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接风宴?秦风一边暗骂,一边迈步往局里走,吃屎去吧,这顿饭老子吃不成,我看你们哪个吃的舒服,吃的心安理得。
回到局里办公楼下,秦风在停车位找到自己从银城开来那辆长城轿车,打开车门坐进车里,点燃一根烟吸了起来。仍然心绪难平,但比刚才舒服了许多。长长吐出一口浊气,秦风真想吼两嗓子。
妈的,原来自己不在乎的,别人却特别在乎。霍老爷子说他不再过问政事,霍正良被调去了江北省,霍正平一般都在京城,江南的事他几乎从不插手。于是很多人就真的以为霍家没有依仗了,秦风虽然政绩卓越,但毕竟职务还比较低,有省里的大老板一号人物撑腰,就可以拿捏一下秦风。
这些其实都是可以预见到的,但是这一点却让人很不舒服。也是霍家多年被生命所累,想要放松掌控,以免让太多人不舒服,不服气。可是一旦放权,却发现有那么多不识时务的人,不知进退,蹬鼻子上脸,想要挑衅一番。
结果他们突然才发现霍老爷子余威犹存,一个电话让所有扎刺挑衅的人都闭上了嘴巴,不识人敬,让人感觉很下贱。这可真应了那句话,老虎不发威,你当老子是病猫啊。
秦风也很清楚,这个电话有可能是霍思成有意为之,必然有人早早通报了他,知道此刻秦风处境很尴尬,很艰难。也许是适逢其会,霍正平正要随中央一些领导到江南来,打着让秦风去迎接的旗号威慑了宵小。所以苟逊、吕欣、王洪军们的脸色才变得那么难看,可是却有苦难言,敢怒不敢言,有屁也只能放在裤裆里。
吐掉烟屁股,秦风正准备发动车的时候,夏江和今早才从银城赶回来的秦二牛走到车门口,敲了敲车窗。
“怎么了?你们两个没去吃饭吗。”秦风看了一眼夏江,又瞥了一眼满脸怒意的秦二牛,知道很多事他们都听人说了。
消息是隐藏不住的,重磅消息总是像长了翅膀一样传得飞快,很快就会抵达相关人士的耳朵里。看秦二牛的表现,是特别替秦风打抱不平,也为自己的将来担忧。
夏江笑了笑,笑得很苦涩,低声道:“老板,昨天我的话应验了吧,屁股还没坐稳,就有那么多跪舔权贵的,想起来都让人愤愤不平。真的是人心难测啊,你心里就不觉得一点委屈吗?”
“我有什么委屈的?你们也太小题大做了,我还不是我,稳稳地坐我的二把手,谁又能把我怎么样呢。”秦风故作十分坦然地说道。
秦二牛握紧拳头,黑头黑脸说道:“三哥,我都听说了,这也太欺负人了,你真的能咽下这口恶气?”
“都说了,不要小题大做。”秦风说道:“你们都没事了吧,没事我先走了,家里还有事。”
秦二牛执拗地说道:“怎么就小题大做了?三哥,我怎么觉得你越来越不像你了,一个新来的就敢骑在你头上拉屎拉尿。你以前身上的血性呢,你的脾气呢。难道真的像别人说的那样,官当得越大,人就越怂了吗?如果是这样子,那还当官干什么,不如回家种地算了。”
“给老子闭嘴,你懂个屁!”秦风恼了,瞪着秦二牛呵斥道:“你再赶乱说话,小心我把你从公安局赶出去,让你先回家卖红薯去。”
秦二牛还是比较怕秦风的,虽然心中怒意难平,可是秦风真的发火他还是很害怕的,闭上嘴巴不吭声了,脸憋得通红。
“夏江,给你个任务,给我看住二牛这小子,这张大嘴巴不要乱说话。”秦风扫了一眼周围,对夏江严肃地叮嘱道:“现在是非常时期,言多必失,必须谨言慎行,明白吗?”
虽然秦风的地位也危及夏江,但他到底比秦二牛文化水平高,想的远,看的透彻一些,明白人不可逆势而为的道理。秦风之所以拦着他们抱打不平,不是他心里没有气,没有火,而是他明白愤怒只会让人愚蠢,盲目冲动,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反而犯下不可挽回的错误。
夏江点点头,沉声道:“秦局,你的苦心孤诣我明白。我没事的,请你放心,我一定会拦着二牛,也知道在什么场合说什么话的。”
“你明白就好,不愧我培养你这么长时间。我再强调一句,不要自乱阵脚,走了。”秦风摇下车窗,缓缓发动车离开公安局。
在秦风的长城哈弗开出南华市公安局停车场的时候,办公楼上多扇窗户透过玻璃目送着秦风的车离去,心情变得复杂。大家心里都在暗自揣摩,也许一场暴风雨就要来临了,如今又到了需要重新站队的关键时刻了。
这些秦风不再关心了,大事发生前,每个人都会为自己筹谋,都会为自己的未来担忧,这很正常,说明这些人智商还在线。最糟糕的是一群脑子里从来不琢磨事的人,随遇而安,随波逐流,最后的下场就是被风浪席卷,成为炮灰牺牲品。
开车回到霍宅,秦风停好车看到霍思成和上官静坐在院子的石凳上,石桌上还摆放着饭菜,用容器倒扣着。
“外公,外婆,什么事这么着急,非要把我这个点喊回来,这可是得罪人的事啊。”秦风走过来,故意满脸云淡风轻在霍思成夫妇身边的石凳上坐下来。
上官静关怀备至地看着秦风,问道:“风儿,还没吃午饭吧。给你都准备好了,先吃点东西吧,我们边吃边谈。”
“咦,你们怎么知道我还没吃午饭?”秦风揭开盖着饭菜的容器,看到里面是四菜一汤和一盆米饭,三副碗筷,心中十分感动。
霍思成冷哼一声,轻蔑地说道:“那种受气窝囊的接风宴有什么好吃的,就知道你心里犯赌,肯定吃不下去才叫你回来的。一想起你今天受的委屈,我跟你外婆饭菜也吃不下去,就等着你回来一块吃呢。”
不用说了,霍思成和上官静必然是听到有人给他们的汇报,心中气愤不过才打了那个电话。别人不给秦风面子,拿秦风来立威,就等同于拿霍家立威,霍思成老两口虽然不管事了,可是心气仍然高涨,受不了这种窝囊气。
人一旦动怒,必然有所反应,不可能毫无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