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圣山位于九陵和渝州的交界之处,据传,西方的三位圣者,相佛、道尊与书圣在成道之前都曾经踏上过这座山,于是便有了三圣山这个称呼。
如今岁月变迁,桑海桑田,书圣出不了九陵,自然也就无法踏足三圣山,倒是相佛和道尊常会登山论道,比如一百年前的荡魔之战,还有十九年前叶长云执剑斩天……再比如红月将熄的现在。
远远望去,三圣山散发出异样的光彩,倒真有几分仙山的风采。
……
雪州,圣雪峰。
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东边的天际一片绯红,似乎是某个庞然大物即将登场,但又有几分羞涩的感觉。
守山的弟子早早将山门打开,然后肃穆的守在门前,按照惯例今天应该会有很多远道而来的客人。
“烨城杨邺前来拜山——”远处飘来一朵云,云上站了几人,被云雾缭绕,看不清楚模样。
这杨邺可是雪州的一尊大人物,平日里和圣雪峰交好,几乎每次红月将熄的时候都会来拜山。
一道红光自云层射来,那是请柬。
守山的弟子赶紧放开护山大阵,那云驾落下山阶,几人有些沉重的走进了山门。
“白若寺使者前来拜山。”
“禹都来使前来参见月华宫主。”
……
或是云驾,或是飞舟,整座仙凡大陆数得上名次的势力几乎都有来人,就连兽神宫也派遣了一位姓影的护法,那位护法相当的低调,以至于守山的弟子不知其姓名。
来客已经差不多了,正在守山的弟子正要关闭守山大阵的时候,圣雪峰下绵长的台阶下走来一人。
那是一名长相普通的中年男子,浑身上下没有任何灵力气息,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普通人,顶多算是个凡间的剑客。
因为他背着一柄剑,没有剑鞘,只是剑,剑身很长很细,就像是……柳叶一般。
中年男子走的很慢,似乎并不知道圣雪峰的山门要关闭了,若不是守山的弟子眼尖,恐怕他就要白跑一趟了。
“你叫什么名字?可有请柬?”守山的弟子看着眼前慢吞吞的中年男子,耐着性子问道。
“请柬?”中年男子有几分疑惑,心想,我来这里还需要请柬吗?
“算了,算了,让他进去吧,凡人能够登上圣雪峰也是不易了。”另一位弟子道,然后看向中年男子,“切记,进去之后千万不能乱跑,待在宴席外观看红月即可,宴席结束后,你随着那些大人物一起离开就是了。”
想了想,中年男子点了点头,道:“好。”
第一个弟子摇了摇头,无奈的开了山门,道:“你还是那么心软。”
第二个弟子只是笑了笑,没说什么。
中年男子走了进去,没有回头的说了一声:“我叫柳不白。”
第一个弟子愣了愣,旋即反应过来中年男子在回答他问的第一个问题。
第二个弟子眼神中则流露出有几分迷茫:“柳不白,这个名字好耳熟。”
……
上元峰最深处,天空中突然形成一道气旋,那是破境入简的征兆。
在附近寒潭中修行的弟子都被吸引过来,想要见证是哪一位弟子入了五境中的第二境。
其中几为资质较老的弟子对最深处的密室有几分印象,眉头紧皱。
厚重的石门开启,叶逍站了起来长长伸了个懒腰,是的,他入简了。
叶逍走出密室,东方露出一抹鱼白肚,酝酿许久的太阳终于出山了。
阳光洒在上元峰上,不知多少封闭的闭关之所发生异动,一道道剑光照亮天际,闭关中的长老与弟子此刻几乎全部苏醒了。
他们都知道,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乃至关系到圣雪峰的生死存亡。
圣雪峰顶,空澄树下早已摆满的宴席。
太阳自东边生气,红月挂在西方的枝头,这便是日月同天。
方曦站在空澄树下,缓缓生起,直到来到空澄树的尽头,与红月齐高。
她伸出一只手,红月微颤,光芒渐渐敛去,化作一柄剑回到方曦的手中。
空澄树下的众人抬头望着与日齐高的绝色女子,按照惯例,方曦应该重新回到地面上,然后由冷无双说上一席话,宴席就会正式开始了。
但空澄树下的冷无双一直无动于衷,空澄枝头的方曦也没有降落的意思,众人这才明白,传闻是真的。
……
原本万里晴空的天空突然聚起一阵黑云,就连刚刚露出地平线的太阳也再次被乌云掩盖,然后下起小雪,透过圣雪峰的屏障落在空澄枝头。
红衣女子飞的更高了,直到在众人的眼中成为一粒黑点。
然后,一道通天的剑光撕裂厚厚的云层,天地间再次出现一缕阳光,阳光透过红衣女子,洒在空澄树上,衬托的她就像是一位神女。
但乌云阵阵,很快又将空处所弥补,天地间再一次陷入黑暗。
然后,雷霆震震,吞没了天边的一角红衣。
……
……
这场雷霆整整持续了一天一夜,但圣雪峰上的众人没有任何一位有离开的意思,他们激动,他们颤抖,以为能够见证历史。
终于,乌云散去,阳光再一次洒在大地上。
一段绯红色的长绫飘落。
深红色长袍的女子自天空缓缓飘落,所有人都屏住呼吸,望向女子。
方曦落在空澄树下,背对着众人。
一缕气息外泄,整座山头都在颤抖!
她成功了吗?这片大陆的格局要因此而改变了吗?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白若寺的一位高僧,他曾多次侍奉万象佛,对于方曦刚才泄露的一缕能量无比的熟悉。
那是仙气!一缕便可动山河!
“恭贺月华宫主登仙!”高僧颤抖着祝贺着。
高僧身边的极为小和尚最先反应过来,也随声祝贺。
“恭祝月华宫主登仙成功——”
更多人反应过来,许多雪州的老人饱含热泪。
“恭祝月华宫主登山!”
祝贺声真的很美妙,美中不足的是声音太大了,以至于震动了山头,震倒了宴席上的酒杯……也震倒了屹立在空澄树下的红衣女子。
……
死一般的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