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大早,朱由校早早的起床来到了前殿。
刚刚入宫的袁可立并没有等多久,便被王朝辅领了进去。
“臣尚宝司丞袁可立叩见皇帝陛下,恭请陛下圣安!”
看着下面对自己跪拜的袁可立,朱由校欣喜的说道:
“爱卿平身!”
袁可立又磕一头,然后大呼道:
“谢陛下!”
看着这位在后世名声不显却极有作为的真正重臣,朱由校的内心感慨万千。
如果不是满清夺了江山,袁可立的大名必然能够流芳千古,这位教科书级别的人物,才是真正被埋没了的第一干才。
自萨尔浒之后,大明与建奴二十多年的战争中,除了袁可立主动出击,其他的那些什么大臣大将无一不是被动挨打。
袁可立巡抚登莱仅三年,便取得了对建奴真正的大胜,复辽南故土千里有余,斩奴首不知几何,救百姓亦是无数。
他编练的水陆大军自登莱而出,配合皮岛的毛文龙四处出击,打的建奴不顾首尾,毛文龙多次深入建奴腹地,兵锋直指建奴老巢。
在他巡抚的这三年间,建奴再不敢轻易出兵犯边,犹如辽军一般,龟缩在城中坚守。
在他的经理下,登莱两镇有兵五万余,战船四千艘,一时成为大明的擎天一柱。
他麾下大将沈有容、张度,还有归他节制的毛文龙,简直是建奴的梦魇,建奴闻此三将之名无不闻风丧胆,甚至不敢应战。
他的登莱战区本是策应辽地正面战场的,可被他给生生打成了主要战场。
时人称:“一方豪杰皆在老公祖幕下,士气自倍,人心自归。”
而兵戎之盛甚称规模:“划城一面,出纳战舰,黄龙青雀,首尾相接,万橹千帆,簇簇其中。”
他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策反降将刘爱塔,给了一向自信的老奴当头一棒,建奴在辽南失地千里,损失惨重,老奴经此双重打击,甚至一度卧病。
在那个黑暗时期,他给了大明新的希望和光明,他用实际行动证明,建奴并不是不可战胜的。
可惜好景不长,袁可立履立战功,遭到了朝中官员的嫉妒,他们联合起来打压排挤,而因为袁可立立有大功,皇帝也非常看好他。
朝中官员正是抓住此点,联名上书皇帝,将袁可立明升暗降,调离登莱。
后于天启四年,以魏忠贤为首的阉党在这一年策划并实施一场针对东林党人的阴谋,袁可立牵扯其中,只得辞仕归家。(那些说魏忠贤是救世主的仔细去了解一下。)
他麾下大将沈有容听说此事后,毅然辞去总兵官之职,离开了登莱。
而毛文龙也因此失去了最大的支持,不管是新巡抚还是朝中的阉党和东林党,都视他为无物,基本上沦为了“孤魂野鬼”。
后在与建奴的交战之中,大将张度战死,至此,登莱东江三镇三大将去其二,而远在敌后的毛文龙也只得做起了生意勉强度日。
袁可立的去职导致刚刚有所好转的局势迅速面临崩溃,建奴失去了牵制后,再次将主要战略重心放在山海关,辽军连遭大败,关外形势岌岌可危。
此时朝中终于有人想起了袁可立,并在朝会上复议,是否诏令袁可立官复原职,继续巡抚登莱。
但遭到了阉党和东林党的共同反对,为了一劳永逸,他们在廷推上一致谏言由袁可立去南京担任户部尚书,皇帝同意了,袁可立从此远离北方。
又过三年,东江镇总兵官、平辽将军毛文龙被袁崇焕矫诏杀死,东江军民之心崩溃,当日袁可立复辽的三大将就此黯然退场。
威名远播的登莱东江三镇彻底崩溃,不复当初,袁可立耗费三年时间打造的防线战场一朝尽丧。
而此时的袁可立早已向朝廷辞官,他于家中听说此事后,心力交瘁,一病不起,不久后辞世。
后来奴酋皇太极称帝立国,震惊天下,有一名官员这样说道:
袁可立未出,金人陷沈阳陷辽阳又陷广宁,京师戒严,朝野震动。
袁可立出镇,修战舰练强兵联诸岛收辽南,策反降将,主动出击,退敌于千里之外。狡虏蜷伏一隅,三年不敢动。
上兵伐谋,良将不战。袁可立之战,贵在主战,贵在不战养威,不战而屈人之兵,善战而以战止战。
舳舻列阵,奴酋胆寒。
袁可立去职,张度死柳河败,阁老不能持辽局。(这个阁老说的就是孙承宗那个名不副实的老匹夫!)
金人无惧,劳师袭远,掠觉华攻宁远,玩“议和”断邦交,弄明师于股掌之上。
文龙死,登莱溃而朝鲜又残,大明再无完瓯。
袁可立去留天壤有别,高下立见。
人夺可立天夺大明。
惜哉!
“爱卿的大名可是如雷贯耳啊,民间都说爱卿是在世青天,朝中官员也无一不称赞爱卿品德,朕可是早就想见见连爷爷都夸赞不已的人了!”
袁可立连忙躬身说道:
“臣汗颜,这只不过是外面虚传而已,臣也不过是普通人,在其位谋其事而已,臣既然在朝中为官,那自然是要秉公执法,还百姓一个朗朗乾坤!”
“好一个普通人啊,爱卿此言可是令得那些尸位素餐、欺良压善之人无地自容,爱卿还是太过自谦了,这可不好!”
“那些所谓当世大儒、能臣仕子在朕面前无一不是夸夸其谈,吹嘘自己多有才华,朕今日见了爱卿可是与这些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啊,要是让他们知道了,朕都想不出他们的脸皮该如何放。”
正如历史所言,袁可立与那些庸才的差距太大,光是从这自谦的态度来看,就高下立判、孰优孰劣。
不像某些沽名钓誉的老匹夫,自以为是帝师就了不起,弹劾这个又弹劾那个,显得他自己多厉害一样。(就是说孙承宗这个老匹夫,没有他,大明国运保底至少加十年!)
“陛下谬赞,臣实在担不起这等名气,只是陛下所言不错,如今的朝堂,遍布歪风邪气,不论皇亲国戚还是勋贵官员,处处在攀比,臣也深厌其烦!”
朱由校感慨道:
“看来爱卿还是个明白人啊,能在这混世中坚定初心,可是极为难得,爱卿可比朝中大部官员强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