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啦——”
深夜的卫生间里,响起了水声。
傅沉俞的手在冷水中洗的通红,可是他却像毫无感觉一般,拼命地搓着手指。
少年的脸色惨,没有长为大人的羞耻和惊讶,只有无穷无尽的恐惧。
梦里季眠的脸在他眼前不停的交换出现,傅沉俞一惊,抬头着镜子,镜子里,只有他充满血丝、欲望尚且没有消退的双眼。
半晌,他忽然觉得自己的模样十分恶心。
“哗啦——”
又是一声水响,傅沉俞猛地把冷水泼到自己脸上。
十一月已经是深秋,冷水刺激的他清醒分,傅沉俞双手撑着洁的瓷砖,花了好长时间才冷静下来。
回到卧室的时候,他已经换上了干净的裤子和被单。
傅沉俞坐在电脑前,熟练地在网上搜索着字:同性恋。
他算是再不通人事,在同龄人各种颜色的玩笑熏陶下,也知道男生对女生产生兴趣才是正常的。
他却对季眠产生了欲望,对自己从小到大的玩伴产生了不该产生的念头。
他以为他对季眠的喜欢很单纯,如今这份单纯的感情正在被黑色的情.欲肆无忌惮的染指。
傅沉俞心中深埋的种子似乎正在渐渐发芽,小时候模模糊糊的情感逐渐型,他识到自己对季眠的占有欲远不止如此。
零年的时候,国内的搜索引擎上面对待同性恋的法还是比较保守的,有询问自己是不是同性恋的,也有家长询问孩子是不是同性恋的,没有有效建议。
更多的声音显示的都是“变态”、“不正常”、“这是一种可以医治的疾病”。
傅沉俞沉默地完,毫不犹豫的去了国外的网站。
国外对待同性恋的态度要宽松许多,但依旧表明,这不是一种能被大部分人认可的爱情。
这条路注定难走,也注定孤立无援。
傅沉俞在电脑前坐了很久,久的仿佛已经为了一座雕像。
直到窗外出现了欢快的鸟鸣声,天方鱼肚冉冉升起,他才关了电脑,躺回床上。
这一夜,十岁的少年怀揣着苦涩的秘密,近乎无望的爱慕,彻夜无眠。
季眠的初中一年级过得平平淡淡,转眼间到了年关。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这学期,傅沉俞似乎对自己态度冷淡了不少,每一次他主动邀请傅沉俞放学一起走,或者去操场打篮球,都被傅沉俞各种各样的理由拒绝。
甚至有时候,他都不理他。
如果没有小学时一起经历的那些事情,季眠恐怕都要以为傅沉俞是讨厌他的。
因为傅沉俞的疏远,季眠有点闷闷不乐,情绪低落的连林敏芝都发现了。
林敏芝以为季眠是担心期末考试,毕竟这是初一第一学期的期末考试,关系到初二分班以及能不能留在实验班,她还劝季眠放轻松考试,不太紧张。
季眠心不在焉的听着,林敏芝望着自己逐渐长大的儿子,心里有了些计较。
不知道……眠眠有没有出现一些青春期的发育啊……
林敏芝这一年来都很留心季眠的长。
也悄悄地过季眠的衣篓子,没有半夜起来换下的脏衣服,被单也没见他换过。
自己儿子这是……发育的有些晚啊?
林敏芝忧心忡忡,听说发育晚的男孩子容易长不,季卫国和她长得都不是很,万一眠眠以长得太矮,讨不到媳妇怎么办?
她的担心或许真的有了效果,在期末考试前一天,季眠第一次失眠。
他十二点钟睡,半夜点钟从梦中惊醒,裤子黏糊糊,不都知道是什么,尴尬地季眠脸都红了。
穿越一次,没想到还要经历一次青春期的……那什么!
他本来雪的皮肤从脖子红到了脸蛋,像烫熟的虾。
季眠连忙换了睡裤跟床单,半夜躲在卫生间洗的吭哧吭哧的,第二天一早,林敏芝到阳台上挂着换下来的床单。
她什么也没说,只是在早餐里多加了一鸡蛋,祝福季眠在这一天终长为一大人了!
虽然长大人的事情让季眠又尴尬又羞耻,但第二天的考试他依旧发挥的很好。
九门功课一共考两天,第二天最一门考完,还要到班级里领寒假作业。
班上很热闹,讨论的最多的是学校附近开的一家溜冰场,大家都商量着放假了去玩。
何曦一边收拾作业一边邀请季眠:“季眠,你会溜冰吗?们一起去吧,一小时才十块钱。”
季眠有点心动,他下识了眼傅沉俞,纠结自己要不要叫傅沉俞一起去玩儿。
傅沉俞都有一多月没怎么理过自己了,骤然冷落季眠,让季眠摸不着头脑的同时,心里也很别扭。
要不找借口修复一下关系吧。
何曦去邀请苏珞瑜:“苏苏,你去吗?”
苏珞瑜如今出落的十分俊秀,与季眠艳丽的长相不同,他长得一十分清冷寡淡:“什么时候?傅沉俞,你去吗?”
他顺邀请傅沉俞。
季眠的心里一跳,转过头去。
傅沉俞的视线从操场上收回来,还没回答,门口忽然站着女孩子,红着脸往他们教室。
不是初一的学生,着像是初二的学姐。
“傅沉俞,找你的!”
教室里一声吼,顿时吸引了大家的注力。
女孩拥簇着最前面的那瓜子脸女生,瓜子脸耳根红透了,轻声细语道:“傅沉俞,你能出来一下吗?”
季眠一愣,心想,这架势,这是要告的节奏啊!
他跟傅沉俞一起长大,没少见过妹子们对傅沉俞心生好感,但是有勇气对这冰块脸酷哥告的真是少之又少。
季眠忽然有一种着自己孩子长大的感觉,莫名的有些欣慰,还有点儿骄傲,吧,大佬果然很受欢迎,比主角受都受欢迎!
他悄悄地偏心,觉得苏珞瑜这人的眼光真不怎么样,怎么会上厉决啊?是大佬不够深情不够有钱吗?
厉决一面说爱着苏珞瑜还一面找着像苏珞瑜的替身呢,妥妥的渣男一……
想到这里,季眠发现自己是那炮灰替身,脸上的笑容瞬间僵硬了。
季眠还想多八卦一会儿,结果妹子已经带着大佬走远了,他只能遗憾的收回自己伸长的脖子。
苏珞瑜忽然开口:“季眠,你很感兴趣啊?”
季眠跟苏珞瑜也算半青梅竹马,从小长大的,只是他跟苏珞瑜交情不深,他怕深了,自己小命不保。
不过平时也会像现在这样聊聊天。
“还好。”季眠说:“是觉得现在谈恋爱太早了。”
苏珞瑜眼神微微发怔,忽然开口:“季眠,你有喜欢的人吗?”
季眠心里顿时警惕起来,这熟悉的开场,话中有话……难道主角受已经情窦初开了?
他忽然想起,在原著《陌路柔情》中,苏珞瑜此时应该是借住在朋友家的,而这位朋友,是苏珞瑜童年的月光,厉惟识。
据说死的很早,所以来所有爱上主角受的男人们,都嫉妒厉惟识在苏珞瑜心中的分量!
不过,苏珞瑜干嘛要跟自己分享这啊!
季眠默默吐槽:这少女怀春的节奏……不适合跟这直男分享啊……
“没有。”季眠摇头:“现在还是学生,学生要以学业为。”
他说话的同时,隐隐有点劝告苏珞瑜的感觉,毕竟在原著中,苏珞瑜跟厉决两人似乎都是恋爱脑,谈起恋爱来折腾的毁天灭地,身边朋友为他们的爱情脱了层皮。
他这炮灰替身更不说了,命都被他们俩折腾没了。
苏珞瑜幽幽地叹了口气,心事的模样。
下一秒,他打起精神:“季眠,马上到生日了,你愿来家过生日吗?”
季眠第一反应是拒绝,但何曦比他抢答的更快:“苏苏,你怎么不邀请啊?”
苏珞瑜笑盈盈地:“请啊,肯定请,还有傅沉俞,康军他们,都来,喜欢热闹。”
原来不是特地请自己一人……
呼,季眠松了口气,欣然答应。
混迹在主角受的班级同学中,那是普通路人甲!算不上特殊。
而且拒绝主角受的话,显得太过刻,最好的办法是跟他保持不远不近的关系,为一名普通的同学。
嗯,谨慎一点,惜命一点!
傅沉俞很快回来了,何曦有心八卦,却碍大佬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气质,瑟瑟发抖地缩回脑袋。
季眠轻轻地开口:“傅沉俞,学姐找你什么事啊?”
傅沉俞抬眼,到季眠的脸,那种罪恶感和对自己的厌恶感瞬间在心口翻腾。
已经过去一月了,他还是无法忘怀那晚上的感觉,那是他第一次觉得自己很脏。
面对季眠干净的眼神,傅沉俞乎是落荒而逃,连对视都不敢。
“她告。”傅沉俞长话短说。
季眠的眼睛瞪得圆圆的,他从小到大只要一吃惊这样,跟傅沉俞养的那棉棉兔一模一样。
“那你答应了吗?”
“没。”
冷冷淡淡,还晾着他呢。
季眠唏嘘,“其实觉得那学姐挺漂亮的。”
傅沉俞没说话,听到季眠的回答,心里憋了口气,梗得慌,似乎晾不下去,从嘴里挤出一句话:“你喜欢这类型的?”
季眠摇摇头:“只是对美丽的女生表达自己的欣赏,毕竟哪有男生不喜欢……”
他话说道一半哑火了,连忙闭嘴。
季眠猛地想起,傅沉俞是那不喜欢美女的男人!
他是耽美小说中的深情反派男二号啊!
虽然没说话,但是季眠的思他懂了。
傅沉俞冷冷地闭上眼,尝到一丝酸涩的滋味儿。
是了,季眠是喜欢女生的。
苏珞瑜的生日是一月十七号,季眠在礼品店挑选了一支钢笔送他。
付钱的时候,季眠到柜台上放着一狐狸笔帽的水笔,他一下想起傅沉俞有长得一样的小狐狸挂件。
傅沉俞还在跟他闹别扭,他想买一支笔送他,跟他和好。
一月十七号这天,季眠骑自行车来到了海湾小区。
他还是第一次来苏珞瑜家里,有点紧张。
听外婆他们说,苏珞瑜读小学的时候父母离婚了,他被判了杨超英,现在住在历惟识家里。
厉惟识是苏珞瑜童年的月光,据说,他是一位钢琴老师,以前在少年宫的时候对苏珞瑜很照顾,一来二去,两人为了良师益友。
但时正在经历人生低谷期的苏珞瑜被厉惟识带回家中,同一屋檐下相处着,年雪中送炭的恩情逐渐在心里慢慢发生质变,随着苏珞瑜年纪的增长,他对厉惟识渐渐起了爱慕之心。
那天问季眠有没有喜欢的人,恐怕是在为自己情窦初开的少年心烦恼。
然这一切,季眠都是通过原著小说知道的。
季眠到的时候,苏珞瑜其他的朋友都到了。
主角受嘛,自然交际广,朋友也多,除了一班的,还有兴趣班认识的。
季眠的出现,让现场的人都小小惊讶了一番,毕竟他的颜值也是很的,不跟傅沉俞比的话,那也是一小帅哥!
“送你,生日快乐。”季眠大大方方送礼。
“谢谢。”苏珞瑜小声道谢,他今天上去很开心。
季眠送完礼之假装在自己是没存在感的陌生人,坐在沙发上着别人热闹,自己一言不发。
他的目光寻找着傅沉俞的影子,但是没找到。
季眠有些失落,放在口袋里的手紧紧地握着那只狐狸水笔。
说的也是,大佬起来不像是会来别人生日会的人设,而且更别说,这还是情敌的家里!
“苏苏,你朋友都到齐了吗?”
厨房中,走出来一二十多岁的青年,大英俊,一双多情的桃花眼。
季眠不猜都知道,这肯定是厉惟识了,一般在小说里长得帅的男人,都跟苏珞瑜有点儿关系。
他好奇地打量了眼历惟识,心想,这是《陌路柔情》的灵魂男主吗?
那贯穿了全文,让所有男配角恨得咬牙切齿的男人?
长得确实好,只可惜命不长,早早地离开人世了。
而厉惟识似乎也注到了季眠。
他的目光在季眠脸上停留了秒,继而对他报以一温柔的笑容。
季眠挪开视线:……主角受的月光啊,还是别跟他有眼神接触了,免得死得快。
在厉惟识的指挥下,苏珞瑜切了蛋糕,又跟众人一起唱了生日歌。
桌上的零食被吃的七七八八,季眠喝了两杯椰奶,小腹有点涨涨的,想去一趟卫生间。
他从卫生间出来,厉惟识正拿着相册翻,他人健谈活泼,而且话题多,即是跟初中生也有共同语言,只是寥寥句话,让大家对他崇拜不已。
季眠得目瞪口呆,心想,不愧是主角受的月光,这配置,顶级了!
厉惟识正拿着苏珞瑜小时候的照片展示大家,季眠找了不远不近的位置坐下,跟着了张。
一本翻完,又拿另一本,苏珞瑜的脸已经红透了:“厉大哥!”
厉惟识笑道:“你小时候这么可爱,还不让人了啊。”
说着,翻开相册,只是这一本相册跟之前那一本不同,除了有苏珞瑜的照片,还有厉惟识自己的一些旧照片。
初中的,中的,大学的,还有工作的。
何曦着着,忽然指着一张照片说:“厉大哥,这是谁啊?”
季眠去,照片里是一对兄弟,相貌有些相像,哥哥是厉惟识,弟弟是小学生。
他本能的不喜欢那厉惟识旁边的小学生,那人虽然没长开,但眉宇间已经有了一抹狂傲的邪气,着怪讨厌的。
厉惟识笑道:“哦,这是弟弟,厉决,跟你们一样,今年也读初一了。”
他的话音刚落,季眠的脑袋一片空,嗡嗡作响,像是被人铁锤地敲了一下,刹那间,他什么声音都听不见了。
有那么一瞬间,季眠希望自己听错了。
他的脸色瞬间的如同墙灰,心脏砰砰砰地剧烈跳动起来,身体不受控制的细细发抖。
厉决……厉决……
厉惟识竟然是厉决的亲哥哥!
厉决的名字简直像恶魔的低语,只是听到让季眠浑身发毛。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时隔多年,季眠那濒临死亡的窒息感又出现了,他双眼发黑,脑海中不停地闪过一些碎片一般的片段,紧接着是冰冷刺骨的海水,厉决狂妄张扬的俊颜出现在他面前,他和苏珞瑜双对、紧紧地相拥着,脸上是劫余生的庆幸。
厉决在那场傅沉俞策划的绑架中,选择救走了苏珞瑜,放弃了他。
那被爱人深深背叛,狠狠抛弃,痛彻心扉地绝望与痛苦,乎让季眠跌坐在地上。
“季眠?季眠……”何曦张开五指在他眼前晃了晃,担忧道:“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季眠回过神,发现自己浑身都瘫软了,他张口说话,才听到自己的嗓子沙哑的可怕:“没事。”
何曦疑惑道:“真的没事吗?你出了好多汗?”
季眠虚弱地摆手:“没事,有点低血糖,出去走走好。”
他一刻都不想在这房间里多呆,苏珞瑜的存在时时刻刻都提醒他,他这么多年或许根本没有逃离书中的剧情。
如同被笃定的命运掐住喉咙一般,季眠觉得自己快喘不上气了,他刚跑到楼下,对着垃圾桶一阵干呕。
刚才吃的东西吐得一干二净,疼的季眠的胃不断的痉挛,惨如纸的脸颊上布满了细汗。
季眠吐完又休息了分钟,神情恍惚地买了瓶水漱口,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着。
过了很久他才缓缓地冷静下来,心跳也渐渐地趋平稳。
刚才,他太慌张了。
因为丝毫没有准备,所以在听见厉决名字的一瞬间,才会因为应激出现了一系列可怕的反应。
季眠手捏了一下鼻梁,叹了口气。
虽然《陌路柔情》的剧情时不时会在他脑海中展开,但是一些需要推敲的细节,季眠却是没有注到。
厉惟识和厉决,都是一姓,他应该早点怀疑的。
没想到苏珞瑜喜欢的月光竟然是厉决的亲哥哥,不得不说,兄弟俩的长相确实有七八分相似。季眠忽然反应过来,难道,厉惟识去世之,苏珞瑜把厉决做替身了?
他愣了下,被自己的想法逗乐了。
如果真的是自己猜测的这样,那苏珞瑜跟厉决的生死绝恋还挺塑料的。
两人嘴上都说着最爱对方,结果一把对方替身,一找了对方的替身。
只是想起自己是他们俩中间的那炮灰替身,季眠实在兴不起来。
他沿着夕阳落下的方向走着,不知不觉走到了傅沉俞家所在的小区。
林建一如今已经坐稳了桐城的二把手交椅,他们家住的小区自然也是国家分配的小区房,里面都是厅级以上的干部,有保安层层把守。
季眠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走到这里,他以为自己在心慌乱的时候会走回家,逃到林敏芝为他打造的避风港。
可能是因为口袋里还有一支狐狸水笔没有送出去。
也可能是因为……自己想见傅沉俞。
他想见他,想确认这傅沉俞是不是他的傅沉俞。
是和他一起长大,是他最好的朋友,一起经历过雪灾、非典,有着“生死之交”关系的好哥们。
而不是那……明明脸上挂着最温柔的笑容,却可以开枪毫不犹豫打碎他小腿的……Fox。
一时冲动,季眠有点悔了。
因为傅沉俞家的小区他根本进不去,只能在楼下徘徊。
饶了第圈的时候,季眠听到傅沉俞冷淡地声音:“你在这里干什么?”
季眠转过头,到了夕阳下傅沉俞的模样。
他的影子被拉的长长的,脸上是他熟悉的,冷淡的表情。
“傅沉俞……”季眠这一瞬间泄了气,鼻子酸的彻底,眼泪花立刻冒上来了。
傅沉俞被这变故吓得有点不淡定,但小脸还是绷住了酷哥的人设,只是语气软化了一些:“嗯。”
季眠差点儿丢脸地哭出来了,他连忙咽下眼泪,从口袋里拿出那只狐狸水笔:“买了一支笔送你。”
傅沉俞的手指蜷缩了一下。
季眠的鼻音很,声音透露着浓浓的委屈,好像还有一丝恐惧与怕,他软语求着:“傅沉俞,别不理。”
别不理,别为他。
傅沉俞冷了一月的铁石心肠在少年的委屈中轰然倒塌,崩溃的他拼都拼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