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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7、番外之懈阳仙君(1 / 1)

“懈阳,懈阳!”

手指微动,拨乱了一阵琴音。

宋阙愣怔地低头看去,见自己双手正摆在琴面上,指尖传来的微微刺痛让他有些无所适从,恍惚之际,眼见一片蓝花楹才想起自己身处何处。

眼前坐着的是石琴仙君,早宋阙二十六万年成仙,方渡劫归来,于人间带回了一把古琴。因与宋阙是好友,故而带来给宋阙鉴赏,他弹了一曲后宋阙颇感兴趣,石琴仙君便将古琴放在他跟前让他试试。

宋阙对抚琴不甚了解,饶有兴趣地问了几个问题,后听石琴仙君提起自己在人间渡劫时遇见的事,不自觉地提到了同样的话题。

那话不过三两句,便绕到了一个人的身上。

而后宋阙不知想到了什么,两手平放在琴面上,眼神怔怔地盯着随风飘下的蓝紫色花瓣,竟是走神了。

“你方才说,你人间的那个小徒弟怎么了?”石琴仙君问他。

宋阙眨了眨眼,还未完全清醒般反问:“什么小徒弟?”

“不是你说的?你在人间收了个颇有灵性的徒弟,是个小书仙呢,叫言梳,你还提起她爱吃甜食,有一次吃荷花糕沾了满脸都是,成了小花猫,而后呢?”石琴仙君性格温和,对所有事都乐意听上一听。

更重要的原因是,石琴仙君在谭青凤那儿也听过他提了好几次言梳,因为宋阙总说。

说完还总忘。

现下也一样,宋阙听到荷花糕与言梳,于脑海中翻找已经回忆不起这段记忆了,他眼下藏着疑惑,不知自己为何会与石琴提起言梳,也不知为何会说出记忆里没有的一段过往。

越是想,他的右手便越痛,牵扯着心脏的右侧位置,不断抽搐。

“懈阳,你的脸色很不好。”石琴仙君取回古琴,站起身道:“你这次下凡历劫回来太快,恐生变故,我劝你还是闭关一段时间,你好好休息,我就不打扰了。”

石琴仙君走了,宋阙站在蓝花楹树下发了许久的呆。

山海四季如春,能入住昆仑山主峰的仙君很少,宋阙是其中一个。这山间每一座金殿外都下了结界封印,旁人若来,需提前拜访,未经允许不得擅入。

眼下宋阙的金殿成了一座空屋,只有他一个人,安静得让人心慌。

他觉得自己忘了许多东西,也担心是否因为回到山海的时间太快,所以使得身体不适,才总在白日走神,哪怕身旁坐着旁人,他的心也不自觉地漂至远方。

正如现在,宋阙望着一树繁花,心口空荡荡的,思绪走远,竟全是人间的风貌。

他丢了一样很重要的东西。

可身上却什么也没少,反而多了几样莫名其妙的小物件,都是曾经他不太可能会喜欢收藏的。

金黄银杏叶编成的小花。

一盏早就燃烧空了烛芯的仙鹤灯。

还有一片不知从哪座山上摘来的红枫叶。

无用的小物件,摆是不知摆在哪儿,总收在袖子里又怕掉了,

谁给他的?

难道是留在人间的小书仙送的?

这些突兀出现于他袖子里的东西,宋阙搜寻不出任何有关来历。

宋阙想多了,便觉得心口闷得难受。发了许久的呆,直到一片蓝花楹的花瓣扫过他的眼睫他才想起来要眨一眨眼,双眼酸涩得仿佛要落下泪来。

罢了,反正小书仙说过她会成仙,她会来山海的,等她来了,再问问她是不是趁他不注意时,偷偷往他袖子里塞过太多小东西。

几片叶子很脆弱,若不好好保存很容易就坏了,又或腐烂。

那盏仙鹤灯就被宋阙挂在了蓝花楹的树下。

其实山海处只有几只仙鹤,那也是某些仙君养在院中的仙宠,更多的是时不时从他们头顶飞过的引魂鸟,每日带走的都是凡人于人间的匆匆一生。

那些对于凡人来说很漫长的故事,在山海的神仙眼里不过眨眼即逝。

宋阙近来越来越无心应付旁人了,往日总来找他闲谈的几个好友纷纷察觉出他的不对劲,后来有一人见到他门前的蓝花楹下挂着一盏仙鹤灯,上前伸手轻轻一碰。

它实在挂在这儿太久,已不知是多少年。

在那人碰上仙鹤灯的那瞬宋阙还在与旁人谈话,也不知是如何感知的,一句话没说完便冷着脸起身走了过去。他抓住了那人的手腕,却没能阻止对方在脆弱的纸灯上留下一个指尖戳破的洞眼。

那人方成仙没多少年,也是刚与众多仙君熟识,得知能来懈阳仙君之处品茶,他很小心。可这些上位者的谈话他插不进嘴,又见凡间曾遇见过的小玩意儿,没忍住才动了手。

“抱歉!”那人连忙道歉。

宋阙抓着他的手腕有些紧,就像是要将其腕骨捏碎一般,那双眼紧紧地盯着仙鹤灯上破开的洞,就像放在心尖很重要的一盏玉杯被打碎了,里头能使他浑身都疼的情绪如潮水倾泻下来。

宋阙松开了对方,一改往日与人和善的形象,冷冷道:“走。”

众人也察觉气氛不对,谁能想到被他挂在树上风吹日晒的玩意儿竟然还是个宝贝,几句告辞说出,三五人影便也在金殿前消失。

从那天起,宋阙就再没许人来拜访了,即便是谭青凤,也被他拒绝了几回。

宋阙抱着一盏破了的仙鹤灯,手中拿着的是即便泡水也不会烂的上等纸张,他盘腿坐在蓝花楹下,小心翼翼地想要将那一个手指碰出的洞眼堵上,可修修补补,如何也不能成。

一盏仙鹤灯的破口,就像是撞碎了被他遗忘的某种重要物件,七零八落,怎么也捡不起来。

宋阙尝试了许多次,越试,右手便越疼得禁不住发抖。

后来的疼让他放下了仙鹤灯,左手紧紧地握着右手手腕,而后那疼痛蔓延至心口,他抓着胸襟衣衫,扶着树下石桌大口呼吸,脑海中几度画面横冲直撞地翻涌出来。

一张熟悉却又显得陌生的脸正昂首对他露出笑意,甜丝丝地喊了声:“师父。”

她说仙鹤灯是送给他的,他收下了,他记得仙鹤灯旁还有一个很可爱的兔子灯,很像她。

这画面于他脑海中牟然一黑,宋阙腿软地坐在石桌上,几个呼吸之间,再去回忆又什么都不剩了,那张笑脸拼凑不出来,她手中拿着的东西也模糊不堪。

宋阙只知道她叫言梳,是个小书仙,是他历劫中的一环,他教她修炼,她认他做师父。

可明明……不是这样的。

他的记忆与他心口荡开的丝丝疼意相互排斥,他记得言梳已经许久不曾叫过他师父了。

宋阙在蓝花楹下坐了一夜,那盏仙鹤灯没能修复好,他只能使个法术让那缺口看上去完好,但始终不是完好的了。

他的身体与记忆,出了问题。

等天方亮,宋阙将仙鹤灯收了起来,捂着心口位置费力地往回走,入了金殿打算闭关。

时间一久,宋阙才发现闭关修炼并不能很好地缓解他心头的疼痛,反而愈演愈烈。

他在与之抗衡,不知有什么物件,哪种力量迫使他不能去仔细回想于人间的四十几年。宋阙不是个记性差的人,可他冷淡惯了,刚回山海那会儿并未察觉出自己的异样,等发现时,唯有右手传来细密的疼。

他知道自己忘了一些东西,那是很重要的东西,可他却不知自己忘了什么,唯有多次和旁人提起言梳,事后又不记得自己提过,才让他察觉出那些被迫遗忘的全都与一人有关。

这是宋阙最痛苦的一次闭关,每每于心锁的抗衡都让他疼得浑身发汗,越是疼,他便越要去想起来,想起自己究竟忘了什么,想起是什么束缚着他的回忆。

每次的大汗淋漓,都让他像是死过一回的虚弱,也每当这个时候,他才能倒在蒲团之上,模糊的视线快速闪回过某些画面。

宋阙看见了言梳,是她拿着银杏叶编制成的花冲进书屋内递到他跟前,说送给他。

仙鹤灯也是她买的。

满山的红叶印证了他与言梳之间的第一个吻。

每次都是她主动,宋阙想拒绝,想将一切脱口而出,可天机不可泄露,他也做不到完全无动于衷,最大的克制便是让自己顺从,努力到不要主动去亲近她,从而伤害她。

从她扑入怀中时依赖的拥抱,到她说他的身上很香,从她满眼倾慕地诉说着喜欢,到她小心翼翼却又真诚地说要成为他的妻子,将来成仙后,还要和他成为仙侣。

他还记得那夜画舫外泄露一丝天机的暴雨,暴雨后平静的黎明下,言梳软软的说她想吃芝麻蒸糕。

宋阙捏紧心口的衣裳,浑身颤抖地挣扎起身。

他从未觉得如此痛过,即便是当年成仙路上多有坎坷磨难,也无这一刻来的心酸自责。他无法想象自己没有带芝麻蒸糕回去后,小书仙失落的眼神,他更无法想象自己竟然就这样将她抛下,究竟过去了几百年?

她一定害怕极了。

她一定恨死他了。

宋阙虚弱地望向金殿窗扉外透进来的薄光,他要去找言梳,他要去找她,还来得及!

手指才碰到门扉上的锁,结界尚未打开,宋阙便觉得眼前一阵眩晕,犹如千金压顶,迫使他屈膝跪地,胸腔里强烈的震动拼命地消磨着他的意志,这感觉过于熟悉,一如当年镜花城的巷口。

宋阙立刻意识到了什么,他张嘴来不及一声痛呼便直直地朝后倒去。

心上的抽搐疼得他弯着腰,蜷缩成一团。

纷沓而至的回忆就像是被风吹散了一般,一片一片于脑海中消失,抓也抓不住。

再度醒来,他也不知自己究竟躺了多久,亦没想起来自己为何会睡在金殿的门前地面,回头看去,屋内一切陈设都是他过往闭关修炼的习惯。

他为何闭关?

又为何,像是再度失去了什么般,心中空得发酸?

开门后,屋外阳光正好,金殿前的蓝花楹上蓝紫色的花瓣像是永生也落不完,几片飘在了树下挂着的仙鹤灯上,宋阙看见仙鹤灯,怅然若失感越发重了。

再次发现自己的异样并未耗去多少时间,他没忘记自己选择了闭关,却不知自己几回从闭关中醒来,又遗忘了什么。

宋阙知道自己的身体出了问题,有一股可怕的力量控制着他的记忆,将那些他想要回忆起来的过往统统封印,偏偏一旦他想起来,心痛难忍之后又会再度忘记。

他记着自己闭关的时间与醒来的次数。

每一次闭关的时间都会越来越长,而他醒来之后能走的路也越来越远。

第一次是在金殿门内醒来的,第二次他靠在了金殿的内门上,第三次他将门开了一条缝隙,第四次他已经出了殿门,却还是倒在了台阶上。

第五次……

第六次!

已经……不知道多少次了。

他永远无法走出山海,甚至无法走出这座金殿,他走的最远的地方便是到那棵蓝花楹树下,甚至有一次,他醒来时怀中抱着因为过于疼痛被他用力扭曲不成形状的仙鹤灯。

仙鹤灯彻底坏了。

宋阙也怕自己被这莫名的力量折磨得要疯了。

心锁越想让他忘记,可他偏偏越要记得!

宋阙下定决心,若不与之对抗到底,他便不离开这座金殿,他一定要想起来,一定要将心锁从身体里挖出去!

他将言梳的名字写满了金殿内的墙壁,不论他几次闭关,几次忘记,睁眼也能记起来。

言梳喜欢吃京都的海棠苏。

言梳不喜欢看太长的书,每每看时都会困得睡过去。

言梳细心养了一只白蝴蝶,蝴蝶走时,她很伤心。

言梳终于交了一个朋友,也是一个灵。

言梳说喜欢他,说不要他当她的师父,想要和他成为仙侣。

……

这些关于言梳的一切,写到后来全成了他内心不肯死去的执念。

宋阙的字迹越到后面越凌乱,满屋墙壁上记录的一幕幕全是他于人间的四十几年过往。

——我喜欢言梳。

——我不能忘了她。

——我要尽快想起来,尽快好起来,我要去找她!

——我要离开这里,我要回到她身边,她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什么成仙,什么历劫,他统统都可以不要了,他只想要解开心中的枷锁,他想要陪在言梳的身边。

一股疼痛在翻涌,从肺腑灼烧,宋阙苍白着脸吐出一口鲜血,他能看见落在他眼前的地面,被鲜血覆盖的字迹写满了言梳。

言梳、言梳,全是言梳。

这一次闭关后,他没有忘记,宋阙强行破开了心锁,历经了多年的磨砺,意外成了上仙之体。

他一刻也不愿停留,出了金殿便要去找言梳。

等他出来才发现,原来在他不断遗忘又不断想起的闭关里,外界已经过去了两千余年。

宋阙奇怪言梳为何还没成仙,他顾不了太多,还以为需要找她许久,却没想到出了山海便寻到了一丝忍冬香味,那是他与言梳同房后弥留于她身体里仙气。

宋阙终于看见了她,两千多年,他不会再忘了。

可言梳于风雪中站立,看向他的眼神分外陌生,她叫他仙人,问他称呼,她说她早已挖去内丹,把他忘了。

宋阙已经死过许多回了,可他仍旧活着爬回了言梳的身边,他已经下定决心哪怕言梳此生都不会再想起他,此生都不会再喜欢他,他也不能放手。

她可以那般热烈地表达过对他的喜欢,那他也可以倾尽一切告知她自己的真心。

不是不解释,是不敢。

他不敢让言梳再回忆起镜花城那夜后,被孤零零扔下的痛苦,也不敢去细想她挖下内丹时究竟有多疼。

她说曾经想要和他永远在一起这话不过是句玩笑。

她说如果他们真的是夫妻,那便和离。

她说她不再喜欢吃甜食了。

她也不再喜欢他了。

宋阙觉得很痛,哪怕是几次从昆仑山的金殿内醒来,不知多少回与心锁对抗时,都没有看见言梳对他冷漠的痛。

后来言梳想起了一切,她对宋阙说,她年少无知以为对宋阙的感恩是爱情,她说因为她睁眼第一个瞧见的便是宋阙,所以起了雏鸟依赖之心。

宋阙第一次觉得可怕,他不害怕言梳现在不喜欢他,可他害怕言梳从未喜欢过他。

那样的恐慌,无法抓住,失了方向,方寸大乱,即便是后来与言梳重新在一起的很多年之后,宋阙也会偶尔想起,而后一阵发寒。

可他真的……真的再也离不开她了。

哪怕她不喜欢他也可以。

……

盛夏的西瓜很甜,早间书斋的季先生便买了几个回来,午饭时分泡在了井里,过了一个时辰又捞了上来,让人切好了给书斋内看书的或者干活的人一人送一块去。

言梳这儿也得了一颗瓜,她切好了端进宋阙的书房。

夏季雨多,昨夜中堂一处被雨水冲塌,宋阙带人忙活了半夜,早间雨停了天又开始闷热,他忙着收拾残局,一直到现在都没睡下。

言梳想端去西瓜给他吃,提提神。

书房内两个小棋灵一人手中捧着一本书,墨冲坐得端正,月英则用笔在纸上画了几只胖嘟嘟的小雀儿。

自从言梳和宋阙在凤阳城落定后,两个棋灵便偶尔出来向宋阙讨教修炼之法,宋阙平日也不算太忙,便答应每隔一天让他们午饭后在书房里坐读两个时辰。

今日正好要坐读,只是宋阙发给他们二人一人一本书叫他们先看着,自己却趴在书桌上睡着了。

言梳先将西瓜给了两个棋灵一人一片,而后端着端盘朝宋阙的方向走过去。

宋阙趴在书桌上睡着的姿势看上去很不舒服,言梳放下端盘,一阵阵冰凉西瓜的甜味儿顺着窗外的风吹进来,还带着几股雨后青竹的芬芳。

言梳拿来一张软枕打算让他压在头下,才弯腰想去扶宋阙,握着软枕的手便不禁捏紧。

宋阙侧趴在桌面上,右眼与鼻梁的眼窝间积了浅浅的泪洼,他眉心皱着,呼吸沉重,睡得并不安稳。

言梳意外地伸手去碰他的泪,还抬头看一眼房梁,心想是不是哪儿漏水了。

结果刚碰上宋阙,他就猛然惊醒了,慌乱地一把抓住言梳的手腕,在看向她时,眼眶还是红的。

言梳愣住。

宋阙张口便道:“别忘了我,快想起我……”

我快死了,小梳,我真的快难受死了。

言梳睁大双眼,光是从宋阙的那双眼里便能感受到他莫名而来的痛楚。她朝宋阙走近,将他的脑袋轻轻环于自己的怀中,掌心贴着他的后脑安抚着,轻声问了句:“宋阙,你怎么了?”

宋阙搂着她的腰,久久沉默。

两个小棋灵探头探脑朝他们二人看来。

言梳柔软的手捏着宋阙的肩,问:“是不是一夜未睡,忙到现在太累了?不然你还是回房间躺一躺吧?”

宋阙什么也不想说,他梦到了那两千余年,心痛尚未止住,只有抱着言梳才能真切地感受到他们是在一起的,没有分开。

许久之后,宋阙的声音才闷闷传来:“你叫我夫君吧,别叫我名字了。”

言梳有些不好意思,这旁边还有两个小孩儿呢。

可宋阙的声音很哑,听上去好似很难过。

言梳还是依他,轻声唤了声:“夫君。”

宋阙道:“再叫一次。”

“夫君。”

“再叫。”

“……”言梳无奈:“夫君,你真的要回去躺着了。”

竟然还像小孩儿似的撒起娇来了。

“你陪我一起。”宋阙道:“我想抱着你睡会儿。”

“我……”言梳朝两个棋灵看去,墨冲自觉拉着月英的手朝外走,留给二人一室安静。

言梳道:“好,我陪你一起。”

言梳曾在春山下的情人谷中和宋阙行了礼,三拜之后,她问宋阙他们是不是以后就能永远在一起,永远不分开了。

宋阙承诺,他们不会再分开了,生死与共。

而今这话,也适用于他安慰自己。

他们不会分开的,过去就像是一场噩梦,是他与言梳共同的劫数,或许他当了神仙太久,或许言梳从来都不适合成仙。

或许他们本该如此,不去向往长生不老,与天同寿,无欲无求的仙界。

更应留于人间,留于彼此身边。

-终-

作者有话要说:番外也终于写完了。

这篇小说算是真的结束了。

宋阙的劫也是言梳的劫。

都说谭青凤好心办了坏事,但换角度想,这样未必不好,因为如果言梳真的顺利成仙,那就会忘记和宋阙在人间的四十几年,她最爱宋阙的那些年。

成仙遗忘的感情,不会像伤心后封锁的内心,那些回忆找不回来,小书仙也回不来了,这世上只会多一个xx仙子。

现在的言梳还是言梳,宋阙也还是宋阙。

他们会长久甜蜜幸福地生活在一起的。

言梳完成了她最希望完成的愿望,永远、永远和宋阙在一起。

感谢还耐心看完番外的你们,大家下一本再见!(m.看书小说)更新最快,小哥哥小姐姐记得收藏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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