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忙到凌晨两点多才回到家,洗脸洗脚,上床准备睡觉时梁薇还没回他短信,打了个电话给她却始终无人接听。
陆沉鄞看了眼,凌晨三点多,估计梁薇睡得熟,他不想打扰她,也十分困乏,捂上被子没一会就睡着了。
时间悄悄流淌,夜色寂静,入冬的冷风卷起树上的枯叶,飘起又陨落。
他做了个噩梦,惊醒时浑身是汗。
月光从破旧的窗户里透进来,空气中的尘埃弥漫在幽幽的光线里,他豁然睁开眼有些发杵。
陆沉鄞坐起身,外面的天色有了些许亮光,他拿过手机一看,早上五点不满,突然手机在他手中响了起来。
是梁薇的电话,他接上去道了句沉沉的喂,干净的嗓音好似山涧清爽的风。
那头的女声很软也很急,说:“您好,请问是陆沉鄞先生吗?我们这里是龙市中心医院,这部手机的主人出了车祸,正在进行急救手术,请问您是她的家属吗?”
陆沉鄞脑子一昏,梦里那种心惊肉跳的感觉又涌了上来。
短暂的沉寂。
他终于反应过来,脱口而出:“伤的严重吗?伤到哪里了?”
“正在手术,请问您是她的家属或者朋友吗?”
“我是她男朋友。”
“那您方便联系她家属吗,或者您可以先过来一趟吗?”
陆沉鄞立刻起身,“好,中心医院是吧。她伤的严重吗?怎么会出车祸?”他急的连拖鞋都顾不上穿,赤脚踩在地上一手握着电话一手提着裤子穿。
皮带扣怎么也搭不上,他又戳了几下,还是不行,心烦气躁。
“正在进行手术,具体情况等你过来了医生会详谈。”
护士模棱两可的回答让他更心慌,挂断电话,顾不上别的,他拿起背包直往梁薇家里奔。
梁薇橱柜里满是衣物,他随手拿了几件毛衣,还有她的一些内衣塞进包里。
他站在卧室中央,环顾一圈,实在想不出还需要什么,又奔回家里叫醒李大强让他开车送他去长途汽车站。
一大早动静响个不停,李大强被他搞得云里雾里。
“舅舅,你套件衣服去,送我汽车站。”
李大强穿鞋,看了他一眼,“你鞋子怎么两只不一样?鞋都穿错了...慌成这样干什么,天要塌下来了?”
陆沉鄞把钱包证件往兜里揣,低头一看,果然,鞋都穿错了。
他皱眉,“我要去龙市。”
“啥?去龙市?去那干什么?”
“梁薇出车祸了。”他站在屋里的大吊灯下,轮廓清晰而深沉。
葛云站在房门口,“车祸?怎么好端端的出车祸了?严重吗?”
陆沉鄞摇摇头,“不知道,我要去找她。我不能让她一个人待着。”
葛云:“龙市.......她怎么会去那里?”
“她去找她爸爸,她是龙市人。”
葛云哦了声,“那和我是老乡啊......”
听到车祸二字李大强不吱声,默默穿戴好打算送他去车站。
葛云从屋里拿了点什么跑出来叫住陆沉鄞,“住院要花很多钱,你身边钱够吗?医药费谁付?这两千块先拿着。”
他不知道一场手术要花多少钱,但是他知道他一定负担不起。
这两千块能干什么。
李大强说:“你拿着,以防万一。”
陆沉鄞接过,上车。
李大强难得平和的讲话,说:“你要是真中意她,你们要结婚要干嘛随便你们,舅舅其实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只是......有些东西真的不得已,我也不能和你说。以后你们过你们的日子,就这么着吧。”
“嗯。”陆沉鄞揉着眉心,只觉得身体越来越沉,他的手心出了一阵虚汗。
他现在无心思考别的问题,他只想快点见到梁薇。
公路上车辆稀少,他们行驶的方向是日出的方向,浅淡的白云已经露出一角,细微的光一点点照亮这个世界。
黄昏黎明总酝着一股不知名的惆怅。
护士刚挂断陆沉鄞的电话,紧接着手机就响了起来,护士好心接起。
那头的人说:“我在龙市,你在哪里?”
护士一听就是熟人的口气,复述了一遍刚才的话。
那人一声不吭直接挂了电话,护士一愣,心想:真没礼貌。
陆沉鄞坐的长途汽车是最早的一班,下午四点半到达龙市。梁薇和梁刚已经做完手术。
他不停歇,坐车直接去中心医院。
龙市的医院比南城的大很多,摸索好一阵才找到住院部。
前台的护士告诉他已经有人给办了住院手续交了手术费用。
“能告诉我是谁吗?”是她父亲还是其他亲戚,梁薇一向独来独往,付医药费这种事情哪个亲戚会愿意主动站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