地看着对方说“宝贝,山无棱,天地合,也挡不住我爱你。”
赵京宁的眸子眼看着就要喷火了,这馊主意他妈的到底谁出的,看他明天不把他皮给剥了!
这么丢人的事他干不出来,恼羞成怒便要轰人,但不管他怎么威胁,这群王八羔子就是打定主意不走,看谁更能耗!
显然赵大队没工夫和他们耗啊,刚刚九十九个俯卧撑做得他满腔热火没泄呢,谁要和他们大眼瞪小眼耗到天亮啊?不想耗,还能怎么着,照做呗!不过一个个的都给他皮绷紧点,明天轮个儿来收拾!
赵京宁正襟危坐于痰盂之上,面无表情地按他们的要求对着叶知梦说出那肉麻死人的话,轮到叶知梦说,她还没开口,群众就不满抗议:“队长,你拉着个脸跟便秘似的对着你媳妇儿说这话,没有诚意!再来一遍!”
……
赵京宁这回算是“忍辱负重”了,耐着性子陪他们闹,今晚要笑就让你们笑个够!群众们也很配合,的确很不给面子地哄笑得房子都快塌了。
又闹腾了一会儿,大家终于觉得差不多了,便作势要散场了,这时压轴的才来了。
最后一项,两人进被窝里,丢出十八样东西出来他们就走!
九月末的南京依旧热得不行,两人身上压根就没几件衣服,就算把内衣内裤都扒了,也不见得能凑出十八样来。当然了,大家也不是非要他们凑齐十八样,只要见到内衣内裤就收手,主意是王春阳出的,这也是为什么他让吕丽丽带着叶知梦去买内衣的原因。
赵京宁憋着火把身上的衣物都丢了出去,只留一条内裤,正要叫他们滚,意思意思就行了。叶知梦拉了拉他的胳膊,小声笑道:“我猜到他们要玩这一招,幸好我有准备。”
叶知梦把事先塞在被子里的小物件都丢了出去,加上赵京宁刚刚丢的,刚好十八件。
大伙见扔出来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东西,像唇膏、护手霜、面纸之类的东西,十分失望,新娘子一件衣服都没脱呢。
王春阳也很郁闷,他还想看赵京宁见到老婆身上穿着性感内衣,到底是扔还不是不扔呢,没想到叶知梦竟留了一手,究竟是哪儿露了马脚?还是他们家吕丽丽提前叛变?百思不得其解。
吕丽丽见他们家王春阳懊恼的样子,不由瞪了一眼:“行了,非得看人家扒了内衣才高兴啊?闹够了,回家了,回家了。”
被媳妇儿这么一训,王春阳悻悻地摆摆手:“都散了吧,再不走,留下来出了事我可不管。”
等人都走完了,赵京宁这才问:“你怎么知道他们要玩这个?”
叶知梦说:“网上随便搜了一下,本来是给自己做个心理准备的,其他还好,闹闹也就算了,看到这个,不得不防,我可不想把内裤都丢出去。而且今天吕丽丽非要拉着我买内衣,我就有些怀疑了,刚好她带我来你这儿,我就乘她不注意,把包里的东西都塞进去了。”尤其还是那么性感撩人的……
赵京宁怒了:“那你怎么不提醒我?看我衣服裤子都脱了才吭声!”
叶知梦不以为然:“当时随便塞的,我也不知道有多少东西,万一不够数你还是得脱啊。再说你要是不脱两件,他们不会那么容易善罢甘休的。”
赵京宁一把将她压在身下,恶狠狠地说:“哼,我看你就是想让他们把我扒光!帮着外人欺负你老公很有意思,嗯?”
“谁说的,不是给你留了一条内裤吗?”叶知梦坏笑道。
赵京宁凝视片刻,阴恻恻地说:“不需要,这条内裤现在已经没有留着的必要了。”
夜,才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