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十秒的时间对宫漓歌来说宛如做梦,她甚至突发奇想是不是空中吊着威亚,不然怎么解释这少女的行为。
自己爬了一天一夜差点摔死的山,少女光着脚丫子如掠过湖水的燕子,那么灵巧的点水飞走。
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就到了山顶,宁浅眠丢下宫漓歌。
宫漓歌这才仔细打量着面前的赤脚少女,她身上穿着一件款式独特的轻纱裙。
上面坠着两个铃铛,跑起来还能听到“叮叮当当”好听的铃声。
一头青丝随意系着一条青色缎带,没有化妆却容色倾城,使得身后的雪景都黯然失色。
宫漓歌自认在娱乐圈也见过不少风格的女人,像是这一种另类却又绽放着独特美的还是头一回。
不用想,她一定就是那位老祖宗了,宫漓歌二话不说先磕个头。
经过一天一夜寒气的侵蚀,她的身体变得僵硬无比,犹如一具死尸“咚”的一下就跪了下去。
“瞧瞧你这孩子,还没过年就给我磕头,还这么实诚,我可没有压岁钱给你。”
宫漓歌走到这一步已经用尽了自己全身的力气,她想要动动手指都做不到。
只有嗓音还能发出声音:“求求老祖宗救救容宴。”
“救人?哎呀呀,你们一个个的将生命当成什么了?”
宁浅眠头疼的扶着额头,“春花秋月,斗转星移,世上的一草一木都有它的因果定数,生和死是轮回,也是新的开始,接受现实不好吗?”
宫漓歌强行想要撑起身子,浑身上下乃至膝盖都被冻透了,然而她却没有放弃,强行用胳膊肘撑地,一寸一寸在地上移动着。
“如果我没有经历过重生,我便遵循了生死有命的自然规律,但我今天所拥有的一切颠覆了我对自然规律的认知。
老祖宗,您既然能救我,那么就一定能救他,求求你,我可以用我的一切作为交换。”
宫漓歌艰难的拖行着身体,最后停在了宁浅眠的脚边,伸手拽住的她裙摆上的小铃铛。
“老祖宗,您救救他……”
宁浅眠缓缓蹲下身,伸手抬起了宫漓歌的下巴。
她活到这个岁数也见过不少好看的女人,一个人再怎么好看在她眼里也不过就是精致一点的皮囊,终有一天会老去,会成为一堆白骨。
宫漓歌那张小小的脸很憔悴和沧桑,额头还有大片的血痕,睫毛上和脸上爬满了冰碴子。
这一张脸实在和好看挂不上边,但她的灵魂却在闪着耀人的光芒。
“何必呢,如今你们一家人团圆,彻底改变了上一世悲惨的人生,你也该明白他希望你好好的活着,而不是以身犯险做这些事。”
宫漓歌的眼角却流下了眼泪,“这是他爱我的方式,他擅自做了对我好的事情,让我重生,可我同样爱着他啊,我怎么能心安理得的坐在他为我营造的宫殿中安然入睡?
每一天每一夜我的心都在煎熬,我做不到他的希望好好的活下去,老祖宗,求求您成全我吧。”
“我看你们就是一个比一个傻,也罢,我眼里瞧不得脏东西,你去洗干净了再来见我。”
宫漓歌身体无法动弹,宁浅眠再度将她扛了起来丢到温泉里就走了。
宁浅眠的背影像是一阵风,说不出的潇洒。
温暖的泉水中有淡淡的药材味道,才下去几十秒,她就觉得自己的身体慢慢恢复了力气。
僵硬的手脚被热意所包裹着,宫漓歌活动着手脚,用清水清洗着脸上的狼狈。
奇怪的是才泡了几分钟,她就发现自己手上的裂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了。
这样的奇景简直让她无法相信,这世上真的有这样的灵丹妙药。
她索性将全身都浸泡在水里,等她觉得身体差不多能正常行动,这才火急火燎起来。
泉池旁边放着一套冬装,只不过是汉服的样式,而且全是手工的,不知道是什么料子,穿上去很轻却很抗冻。
宫漓歌顾不得研究这些,急急忙忙跑了出来。
宁浅眠在廊下负手而立,似乎是在等她,宫漓歌收了脚步小声道:“老祖宗,我洗好了。”
宁浅眠这才转头,手里还捧着一根烤红薯,瞬间将刚刚仙风道骨的画面破坏,多了一些人气儿。
她往宫漓歌手里塞了一根,“刚烤出来的,我自己亲手种的,可香了。”
宫漓歌有些错愣,这位老祖宗……还真是特别。
“我不饿,老祖宗,您能不能告诉我容宴现在怎么样了?”她心系容宴,就算一天一夜没吃饭也没有太大的感觉。
岂料宁浅眠一脸不悦,顺手掰开红薯往她嘴里一塞,“按头给我吃!”
宫漓歌无奈咽下,发现这红薯的味道果然与众不同,格外的香甜软糯,而且饱腹感很强。
她不敢违背宁浅眠的吩咐,像是小松鼠一般捧着啃完。
“谢谢老祖宗,我吃完了。”
“这才乖,跟我来吧。”
宁浅眠背着手,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在前面走着,只有这个时候你才会觉得她身上的神秘莫测。
宫漓歌不知道她要带自己去哪里,一颗心紧紧揪着,乖巧的跟在她的身后。
山上的建筑是传统的中式设计,游廊两边刻画着精美的壁画,宫漓歌却无瑕欣赏。
不知道走了多久,游廊的尽头有一扇古老的门挡住了她的去路。
宁浅眠淡淡道:“你想见的人就在里面。”
宫漓歌不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老祖宗早就将人从海里给捞出来了?
一时间心里涌出狂喜,她迫不及待的推开门。
年迈的老门发出沉重的声音,宫漓歌慌不择路的跑了进去。
她顾不得去欣赏这特别的房间,也没有去看房间里跪坐的人。
直奔中间的冰棺走去,冰棺躺着一人,正是她朝思暮想,日夜想要见到的容宴。
他紧紧闭上双眼,就像是睡着了一般。
但他的肤色已经变了,介于刚死的状态,并没有出现尸斑,但又和常人肤色有异。
宫漓歌眼尖的看到他手中拽着一物,正是那条项链。
他死死的拽在手中,仿佛比他性命还要重。
宫漓歌再也控制不住,眼泪颗颗落在冰棺之上。
“宴哥哥,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