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8章凡人的智慧
劳吉斯特的出现引发大乱,战阵双方都派了人去擒拿。只是新议会联军这边自己先乱了阵脚,人便被康斯赖缪那边顺理成章的拿了。
值得注意的是,劳吉斯特毕竟也是一位超凡者。虽然没有挑战贵族的实力,但在这群毫无斗志的佣兵手上过几招,甚至借助混乱的局势脱身也并非没有可能。
但他却在两军各自冲出一支小队时,迎着康斯赖缪一方的队伍就自投罗网跑了过来。
这闹得擒拿小队颇是紧张了一翻,摆开阵势准备迎击。他们可没有小看这位能位列下城区顶点的男人。
结果劳吉斯特束手就擒,全无抵抗。显而易见,这事绝不正常。
偏偏康斯赖缪军士气低落,消极怠战。这些军士不过因为亲人被伯爵扣押不得不为其卖命,其实心理都盼着新议会联军早点突破这里结束战争。
于是乎,关于劳吉斯特的反常举动,居然就没有任何人对康斯赖缪汇报一句。
眼下,劳吉斯特被反扭双臂,按跪在指挥营帐之中。
康斯赖缪赤红着双眼,瞥了劳吉斯特一眼,便挥挥手让手下士兵退下。劳吉斯特可不是梅碧夕那种敢于直面高自己数个大阶的绝世英豪,天堑般的位阶之差,让他在伯爵手中完全翻不出半个浪花。
“几十年了,你一直图谋自立,想要把我们赶出下城区,”康斯赖缪声音低沉而嘶哑,与平日里劳吉斯特印象中的男人完全不同:
“怎么现在放弃了?”
或许是知晓自己穷途末路,康斯赖缪在劳吉斯特面前完全收敛起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威压。
现在的前议长大人,内心在波澜爆发之后沉浸于久违的宁静。如果有一个合适的理由,他甚至愿意放过劳吉斯特。
满身是伤的糙汉子抬起头来,平生第一次无惧地凝视着毕生压在自己头顶的男人,双眸囧囧有神:
“你怎么知道,我现在放弃了?”
康斯赖缪赤红的双瞳猛然缩成一点,他见到记忆中那个永远只会跪在自己面前,把野心与不甘可笑地埋藏在内心最深处的男人,居然在自己面前站立起身,直扑过来。
不过须臾,康斯赖缪并指横斩,硬生生徒手斩落劳吉斯特的脑袋。
空中翻滚的首级,只留给伯爵一个轻蔑的狞笑。
尸身重势未减,直撞入伯爵怀里。最后一瞬,康斯赖缪方才发现残破不堪的大衣里,是密密麻麻的手雷。
轰!
圣光骤现,点亮了梵拜厄王都黄昏永固的天空。
刷刷刷!
一股股冲天怒气自山体高处爆发。一众高等贵族怒不可遏,拍案而起。
没有一位血族可以容忍,圣光的力量在梵拜厄王都炸响。那是他们祖祖辈辈的死敌,至今还在交战中的圣光骑士团的招牌能力。
虽然最后一瞬意外窥得一线生机,但劳吉斯特早有觉悟。随着甄澄计划的展开,他逐渐完成了从拒绝,反抗,妥协,到推动的心理历程。
即便在扑向康斯赖缪那一瞬间,劳吉斯特依然不清楚自己的举动到底会为下城区的百姓带来一场变革,还是更漫长严酷的黑暗。
但机会面前,总要有人去做点什么。人的一生,也总该有一刻能拿得起放得下,不惜一切去做点什么……
“以拿大公!这里!”
“救救我们……”
“是以拿大公!敌人在山上!”
遗迹的另一侧,新议会联军的军营早已被波涛汹涌的泥土与腾挪欢跃的地龙所占据。
一道道深邃无比的气息自山脉高出转瞬即至时,眼中便是这样一幅失控的景象。
一身前工业时代英伦贵族风打扮,长发及腰,面相俊美到让女人都嫉妒的以拿大公怒不可遏,对着下方的战场大手一挥。
海量的血水仿佛从地心深处喷涌而出,瞬间淹没并吞噬了扭曲翻腾的大地。那些让血仆佣兵以及数位伯爵贵族毫无抵抗之力的地龙,像是被扫除的垃圾一样轻而易举被血水冲走。
以拿大公挥挥手,空间折叠,连带混乱的泥土以及滔天血海,全部被翻去了未知的地方,唯有参与这场混乱的当事人被留在当场,一个也没有少。
“痛痛痛痛……”道法被强行破除的梅碧夕揉着腰像丧尸一般从泥土里爬出。抬头瞥了一眼凌空虚立的身影,眼中满是蔑视。
以拿看到这一幕,眉头微微蹙起。他同时发现除了同归于尽的劳吉斯特与康斯赖缪,现场居然没有一个死者。
超凡者之间的战斗不同于凡人战争,若非舍命一搏或境界相差太大,想要置敌人于死地或者被杀都不是太容易的事情。
交战双方各怀鬼胎,本就没有人尽忠职守痛下杀手。但那些被地龙席卷吞噬的血仆佣兵居然全部生还只是遭到束缚,却令以拿大公略感困惑。
底下弗里钦叶伯爵正哭诉痛斥着诗人的阴毒狡猾,新任方丈的无法无天,康斯赖缪的倒行逆施,兰台公的尸位素餐……
以拿大公听着,眉头却是越皱越深。直到弗里钦叶开始循环讲述毫无意义的废话,他方才抬手打断:
“我本无心插手下城区的事情,但你们居然连圣光都弄出来了,便皆伏诛于此吧。”
“什么?!”弗里钦叶等人大惊,却瘫软在地,一句求饶也说不出口。以拿大公威压尽显,那是实实在在的,无法反抗的,肉身与心灵上的双重桎梏。
梅碧夕闻言亦是十分诧异,这和她预估的情况大有不同。但即便如此,她仍未曾动摇。一边在手中具现出一枚印玺,一边义正严词地反驳:
“本以为掌管治安律法者当是淤泥之莲,不想梵拜厄到底是混沌血腥之所。如此不分是非黑白也就罢了,居然怠惰到想要抹除问题一了百了?这王庭……要你何用!”
“呵,好胆!你这黄毛丫头倒还教训起本王来了?”以拿大公翻手一扭,就让梅碧夕四周的空间赤光一闪,顿时向内塌缩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