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陈霸先篡梁,建立南陈,都城仍取用东晋以来的南朝皇宫,即建康宫,位于建康都城中部偏北地区。
宫城有八门,南面正中为专供皇帝出入的大司马门,正对都城宣阳门,两门之间为御道,即全都城的中轴线。
建康宫又名苑城,亦称台城,城墙比之二十余丈高的都城墙更高十丈,所谓京都有事,以台城为固。
如此城高,纵然大宗师一级的高手,也难纯凭轻功轻易跃过城墙,潜入宮去。
而值此战事频繁的年代,宫城守卫不可谓不严密。
特别是夜晚,除了五步一哨,三步一岗外,城头上每隔三丈,都支起一个大火盆,以木料和松脂燃起熊熊烈焰,照亮附近一大片墙壁,使得任何妄想攀越城墙之人都无所遁形!
此时的南陈皇宫比之以往更多了几分风雨欲来,虽然表面看上去与往常一样,但行走的宫人却是神色紧张,步履匆匆。
皇宫内,灯火通明,南陈皇帝陈顼端坐上位,堂下文武大臣并立,他们正在商讨出征事宜。
当世三国鼎立,却无汉末三国对抗的合纵连横,除了北周宇文邕雄才大略,厉兵秣马之外,南陈国主陈顼亦是精明强干,经过数年的休养生息,南陈的势力恢复许多。
他看出北周势大,兵强马壮,所以就把目光投向了北齐,北齐孱弱,有醉生梦死,昏庸无度的皇帝高洋,所以,偌大的北齐是三国中实力最弱的。
所以,这一次,陈顼力排众议,准备出兵攻打北齐,想要在北周灭齐之前啃下一块肥肉。
······
岭南。
经过数月的修炼,练兵已经卓有成效,新遴选的子弟兵的体格比之前强出数倍不止,随后,在他的带领之下,宋阀开始兴兵,攻伐岭南的蛮夷势力。
在这个过程中,他并未插手,而是严格按照行军练兵的方式,让士兵见血。期间,也减员不少,但好在,这些士兵迅速成长起来,岭南这一块的势力在短短几月之内就被一统。
虽然,岭南很小,但宋阀的做法却是侵犯到了另一家的利益。
南方各族当中,宋阀征伐蛮夷,成了内陆的霸主,而沿海以及岛屿却是南海派的地盘,最近几年,南海派的出了个晁公错,声势远甚之前。
宋阀征伐岭南,虽然并未对南海派动手,但沿海与内陆本就是相互依存,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更何况,一统岭南的宋阀已经成长为一方霸主,若是经营数十年,势必又是天下间举足轻重的一方势力。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因此,南海派坐不住了。
于是,便有了接下来这一幕。
“南海晁公错前来拜山!”
声音宏亮悠远,传遍整座庄园。
宋阀驻地前,一个穿着道袍的中年男子正单手背负,刚刚拜山之语就是从他口中传出的。
此人头秃而下颔圆润,身形魁梧却厚实敦重,已经有了发福的迹象,指掌粗壮异常,一张国字脸,极富威严,下颔三尺胡须,眼角雪白长眉垂下,倒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模样。
山顶庄园,李玄空正拿着一本书滋滋有味的看着,忽闻此声,下一瞬,他便出现在山脚之下了。
“你便是晁公错?没想到我没去找你,你倒是先找上门了。”李玄空打量他一番,缓缓开口道。
面对骤然出现的身形,晁公错的脸上平静无比,心中却是暗自心惊,李玄空表现出来的身法速度,的确是匪夷所思,超出了一般的宗师境界。
这样的人物,不愧是“天下第一刀”。
晁公错不是蠢人,相反他是聪明人。只有聪明人才懂得利用一切人和事,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这次拜山,他事先通传过,以切磋之名,若是胜了,则宋阀威望大减,无法统领岭南各族,若是败了,也有转圜的余地,不会把关系闹得太僵。
“南海晁公错拜见阀主,此次前来,还望阀主不吝赐教。”
闻言,李玄空轻轻点头,嘴角露出一丝微不可查的笑意,挑战我?
“请!”
话音落下,晁公错往前踏了一步,他的目光罩在了李玄空的身上,神态更显老练深沉,不愧南海派唯一的宗师级高手。
一般江湖高手,还真没有他这等气度,就算是现在,天下间的宗师级高手也没有多少,所以,南海派才成了沿海的土霸王。
就在晁公错踏步之际,强大的气势立即像森冷彻骨、如墙如刃的冰寒狂流般涌袭到了李玄空的身上。
李玄空眼眸微阖,纹丝不动,强大的气势在进入他周身三尺时就被消弭于无形,被他本身的气场所镇压。
居移气,养移体!
人体自然散的气息,原本因各人的体貌与性情而闲散杂乱。但习武之人却可以通过天长日久的修炼某种武功的“心法”及“真意”,将自身的气息聚拢、浸染为与武功相合的独特气势。
而随着气势的愈强大凝实,习武之人甚至能够将自身的心神、意念融入其中,对其尽力收敛或全力催,乃至控制自如,随心所欲
晁公错虽然是宗师级数中比较弱的那一档,但毕竟也是个宗师。
宗师,在江湖上,已经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但是,眼前之人没有半点气势逸散,就像是个普通人一样,
然而,这种没有气势的气势,却更加让他感到绝望!
一上来,晁公错就选择了以气势的比拼来试探对手,因为,眼前之人,他看不透,此人给他的感觉就像是镜中花,水中月,深处迷雾之中。
在见到他的第一眼,晁公错就感觉自己不是他的对手,所以,谨慎之下,并未出手,而是以武道气势试探。
比起单纯的招式,融汇功力、剑意、心神等内外素质为一体的气势,更能表现出一个武者的综合实力的强弱。
突然,李玄空动了,他缓缓向前一步。
仅仅只是一步,便让晁公错如遭雷击,脸色无比苍白!
两步!
三步!
一连两步,晁公错已经面如金纸,身形已经有些摇晃不稳。
此时,他心神大骇,无比震惊!
眼前之人虽是只走了三步,但晁公错却好似感觉到自己突然面对着一股无边无际的大海波浪冲击,每一步,就像是踏在他的心坎之上,任他手段尽出,却无法中断这一过程。
仅仅只是三步,便让晁公错感觉自己面对的不是一个人,而是整片天地,天翻地覆,好像整个世界都在与他为敌!
他就好似那大海波浪之上的一叶扁舟,随时都有可能被无情的风浪吞噬。
绝望!
这种感觉,犹如死神已经掐住了自己的咽喉,无法出气,无法动弹半步!
此时,晁公错整个人的双腿已经是颤抖不已,他的身前背后,冷汗如雨,不停的倾泻而下。
晁公错很想大喝一声,一拳击出,打破这种来自精神之上禁锢。
但是,他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做到!
嘭!
就在李玄空准备走出第四步的时候,他再也支撑不住,整个人半跪在了地上!
“噗!”
一口鲜血洒落长空,晁公错竟是坚持不住直接昏了过去。
李玄空停下脚步,微不可查的摇摇头,“来人,将他带下去好生伺候,不可怠慢了他。”
“是!”在宋阀弟子崇敬狂热的目光中,他脚步一踏,消失在众人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