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州。
距离那一场守卫雍州的大战结束已经十天了。
这十天的时间里,被收纳的百姓也都相继离开了,返回了各自所在的村落。
那染血的城墙,也已经被清洗干净了。
而城外一里处,按照秦汉要求建造的英雄碑,也正在加班加点的督造着……
这个英雄碑上,将写下足足五万个名字!
而这些名字中,有三万的大秦将士,有两万的大秦百姓,他们都将随着这英雄碑,永垂于此,流芳百世,万世不朽!
秦汉能做的很有限,而这,也是他唯一能够为这些死者所做的事情了。
这十天的时间里,项羽也已经率大军离开,返回巴蜀郡了。
而秦汉,也同样收到了咸阳的来信,知道自己的计划成功了皇帝金牌的事情,加急奏报的事情,其实都是秦汉在得知项羽与云长君的对峙后,临时想到的。
对于这个从未见过面的云长君,秦汉心中其实是非常警惕的。
毕竟云长君可是军方的大佬,是开国元勋,是大公子扶苏在军方除了蒙恬将军之外,最为依仗的人。
而且这个云长君可比蒙恬狠多了。
蒙恬充其量也就是在朝廷里说说自己坏话而已。
可云长君呢?
那可是一个狠人,要是真的惹到他出手,很可能暗杀之类的事情就会断绝不了了。
所以为了将那些麻烦的危险掐死在苗头之中,秦汉便直接借着这次的大功,狠狠地阴了云长君一把!
而结果,其实也是完全出乎了他的想象的。云长君,竟然被秦始皇定罪为欺君之罪,要被军法处置。
死了。
自己的一个如此大敌,就这样,被自己给直接阴死。每每想到此事,秦汉都不由得摇头感叹道。
“缘,当真是妙不可言啊!要是这种缘分再多几个,那岂不是我躺着都能摆平一切了?”
秦汉笑着摇了摇头,随手将手中的书,放了下去。
“汉哥!
而这时,便听小老弟胡亥的声音忽然在外面响了起来。
秦汉闻言,直接站了起来,打开了书房的门,就见胡亥已经收拾完毕了,他看向秦汉,说道。
“汉哥,我们可以启程了。”
秦汉点了点头,他抬起头看向天空,只见天空晦暗,竟是下起了雪来,风吹过,雪花飘落在手心上,有些冷。
雪花飞舞,现在放眼之处,尽是白茫茫的一片。
朝廷的圣旨己经传来了,今日是待在雍州的最后一日了,该是……离开的时候了。
收回视线,秦汉的心里有着说不出的复杂感觉。
要说雍州,该是自己的对头魏咎的地盘啊,他对这里,本不该有任何的感情的,可……一想到几日前那城墙上的一幕幕,那些宁愿战死到最后一刻也不愿倒下的将士,那些怕到极致尿了裤子也拿起武器拼杀的雍州官吏,还有那些与自己浴血奋战的雍州百姓们……
-一想到这些,他心里便忽然生出了一丝不舍。
如何能够完全割舍啊!
人心都是肉长的,更别说,这些都是和自己同生共死的人啊!
之前秦汉对于古人,其实是总有着一丝优越感的,因为自己是穿越的人,知道很多事,就仿佛先知一样,看待这些普通的古人,就仿佛是在看电影一样,心里是有些瞧不起,或者说不能感同身受的。
但经过那一次浴血奋战,经过那一次同生共死……
他才知道,古人,固然因为眼界的限制,看起来可能有些愚笨,但他们的血,却是滚烫的!
他们的心,也都是滚热的啊!
“该是离开的时候了啊……”
秦汉深吸了一口气,终是迈出了脚,踩在了雪白的白雪中,发出嘎吱的声响。
一边走,他一边问道。
“魏咎呢?”
胡亥说道:“已经在门前的轿子里了。”
“呵呵……”
秦汉笑着说道。
“这几天他还真是出奇的安静啊,竟然没来找本公子的麻烦,本公子以为他会抢功呢,毕竟这次的功劳,比天还大。”
胡亥说道:“有几十万双眼睛亲眼见证的大功的,他魏咎就算想抢,也抢不到。”
秦汉不置可否的摇了摇头,没有多说什么,魏咎的性子他算是了解了,魏咎不会抢功,也在意料之中。
毕竟魏咎与别的对手唯一不同的地方,就是魏咎还是要点脸的。
要是其他叛逆的话,或许早就上奏抢功了吧?
私德有失,这句话,对文官集团的某些人形容当真是无比贴切,他们就没有所谓的德行啊!
一路走出魏公子府,路上遇到了许多魏公子府的下人,在之前,这些下人对自己都是怒目而视,或者面露敬畏的。
但这一次,这些下人看到秦汉,却全都是停在了原地,然后向秦汉直接深深一躬身,没有说一句话。
就这样,躬身目送着秦汉离去秦汉见状,脸上也破天荒的对他们露出了笑容,
点了点头,大步离去。
带到出了府门,就见雍州城的官员们此时都站在门外,一些官员看向秦汉的神色充满紧张与惊恐,但也有一些,看向秦汉的神色充满了感激与不舍。
“秦汉大人。
“大人!”
官员们看到秦汉,便也都连忙躬身一拜。
秦汉对他们也点了点头,淡淡道。
“好生为官,好生对待百姓,本大人不管你们对本大人的看法到底怎么样,本大人也不管你们在心里是恨我还是敬我,但若是被本大人知道你们以权谋私,欺凌百姓,那么本大人再来之日,便是你等命丧黄泉之时!”
说完,他便看都不再看这些官员一眼,直接向着路上行去。
雍州城的官员们听到秦汉的话,有的人面色微变,心中忍不住紧张起来。
有的人则是眼眶止不住的发红,而这些人,都是曾与秦汉并肩作战过的官吏。
“大人,轿子。”
这时,便有官员止不住的说道。
可秦汉却摆了摆手,说道:“本大人步行。”
说着,他一人就直接走到了主路上。
“魏公子,你看?”
有的官员有些为难的看向轿子里的魏咎,魏咎见状,直接冷哼一声,说道。
“随他去,不顾及自己的身份,竟步行过境,真是丢人现眼!”
魏咎将车帘一放,安稳的向后坐去,说道。
“出发。”
他言罢,轿子便摇摇晃晃的被抬了起来,也是启程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