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此之时,八寇已然跳上小艇,竭力催动,伴着四溅的水花,小艇风驰电掣般逃向远处。
冷汗已经将八寇的衣衫,完全打湿。
有生以来,他从未像此刻这般恐惧过。
一个小小的少年,区区道宫四变,竟在举手投足之间,将他的所有同伴,全部打成碎片。
如同收割性命的魔王!
“这小子到底是什么人!”
“他怎会如此厉害?”
八寇长长出了一口气,回头一瞧,距离魔岛已经超过三里,也没见那小子追上来,这才长长松了口气,无力的瘫坐下来,气喘如牛,兀自全身颤抖,无边无际的恐惧远未消散。
纵然改命上师,都没有如此可怕的实力!
小艇已然开出五里。
依稀看见,那少年正站在岸边,显然已经没有再追击的打算。
“小杂种,别让我查清楚你是谁!”
“就算老子奈何不了你,但是老子会将你的家人,杀的一干二净,让你知道招惹红海十三寇的下场……”
八寇心中恶狠狠的咆哮着,到此时,他已彻底放下心。
这条命,终归保住了。
“你逃得了吗?”
便在此时,一道不紧不慢的声音,自浩荡的长风中悠然而来:“大冰封术!”
刹那之间,比方才惊魂一幕还要可怕的异象,清晰的出现在八寇的眼前。
他震骇的看到,面前无边无际的大海,忽然飞快的冰封,霎时整个天地,都化作白茫茫的一片,奇寒刺骨,寒风席卷,他正在飞驰的小艇,已被结结实实的冻在了不知有多厚的寒冰之中。
那少年漫步而来,不紧不慢,神态轻松,他青袍缓带,气质出尘,仿佛掌控诸天的君王。
他的步子并不快,但速度一点也不慢。
转眼之间,已到八寇百丈开外。
他冷冷的瞧着八寇,黑眸中带着淡淡的嘲弄意味,似在嘲讽这无知的众生。
“你、你……”
八寇全身战栗如筛糠,黒巾后覆着的那张脸,早已完全扭曲,发出杀猪似的尖叫:“你是人,还是鬼……”
他们此前登上魔岛,也遭遇过幻象。
“我为天帝,诸神奉我为主。”
少年幽幽而言,似在低语,似在慨叹,莹白如玉的拳头,轻轻打出。
八寇烟消云散。
至此,流窜多年,为祸四方,恶贯满盈的红海十三寇,尽数伏诛。
萧玄天不紧不慢的走向大离岛,伴着他轻轻迈步,身后被冰封的海面,忽然开始消散,荡漾着波涛的海水再度回归,待他踏足大离岛的那一刻,一望无际的冰面尽数消融,铺天盖地的寒意了然无踪。
石玲讷讷看着这一幕,呆若木鸡。
如此神迹,恍若茫茫大梦。
萧玄天徐徐回到山顶,将神陨草小心的采摘下来,总共一百零七株。
那株神陨王草,自然还在。
他沉吟片刻,神通再现,各种属性的真元淬炼下,布阵之物渐齐,以神陨王草为中心,九重唤神法阵,依次向外扩散,不多时后,整个大离岛上,忽然有滚滚血气蒸腾起来,化作一股红光,涌入神陨王草之内。
这便是神灵留下的神血和神念之力。
这些力量,早已深深的沉积在大离岛的厚土深处,纵然岁月变迁,时光侵袭,外力散尽,土壤深处的妙力,却仍旧保留了几分。
唤神大阵,正是将此妙力,提取出来。
渐渐的,神陨王草周围,出现奇妙的七彩光芒,尤其是最中心的神陨果上,仿佛有一道神灵虚影,正在其中演练神通,散发出恢弘而伟岸的气息。
萧玄天取出九劫瓶,瓶中灵液轻轻浇灌。
神陨草成长的速度,分明又快了些许……
足足一夜过后,到第二日霞光初上,神陨果上骤然金光大作,外形也瞬间变大近一倍——在唤神法阵之内,黑暗之力被完全压制,不可能再有异象出来作祟。
“成了!”
萧玄天眼睛一亮,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
他探入真元,将神陨王草连根挖出,小心翼翼的装入特制的玉盒之中。
许多天地灵物,一旦离开土壤,灵气就会飞快消散,神陨王草尤其易失其灵,稍有不慎,前功尽弃。
石玲一直陪在萧玄天的身边,见他一直忙碌,不断做着毕生都无法见过和想象的奇事,愈发觉得他高深莫测,暗暗惊为天人,一句话也没敢讲,唯恐打扰了他。
萧玄天微微一笑,道:“石姑娘,我来此地,便是为了神陨草,如今已经拿到,我要走了。”
“这么快就走吗?”
石玲心头一跳,脸色顿时变得无比勉强。
萧玄天看她眼里哀伤和不舍之色,暗暗摇头,话到嘴边,终究没有说出口。
他见石玲一介散修,漂泊在红海,日子颇苦,本欲引荐她前往大乾学宫。
但看到此女这幅模样,哪能不明白她的心思?
到了大乾学宫,她恐怕会越陷越深。
“我们走吧。”
“他们怎么办?”
“他们中了迷香,大约还得沉睡一日,无须理会。”
萧玄天摆了摆手,二人坐上一艘小艇,破浪离去。
“此次能顺利拿到神陨草,全赖石姑娘引路。”
萧玄天从储物戒中,拿出剩下的一份高级修炼资源、黑金一亿,又取出纸笔,写下一部王阶绝品道技《长生剑诀》,递给她道:“你按此剑诀修炼,半月之内,自有进益。一年之内,灵台可成。待你修成改命境,大乾境内,自可保得周全。”
石玲顿时流出泪来,连连摇头道:“我不要,太贵重了,我受不起……”
萧玄天淡然一笑,轻声道:“这长生剑诀,共分九重天地,修炼第一重时……”
石玲初时眼泪汪汪,但很快就沉浸在渊深的剑术之中。
少年轻声细语,为她亲自传授剑道,令她豁然开朗,短短两个时辰,获益巨大,一日千里。
如此机缘,恐怕天界诸神,都要艳羡不已。
到了红叶岛,石玲下了小艇,萧玄天淡然道:“石姑娘,有缘再会,保重。”
言罢,小艇掉头,破浪而去。
少年身如标枪,傲然耸立于小艇之上,长风自海上吹来,他衣袂翻飞,恍若天人。
“萧公子,我连你的名字都不知道啊……”
“我还没得及与你好好道别啊……”
石玲嘶声大喊,看着几乎已瞧不见的身影,再也忍耐不住,泪水夺眶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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