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揭开这幅画的表层,这式精深剑术,自会完全展现。”
墨青衫殷勤的道:“到时候一定会请九公主先行过目,仔细参详。”
莫胜男秀眸一亮,喜道:“那就多谢老师了。”
皇阶剑术,即便在西极道域府,都不多见。
墨青衫这番言语,连萧玄天都稍稍侧目。
此人不愧是画宗传人,倒是有些见识,能够看出《孤山水云图》中藏匿的皇级剑术。至于圣朝首辅石青峰,连他也首次得知,此前并不清楚。
太史安康和太史慈听的脸都绿了。
先前百般嘲弄不屑的垃圾画,竟是圣朝首辅的真迹,暗藏着珍贵的皇阶剑术?
尤其是太史慈,内心几度犹豫,恨不得将墨青衫手里的画夺回来,悔的肠子都青了。
皇阶剑术啊!
太史府若能得到,短时间内,绝对能成为安西疆域最强大的门阀!
如此奇珍,自己竟然拱手送人?
某一个瞬间,他甚至想夺回这幅画,和司马庆带来的这些人撕破脸皮,再向骆仙兰好好赔罪。
不过这个念头,马上就被他的理智扼杀!
今日借道域府八皇子,正是斩杀玄风子和骆仙兰,让自己高枕无忧的最好机会,到了这步田地,绝不能再退半步!
内心万分苦涩的太史慈,伺候着众人,在厅内落座。
墨青衫不冷不热的道:“太史阀主心里在想什么,本公子自然明白。你要明白,没有我的指点,人人都以为这只是一副价值区区几万道晶的寻常货色。何况以你太史门阀的实力,也守不住这样的珍宝。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强自持有,反受其害。”
太史慈心中怒骂,脸上赔笑道:“墨公子说的是,宝图送英雄,此画落在公子之手,正是相得益彰。”
墨青衫点了点头,神情倨傲,居高临下的道:“不过我受你太史氏这份厚礼,也不能没有表示。算我墨青衫欠你一个人情,以后有什么事,可以找我。”
他当年在九火王都,修为大损,虽有才名,但真正瞧在眼里的人却不多,每每见到这些门阀之主,哪一回不是恭敬行礼,姿态卑微?
如今衣锦还乡,居高临下的向一位大士门阀这般说话,内心得到极大满足。
“那就多谢墨公子了!”太史慈满口答应。
墨青衫如今可是道域府众位皇子的老师,身份尊贵,能得他的应诺,也算不幸中的万幸。
莫轻狂咋咋呼呼的道:“司马庆,你不是说要给司马长治配冥婚吗?还不赶紧的?”
经过司马庆一番巧舌如簧的编造,司马长治被他说成天赋超绝,一片痴心的情种。骆仙兰却成了水性杨花,见异思迁,伙同奸夫谋害未婚夫的荡女。
莫轻狂听的义愤填膺,迫不及待的想要促成此事。
“谨遵八皇子号令!”
司马庆躬身一礼,才朗声道:“太史兄,前日我那可怜的长治孩儿,遭奸人所害,死不瞑目。他对贵府骆仙兰一往情深,至死都在念叨此女的名字。长治已死,黄泉路上踽踽独行,必然寂寞惧怕的紧。”
“我想为长治孩儿配婚,迎娶骆仙兰,也算她为所行恶事赎罪,缔结司马、太史两门万世之好,不知你意下如何?”
二人其实早就商议已定。
太史氏装作为难的模样,支吾道:“这……”
司马庆佯作大怒道:“长治我儿惨死,太史氏莫非连如此简单的要求都不答应?既然如此,那就还我长治命来!”
莫轻狂大摇大摆道:“犯下恶事,就要付出代价!你若舍不得骆仙兰,不仅你太史门阀要遭到惩罚,本皇子也会以道域法度,惩治此女,届时此女仍然难以活命!”
莫胜男虽未说话,不过秀眉皱了起来。
让一个活人给死人殉葬,而且是那般残忍的死法,实在有些说不过去。
但司马庆的说辞,也的确令人愤怒和悲伤。
她毕竟年纪尚幼,尚没有完全明辨是非的能力。
“也好!”
太史慈点头答允,道:“既然连八皇子都吩咐了,那这件事,就算定了!”
心中却是乐开了花。
有道域府八皇子背书,天下人谁还能说他太史慈半个不字?
这小子虽然贵为西极圣王之子,其实真是个蠢蛋。
司马庆拿出早就写好的“冥婚聘书”,递过来道:“聘礼很快就会送来,太史兄画押过后,此事就算正式成了!”
太史慈接过来,正欲落笔,忽觉周围寒流涌动,仿佛置身冰窟。
那股可怕的寒流,从大殿之外传来,显然还在不断靠近。
“怎么回事……”
大殿内外的其他人,也渐次察觉过来,纷纷色变。
一番探查之后,便发觉那寒意的由来,正是那位不怎么说话的白袍少年。
萧玄天周身涌动着令人窒息的杀机,无边无际的冰寒气息,如极地冰原袭来的寒流,涌向四面八方。
他拉着骆仙兰的手,缓缓走向迎宾大殿。
他所至之处,气温飞速骤降,地面很快凝结出厚厚的冰花。
他素来淡漠平和的眸中,汹涌着彻骨的寒意和怒火,前所未见。
那是一位神祇被激怒后,释放出的可怕威压!
这一刻的萧玄天,罕见的动了真怒!
他行走中土,一直都将自己视作一个局外人,也不屑主动去为难谁,只有别人犯到他的面前,他才会稍稍回击。
在他眼里,凡俗之地,皆如蝼蚁,谁又配做他的对手,或是让他放在心上?
这就像一个正常人,不会屑于和树上的蝉鸣,地上的犬吠一般见识。
但就是这种蝼蚁般的东西,竟敢如此冒犯于他!
他的女人,竟然要被人拉去,给一个死人配冥婚!
前所未有的亵渎、前所未有的挑衅、前所未有的羞辱,落到了玄天帝的面前!
天帝一怒,当杀人!
萧玄天走进大殿,骆仙兰与他并肩而行,以姜庸为首的十几人,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
“太史慈,我等你三个时辰给我交代,这便是你要给我的交代么?”
“司马庆,我说过,你不送上全部家产,我就灭你司马氏满门,你也忘了吧?”
白袍少年汹涌着汪洋般的杀机的目光,凝视着两大阀主,他口中的每一个字,都像高高在上的神祇在诘问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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