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容清一进屋,就听见楚越痛苦的闷哼声。
他睡得极不安稳,双眼紧闭,满头大汗,手也不停挥舞着,好像在驱赶什么东西。
谢容清拧着眉,伸手握住他的手,轻声哄道:“楚越乖,已经没事了,坏人都已经被我们打跑了!安心睡吧。”
她也是第一次哄人,没什么经验,但见楚越的情绪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平稳下来,松口气的同时,心里又有些小骄傲。
看起来,照顾人好像也没多难。
没过一会儿,楚越就陷入了熟睡。
谢容清刚想松手,却被他反握住,怎么挣也挣不开。
她有些无奈,这小子还挺有意思,平日里恪守规矩,胆子也小得很,睡着了就跟换了个人一样。
闻溪很快就折回来,见楚越竟然敢拉着自家小姐的手,不由睁大眸子,压低嗓音说道:“小姐,这…这不合规矩!”
谢容清回头看她,见她手里拿着几个馒头,就瘪着嘴:“这寺里能吃的就这个?”
闻溪见谢容清这个时候还有心情去关注吃的,气得无声跺了跺脚:“小姐,你有没有听见我说的话!”
谢容清点头,又晃了晃被楚越紧握住不放的右手:“可他不放,我能有什么办法。小闻溪,你就别担心了,现在又没外人,再说了,楚越现在是我的三哥哥,没有什么不妥当的。”
闻溪不太赞同,就算是三哥哥,一日没有行认祖归宗的礼,那楚越就还不算真正的谢家人,万一被人撞见,岂不是要出事。
见这丫头一脸担忧,谢容清忍不住叹了口气,这万恶的封建社会,还真是荼毒了一代又一代人!
她拗不过这丫头,只好捏着楚越的虎口轻轻一掐。
楚越闷哼一声,手臂就软绵绵地垂下去,她的手也顺利恢复自由。
谢容清学过古武,很清楚人体的构造。人手上有三支麻筋,虎口就是其一,位于拇指和食指之间的手背处,只要轻轻一捏,就能让人的手臂失去抵抗力,要是力道再重点,还能让人昏迷。
而闻溪傻愣愣地站在原地,看得很是惊奇,刚想问发生了什么,就见自家小姐站起身,又拿过她手里的两个馒头。
“你先看一会儿,我去他们的厨房加个工,就这点东西,我一个人都吃不饱。”
说着,不等她开口,谢容清就走了出去。
寺庙里有厨房,但为了照顾女客,在后院的厢房里也设有小厨房。
她轻车熟路摸到地方,就开始捣鼓。
因为食材不是很多,只有几个馒头,一点青菜,还有几个土豆和一些没用完的米。
想到现在有三个病患了,谢容清就打算把这些东西一锅煮掉,弄锅粥出来,正好大晚上的也不能吃得太重口。
一沾上厨房的活,她整个人都精神很多,动作麻利,又颇有美感。
昏暗的灯光下,只见她一手拿刀,飞快切着土豆,偶尔又转过身去,搅一搅翻腾的粥。
不到两刻钟的时间,粥就熬好了。
在盛起来之前,谢容清放了些盐,还弄了些酱油,再添了点胡椒,撒了一把葱花。
闻着浓浓的香味,她忍不住就想直接来一碗。
她哼了一声,只觉自己真是太好心,不仅乐于救人,还帮他们做夜宵,上哪儿能找到像她这么无私奉献的人!
其实,归根结底,还是谢容清自己太饿,一饿就忍不住想吃东西。
她虽然有些负罪感,但想到今天运动量已经超标,还受了惊讶,就该好好犒劳一下自己。
小厨房里的餐具比较齐全,谢容清拿了几副碗筷,又将粥盛进砂锅里,拧着就往安慧大师的房间赶。
等她到了地方,大哥谢重锦竟然真的乖乖等在外面。
只是看他那黑沉沉的脸色,就知道他很生气,像一点就燃的煤气罐!
谢容清有些发憷,但还是拧着粥,硬着头皮凑上去,“大哥,辛苦了,我熬了些粥,你趁热喝点吧。”
谢重锦抱剑靠在门口,冷冷掀开眼帘瞟了她一眼:“还知道回来?你倒是心大得很,有心思去做粥?”
谢容清垂着脑袋走到他身边,眼神委屈又无辜地看着他:“大哥,萧丰衍可是我未来的夫婿,要是他有个三长两短,那你妹妹我岂不是要守活寡了?你就舍得看到我孤苦无依一个人,受其他人折辱吗!”
谢重锦气得要动手:“你可以不嫁!谁说你一定要嫁给他!”
谢容清垂下头:“可我就是喜欢他,大哥,你以后也要好好保护你的未来妹夫啊!就像我,会保护大嫂嫂一样!”
谢重锦瞬间明白她的意思,眸色一沉:“谢容清,你胆子倒是大了,敢威胁到你大哥头上?你喜欢萧丰衍,可能吗?!”
谢容清哽咽了一下:“当然可能啊,我就是喜欢他!而且大哥在说什么威胁,我怎么听不懂。既然大哥不饿,那我就端粥进去了,想来萧丰衍和大师都饿了,正好吃点。”
谢重锦知道自家妹妹做饭好吃,尤其是上一次吃过之后,就回味无穷。
眼下闻着空气里浓烈的香味,他就是再生气,还是忍不住想尝尝。
于是,他偏过头去,颇有些傲娇地说道:“那我就勉为其难尝一尝吧,以后你要是再这般鲁莽行事,可别怪大哥我不帮你!”
谢容清连忙盛了一碗出来,还笑嘻嘻点头:“大哥放心,我以后做什么都和大哥报备,绝对不会再让大哥担心。”
谢重锦懒得再和她掰扯,接过粥就放行。
谢容清提着粥推门进去,却发现萧丰衍和顾阳早就不见踪迹,屋里只有安慧大师一个人。
她怕两人出事,不由急声问道:“大师,他们人呢?”
安慧大师似乎早料到谢容清会来,从怀里掏出一块玉佩给她:“这是萧施主留给谢施主的,他们已经离开,谢施主也不必再寻,就算现在追,也追不上了。”
谢容清不由一愣,这狗男人说走就走,还真是一点情面都不给。
想到他身上还有伤,就不由担忧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