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上死神的影子
压在上面的照片甄澄见过,是那位已遭杀害的破产富商站在案发地点书房里的全身照。拍照时这家伙似乎刚刚入手了一件在案发现场已经碎成残片的齐胸高的瓷瓶,为此留影纪念。
但圣边探长出示这张照片的用意显然既不是死者本人,也不是那之后变成碎片的收藏品,而是被红笔圈出来的,半掩在富商身后博古架上的一件雕塑。
那是一件类似三角体,材质不明意味不明的古怪藏品。其底面是异常平滑棱角分明的几何形状,但顶端的三角却像是被打碎的陶瓷般留着坑坑洼洼并不齐整的断口。
照片里看得并不清楚且有一部分被富商遮挡在身后,但甄澄却十分清楚这东西的具体信息。
因为,这正是那除了现金外唯一本应出现在案发现场却消失不见的东西。也就是甄澄亲口推断为凶手真正目的所在之物。
甄澄到底知道多少圣边探长自然也是清楚的。看到甄澄微微蹙眉的表情,他得意地笑着露出手上第二张照片。
这张照片应当是拍摄在某个珠宝店或者展览厅,玻璃橱窗与灯光都显得十分专业。而橱窗下面勉强可以看清几行英文说明:
“明尼苏达河中游,1964出土,公元前一万两千年。造型疑似苏族人古典工艺品残片,材质疑似陨铁,尚未有公认定论。”
这东西看起来和破产富商家里那件藏品类似,乍看起来都像是黑乎乎的铁疙瘩。那丑陋的外表确实极像是普通人心中对于“残破文物”的定义。
其底面连接着角度不甚尖锐的六个光滑平面,两端成近60度的规则尖角,而向上的部分则像那富商家里消失的藏品一样有着凹凸不平的断口。
看到这里甄澄已经明白了圣边探长的意思。在脑中想象了一下假设两样东西能够拼凑在一起,想必可以构成一个正八面体三分之二的部分。
只是若果真如此,公元前一万两千年的东西会同时出现在列岛四国和北美就有些令人深思了。
“我做了相关的调查,走访了几位相识的学者甚至亲自给大都会博物馆打电话联系针对这东西最权威的研究者询问。其中但凡对这件藏品有所了解的人意见出乎意料的统一:
这东西的材质被定义为陨铁是因为它至今无法被分辨合成。而有趣的地方来了,在莫氏硬度测试中,它竟然可以在钻石上留下划痕。
那些科学家曾经尝试用激光,高温,电解等一切手段对其熔炼破坏,结果全部无功而返。换句话说,以今天的科技亦是绝对无法将这种不明材质塑造成规则的几何形状,更无法想象通古斯人或者古印第安人能制造出这种‘工艺品’。
同理,这种连钻石都无法切割,地心的温度也无法熔炼的东西,在一万多年前又是怎么碎裂的呢?
当然,这都不是我这个小警员有能力研究解决的问题。我所能插手的便只有这东西与自己辖区凶杀案之间的关系。所以当我今天早上再一次联系大都会博物馆时,你猜发生了什么?”
“失窃了?”甄澄思考着爱洛根丝离境的时间与圣边探长的意图问道。
谁知圣边探长却是摇了摇头,接着露出了那张总让人感觉有些不怀好意的笑脸:“不,它被以学术研究为理由租借出去了。此刻应当正在忒提斯企业总部。”
“爱洛根丝参与其中的正门酒馆枪击案……”甄澄喃喃自语。随即她突然眨眨眼睛,好奇地问道:
“我现在更想知道的是,为什么一位理论上效忠于甄氏的学园都市警员,会为一件远在大都会的藏品花费如此时间精力去联系海外的专家学者呢?”
她的画外音很明显,即便真的证实杀害破产富商的凶手是身在大都会的桑海之心杀手,那么逮捕她的工作也应当由北美警方负责。更何况是否会对此人出手本质上还要由斯卡瑞家族决定。
无论功劳还是利益,都与圣边探长一位小小探长毫无关系。强行参与其中不但不可能得到任何好处,还极有可能惹出一身自己无法承担的麻烦。
闻言,圣边探长肥脸上让人不舒服的笑容似乎变得更加狰狞了一些,答非所问道:“有充足资本成为三分天下之一家主豪强的甄氏大小姐,又为什么会把时间浪费在一个小小地方警署的一系列无聊悬案上呢?”
他暗示的答案很简单——兴趣。
甄澄看过时间后之所以愿意和这货聊上一会儿,主要还是因为她想到这一次“轮回”没有触发象牙塔广告牌坠落事件,因此省却了大把笔录时间。这样算来,她赶到下一步计划地点时间甚至还要充裕出许多。
圣边探长终究是不可能从甄澄嘴里套出她在意爱洛根丝的原因是购买了桑海之心的服务。于是在几番夹枪带棒的唇枪舌剑后,最终只得是无可奈何地目送甄澄离开了警局。
只是甄澄并没有像以前的“轮回”一样去市中心车站等着某脑残青年下手,而是联系了陟石后打车奔着港口方向而去。
与此同时,一名借助鸭舌帽阴影遮盖住半张面孔的男人将“清扫中”的牌子立在了市中心车站一间男厕的门口。
他弯腰依次用目光扫过隔间下面的空隙,最终敲响了唯一一个有人隔间的门板。
咚咚咚
“滚,有人!”厕所隔间内传来没好气的声音。
咚咚咚
“谁啊?有病啊!你丫等着别跑!”里面不分青红皂白响起了一声流里流气地怒骂,显然是一个横行霸道惯了的年轻人。
鸭舌帽也不搭话,只是默默后退一步。很快见到隔间门板缝隙下有人低下脑袋向外张望,随即便有一个骂骂咧咧的家伙提着裤子恶狠狠走了出来。
结果还没等年轻人有什么举动,鸭舌帽突然飞起一脚就将他踹回到坐便器上,接着便揪住年轻人的衣领将他整个人提起,顺势按倒在公共厕所绝不能说干净的瓷砖地面上。
“你是什么人?你要干什么?!”年轻人惊叫,却因为呼吸困难而只发出气若游丝的责问。
“没什么,”鸭舌帽面无表情道:“想请你杀个人。很简单的,从拥挤的站台上推下去就行,神不知鬼不觉。这事儿我们只信任教给你。怎么样,开个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