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习习,小雨沥沥。
林子深处偶尔传来几声鸟叫。
某树。
巫酒和醉童已经在这里蹲了许久了,眼睛都熬红了,醉童转了转脖子,咔嚓一声响起,把自己吓了一跳,他扶着自己“脆弱”的脖子,默默道:“我们还要在这里蹲多久?”
巫酒没有回答,倚在树上,定定的看着某处,他已经保持这个动作很久了。
醉童:“……”他无奈开口,“君上说我们要不择手段的弄死他,所以我们应该将他暗杀!反正我早也看他不顺眼了。”
巫酒瞥了他一眼,道:“假的,我们只要等在这里,等到君上唤我们回去就是了。”
醉童:“???”
假的,什么是假的,君上叫他们杀人难道是假的?嗯?君上说的是反话?醉童表示我无法理解。
巫酒淡声道:“他还有用。”
所以他们还是乖乖的蹲在原处,蹲的腿都麻了,还是没等到君上喊他们回去。
此时的昭和正在梳妆,看到依旧是羌芜匆匆忙忙的,忍不住问了一下:“小羌芜,你这几日怎么那么忙?是出了什么事吗。”
羌芜没想到昭和看得出来,躬了躬身子:“君上,羌芜的东西遭贼了。”
昭和戴上金冠,听到这句话,诧异道:“你的东西被偷了?谁人敢在朱雀宫作乱!”
羌芜抿唇,为难道:“君上,属下写了一本书,也不算是一本书,就是把一些事情记在了本子上,可过不了多久,我就看到坊市之中有卖那种小说话本,可那是属下写的。”
昭和凝眸,忽然想到了什么:“你说的不会是那个星宿求爱?这本书已经开始出第二本了,前几日我记得给了你一本。”
羌芜从胸口处掏出两个本子,一个是精装蝴蝶本的星宿求爱,一个就是普通的线装本,她展开给昭和看:“君上请看,这一本是君上所赐,这一本是属下亲手所写,上面还有修改的痕迹。”
昭和摸着这两个本子,心里也有了成算:“你查的怎么样了,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物?朱雀宫竟然藏着这么一个吃里扒外的人,真是该死。”
羌芜娓娓道来:“属下观察过了,这几个人是最有可能做成这件事的人。”她在宣纸上写了三个人的名字,分别是负责洒扫的小萱,负责小厨房的小雯,还有负责送水的小绿。
“小萱和属下关系好些,但也没有好到真心相对的地步,上次属下不小心撞见她进了属下的屋子,她的表情很慌张,但是屋子里没有丢东西。”
“小雯家中贫困,经常有过小偷小摸的习惯,但是偷的东西价值不高,大家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昨儿个她问过我关于这本书的消息,属下未曾把这本书拿在明面上,她又怎会知道?”
“还有小绿,她是管小厨房的,送吃食的时候都会路过属下的屋子,而且那个位置刚好能够看到属下这本线装本,她总会在那里停留片刻。”
羌芜有些发愁,失落道:“这三个人,我一个人都不敢相信她们会做,她们除了一些小毛病之外,真的是挑不出错来,属下这么怀疑她们,属下心里也很愧疚。”
昭和站起身,摸着羌芜的脑袋:“你的成果被他人白白摘食,乖羌芜,她们若真的是你的朋友,便肯定希望你尽快找到幕后之人,所以你无需担心,你这样做并没有什么不对,错的是那个偷你东西的人,我会助你找到那个人。”
羌芜有些感动,最终依赖的人还是昭和:“君上,谢谢你。”
昭和勾唇:“放心,没人能让我小羌芜受委屈,不过,你这本用星宿来推断人的走运的书写的十分精彩,而且仿佛有迹可循,这几日的星象都已经对上了,羌芜,你是不是学过堪舆观象之术?”
羌芜疑惑的想了想,还是摇头道:“属下未曾学过这些,不过是从小喜欢看星星,然后心底就知道哪颗星是什么星,代表着什么,气象万千,斗转星移,都有各自代表的意义,属下甚至能推测明日的气象。”
昭和揶揄问道:“那明日是什么气象?”
羌芜道:“是晴日,有太阳。”
昭和看向窗户外,依旧下着小雨,她又笑:“小羌芜的才可不能被埋没了,你想不想跟着朝中的钦天监学习一二?”
如今的钦天监是王释佛,堪舆观象之术修炼到了精密程度,不过人比较轴,待人接物方面比较冷漠,昭和倒是很欣赏她。
羌芜有些惊喜:“君上是说让王大师教属下?”
她曾听说王释佛与他人斗法,完全把人压在地上摩擦,简直就是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她本就对这方面感兴趣,若是能得到王大师的指导,那真真是几世修来的福气。
昭和看她高兴,也笑道:“这是自然,王释佛这人性格虽韧,但若是能收个如此有天赋的徒弟,她定是会高兴的,不过当务之急还是先要找到复刻你的文书的人,我朱雀宫可留不得她。”
昭和周身顿时泛起冷意,仿佛如冰冻了三尺的寒冰散发出的寒冷,她一身红袍,头发半披半束,又戴着红冠,显得她气势如虹。
“先把那两个去杀人的给我喊回来,杀了一天了,也没见闹出个什么动静。”
羌芜失笑,他们才是真正能够揣测君上之意的人,她行了一个礼:“属下告退。”
宫路之上,两边杨柳高低起伏,羌芜带着巫酒和醉童走在大路中央,路上的宫人都恭敬行礼。
醉童一直挠着耳后,怎么会那么痒呢?
羌芜看到了,问道:“醉童,你怎么了?”
巫酒也转头看向他。
醉童摇头:“没事,先回宫吧。”
几人速度很快,一下子就到了朱雀宫,而昭和已经抓了一个小宫女,等他们回来,就看见一个小宫女哭着求着君上饶命。
“君上饶命,奴不是故意的,君上饶命啊!”
昭和勾手:“小羌芜,你来认认这人。”
羌芜快步走过来,只需一眼就认出了跪在地上的这个小宫女,是小兮,不是那三个人中的任何一个!而是她从未怀疑过的小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