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最无脑的莽古尔泰都沉默了,大贝勒代善和二贝勒阿敏更不会主动请缨了。
尤其是阿敏,他只是奴儿哈赤的侄子而已,是四大贝勒当中唯一的一个“外人”,也是高层人士当中最不受待见的。
他与奴儿哈赤也根本不是一条心,这个所谓的大金,是兴盛还是衰亡,在他心里也并没有什么所谓。
因为他与奴儿哈赤有不共戴天之仇,他的父亲舒尔哈齐和他的长兄以及三弟,全部是死于奴儿哈赤之手,而且是被处以极刑的那种。
当年要不是建州高层人士一起反对,他也不能活到现在。
他虽是奴儿哈赤抚养长大,也被他授封和硕贝勒,代善、莽古尔泰、黄台吉一同执掌军政大权。
但他心里的仇恨却并没有因此而减少,反而随着时间越发强烈。
但他并不敢有所动作,更加不敢举兵造反,为父兄报仇,因为他只是孤魂野鬼一个。
他本就势单力薄,虽然是镶蓝旗旗主,但也只是空有虚名而已,下面的那些固山额真、甲喇额真等中高层将领,没有一个是他的人,全部都是这个坐在上面的大汗安插进来的。
等轮到他的执政的那个月,国内的大小事他也全部都要过问,与其他三个贝勒相比,就好像是一个玩偶一般。
这种畸形的存在,让他极为恼怒,但又不敢表现出来,也不敢与旁人说,从此造就了他简单粗暴、残忍好杀、极度孤僻的性格。
奴儿哈赤上次战败,他难掩心中喜悦,一个人躲在家里喝酒庆祝,他以为无人知道此事,但一向极为防备身边人的老奴早就有所察觉了。
见两大贝勒都不为所动,四贝勒黄台吉大步上前,跪下大呼道:
“父汗,奴才愿领正白旗勇士前去剿除毛文龙,誓将贼将首级献于父汗,以报十一弟之仇。”
坐在上面的奴儿哈赤挥挥手说道:
“你不能去,据科尔沁部传回来的情报,你那林丹汗被那小皇帝打的大败,有两个万户部落被明军给杀完了,还折损了好几万兵马,大伤元气。”
“上次南征明朝不顺利,辽沈又固若金汤,我们短时间内是不能再主动进攻明朝了,必须要好好休养一番才行。”
“本汗正计划着联合科尔沁部一同去漠南蒙古会会那个所谓的蒙古大汗呢。”
黄台吉早就知道了此事,所以他才会主动请缨去剿灭毛文龙,因为他知道,他的父汗是不会让他去的,留守赫图阿拉和随军出征这两个之间,必定有一个是他。
善于藏拙的黄台吉不动声色,带着一丝疑惑的语气问道:
“那父汗的意思?”
“到时你就跟本汗一起去,这留守都城的任务就交给代善和莽古尔泰,这剿除毛文龙的任务……。”
说到这里奴儿哈赤停顿了一下,目光也聚集在莽古尔泰和阿敏二人身上。
过了一会淡淡的说道:
“阿敏,这毛文龙的脑袋就交由你给本汗带回来了。”
“奴才领命!”
就算阿敏的内心万般不愿,也只能应承下来,因为他没有选择。
“阿敏,希望这次,镶蓝旗不会在让本汗失望。”
阿敏知道奴儿哈赤说的是什么意思,上次围攻沈阳时,他镶蓝旗的兵马损失极小,就那么几百人。
之所以损失这么小,是因为他并没有如莽古尔泰那般下令全力攻打,反而在浑水摸鱼。
阿敏来了一套满清经典的动作,行云流水一般,单手单膝跪在地上说道:
“大汗放心,奴才此次必定将功赎罪。”(这一套动作我就不细写了,不然这一章又大概率要没,大家自行脑补吧,看过满剧的都知道这是什么动作。)
奴儿哈赤缓缓站起来道:
“代善和莽古尔泰领正红旗、正蓝旗还有正黄旗留守都城,镶红旗和镶白旗的驻防位置不变,阿敏,你的镶蓝旗准备一下,三日后发兵镇江,打败毛文龙后,顺便去朝鲜打点粮食回来,青壮和女人也多抢一点,补充我大金的人口损失。”
“黄台吉,带领你正白旗的勇士,五日以后,随本汗的镶黄旗出征草原。”
下面站着的人又一套经典动作后齐声跪呼道:
“嗻!”
范文程偷偷打量了一眼跪在他前面的黄台吉,嘴角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
……
“弟兄们,发财了啊,这么多粮食和银子,老子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啊。”
镇江堡内,尚可喜在马车上翻箱倒柜,看见这一箱箱白花花的银子眼睛都直了。
一个领头的锦衣卫一把就将他拉了下来,并说道:
“小子,这些银子可不是你能动的,得宣完旨后按你们每人的功劳如实发放。”
尚可喜赔着笑脸谄媚道:
“天使勿怪、天使勿怪,嘿嘿嘿。”
千户也没有故意刁难他,随即说道:
“毛文龙在哪里,让他速速出来接旨,陛下知道你们打了大胜仗,特派我来嘉奖诸位功臣,这都是给你们的赏银粮食。”
尚可喜听了立马差人去请他的养祖父毛文龙,自己则在前面带路,恭恭敬敬的请天使入城。
锦衣卫将皇帝的旨意宣读后,毛文龙跪在地上磕头大呼道:
“谢皇帝陛下天恩!”
“毛将军请起,陛下说了,你部虽克复镇江堡方圆百余里地,但毕竟势单力薄,老奴为保后方,必遣大军前来围剿,毛将军还是早做准备吧,先将百姓和妇孺沿海路等送回辽左辽西。”
“陛下还说了,如果海船不够,就派人持此手谕前去朝鲜面见朝鲜国王,命他协助。”
说完便又从怀中掏出一封黄色的书信交到了他的手中。
毛文龙叩首又拜道:
“臣将谨遵圣命!”
宣读完了圣旨,锦衣卫立刻着手按所记战功依次发放赏银和粮食,镇江堡内不管是平民百姓还是参军将士,一个个都欢呼雀跃。
“我还以为陛下会让爷爷当总兵官呢,没想到只是升了个参将。”
一旁的尚可喜盯着毛文龙手中的圣旨喃喃道:
“永喜,万事要慎言!”
毛文龙将圣旨收好,随后沉声说道。
尚可喜立刻老实的回道:
“知道了。”
站在两旁的孔有德和耿仲明见尚可喜吃瘪也在暗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