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玄空返回岭南后不久,他就接任了宋阀阀主之位。
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但一连几个月,宋阀都没有大的动作,与岭南各族依旧相安无事,一切照旧。
自然,也不会有人傻乎乎的认为宋阀换了个年轻人做阀主就好欺负。虽然岭南消息闭塞,但并不代表他们一无所知。
当代阀主的“天刀”之名早已响彻大江南北,没有人会想尝试一下“天刀”的滋味,当然,石之轩那家伙虽然打输了,但他也不会傻乎乎的到处宣扬,当天的那场大战,只有他们两人知晓。
所以,即使宋阀换了阀主,也没有不开眼的势力上门挑衅。
宋阀驻地。
练武场,数千道身影正在热火朝天的练武。
“嘿哈……嘿哈!”
宽阔的场地中,运劲发力的吐气开声不绝于耳,却予人稚气未脱的感觉。一位位身材健壮的少年们不住翻转腾挪,拳击掌劈,呼呼劲气时不时破空轰鸣,声势不凡。
在练武场中央,有一高台,李玄空立于高台中,负手而立,一双眼犹如雄鹰般犀利,任何一个细微的动作都逃不出他的眼睛。
此时,他正观察着下方的少年,朗声呼喝道:“力从地起,由腿脚至腰,再由腰至臂膀,节节贯穿,身形如强弓紧绷,出手似开弓发箭,一气呵成。
冲拳要快要准,如长枪攒刺,劈掌要猛要狠,如刀砍斧斫……”
初掌宋阀,他并没有急于建功立业,一统岭南,而是挑选各族精英弟子,传授功法,练兵。
他传授的也不是什么精妙的洗髓秘法,而是最简单的大路货蟒牛劲。
牛者沉稳刚劲之力,蟒者轻灵敏捷之力,可依各人体质不同,练出或沉凝刚劲或轻灵柔韧的内劲。
蟒牛劲则是以桩功、拳术这动功为主的功法,讲究勇猛精进,最适合在战场杀伐中修炼,也没有走火入魔的风险。
岭南虽小,但是资源充沛,足以让这些士兵修炼到一定的境界,往后的宋阀将会以这些人为核心组建军队。
虽然岭南地处偏远,不被人注意,容易闷声发大财,但它也有致命的弱点,交通不易,人口缺乏。
想要将军队建成,就必须从中原吸纳。
原著中,宋缺统领宋阀,在杨坚南征时,也不过凑齐了一万人马,即使后来种田二十年,手下兵马也不多,不然他也不会跟寇仲合作。
宋阀要想走出岭南就不能只着眼于一处,若是他出手自然能消灭百越蛮夷,一统岭南,但那样做没有任何意义。
打天下,不能单单只靠他一个人。
天子,唯兵强马壮者居之。
所以,他训练士兵,待到时机成熟,就出兵征伐,一统岭南,一方面也是存着练兵的想法,毕竟,上过战场,见过血的兵才称得上是精锐。
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
九字方针,放到任何时代都是成就大业的不二法门。
练兵就是目前要走的第一步。
······
与此同时,在得了佛门积蓄的钱粮之后,北周也开始厉兵秣马。
长安城外,苍凉号角声此起彼伏,无数灰蒙蒙军帐浩浩荡荡,直铺天际。
身着玄色龙袍的宇文邕站在高逾二十余丈的长安城头,极目眺望,但觉绵延逾十里的军营旌旗招展,气势磅礴。
一时间不由心襟动摇,意气勃发,我大周如此赫赫军威,何愁天下不可得?
灭齐,不过一统天下的第一步罢了!
······
冬日迟迟,暖辉斜照,勉强驱散了严冬腊月的些许寒意。
壮阔的齐都邺城巍然屹立在阵阵寒风之中,犹如在大地之上静静俯卧沉睡的巨兽。
“吱吱吱……”
轰然刺耳的摩擦声中,城门缓缓打开,稀稀疏疏的车马、小贩、农夫开始进进出出,生机渐盛。
城外官道上往来不休,但仔细看,却发现,来往的百姓多是面黄肌瘦,神色麻木,并未从他们身上看出丝毫天子脚下民众理该拥有的,高人一等的优越感。
“骨碌碌……”
城门车轮粼粼,一队队军服破烂的兵卒推着数辆载满脏污尸的大车驶向城外乱葬岗的方向。
推车用破草席盖着,透过草席的破洞,隐隐可见苍白铁青的面孔,一只只瘦如鸡爪的手在地上拖着,血迹淋淋。
那是城内冻饿而死的贫民、流民,每年冬天均不可避免,古代的北方极为寒冷,再加上邺城周边的山林多为私人所有,不准砍伐,居民缺乏取暖之物,更没有钱买木炭,所以,每年冬天,京城都会冻死很多人。
眼前之景,分外骇人,但来往百姓却是习以为常,并没有多看一眼,偶尔瞟过,也是波澜不惊。
也许,明天躺在车子里的,就是他们。
宫殿金碧辉煌,几案罗列,自北齐皇帝高纬以降文武大臣数十人穿紫服绯,济济一堂。“陛下万福!”
“诸位爱卿,请!”
诸人一齐举杯,例行的祝酒过后,立时人声鼎沸,觥筹交错,酒令不绝。
未满双十的年轻皇帝高纬高居上,英俊的脸庞却透着异样苍白,与两个隐隐泛青的眼窝形成鲜明对比。
出身高氏这等将门世家,高纬本该有坚实的武功底子,可此时横看竖看,均显得气虚体乏,眼神黯淡却又毫不掩饰的对君臣欢饮流露出勃勃兴致,不时举杯回应臣子的敬酒。
“陛下张嘴!”
耳边响起悦耳之极的女音,纤纤素手举筷夹着一片鹿脯肉凑到唇边,高纬下意识的张嘴吞下鹿脯肉,细细咀嚼,目光不经意间沿着素手向下瞧去,却见其袖中露出一截雪腻藕臂,似乎闪耀着迷蒙光彩,粉嫩诱人。
“咕噜!”
情不自禁的喉咙涌动,高纬强忍着将这玉臂一口吞下的冲动,低头在其玉臂上亲了一下,惹得佳人娇嗔。
高纬哈哈一笑,眼神迷醉的盯着依偎在侧,聪慧灵巧、烟视媚行的绝色美女。湖绿薄纱裹着的玲珑身段若隐若现,引人遐想。
如此一幕,瞧在下方诸臣子眼中,绝大多数早习以为常,唯有极少数人眼神闪烁,神色莫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