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袁易醒来之前,谢容清先问了楚越一些事情,也总算是知道这两年时间里,晏岁欢打着为她好的旗帜,做了多少见不得光的坏事!
楚越的父亲叫楚洹,是她母亲楚洛宁从洛城带来的老人,不仅对玉器颇有研究,还很会做生意。
青玉轩在他手里经营不到十年,就成功跻身都城商圈前几位。
可自从两年前,楚洛宁将这青玉轩给了原主,原主又被晏岁欢忽悠得将铺子给她之后,事情就变得不对劲。
晏岁欢开口就要换掉楚洹,还让街头混混袁易来当老板。
楚洹想去寻大小姐和原主主持公道,还没见到人,先被袁易雇来的打手狠揍了一顿。
他年纪大了,被这么一打,直接卧床不起。
楚越年幼,不能兼顾两头,就只能在家照顾他。
青玉轩没人打理后,自然就落到袁易手里。
而楚洹这一病,就再没好过。
他临死前,将青玉轩托付给楚越,还让他发誓,无论如何都要保住它,不能辜负大小姐和小小姐的信任。
所以楚洹走后,楚越再不愿意,还是回了青玉轩,不管袁易如何刁难,也不肯离开。
最后,袁易也拗不过他,只能任他去留。
谢容清听到最后,忍不住在心里疯狂吐槽,原主的心也太大了,这么大的玉器行交给晏岁欢,两年里一次都没来看过。
她看向楚越,见他面上带着浓浓的悲哀,眼底还藏着一丝嘲讽,就知道他心有埋怨,也不信自己。
“楚越,你是不是觉得我对青玉轩的态度太轻率了,所以才导致你父亲惨死,青玉轩也没落了?”
楚越偏过头,稚嫩的面容上满是苦涩:“楚越怎么敢,小姐无论做什么,都有小姐的理由,我不敢多言。”
不敢多言,不代表没有怨言。
谢容清叹了口气,又轻声问道:“你为什么不来谢家找我?”
楚越听她这么一说,当即也不再隐瞒,“小姐,我去了,可还没见到小姐的人,就被轰出来。他们说小姐不肯见我,还让我收拾铺盖滚人,不要想着再从青玉轩牟取私利!”
“可我没有,父亲更没有!更可气的是,父亲已经卧病在床,晏小姐还拿着小姐的亲笔书信,说小姐要报官,要告父亲中饱私囊,贪了青玉轩的银子!”
谢容清身体一僵,手也不由握成拳:“然后呢。”
楚越猛地回头盯着她,眼底猩红一片:“父亲本就病得不轻,看见小姐亲笔书信后,急火攻心,当天夜里就去了。”
闻溪听到这里,就已经泪流满面:“可,可我家小姐根本就不知道你们来找过她啊,我也没听下人提起过……小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谢容清抿紧唇,“当然是我那好表妹做的好事了。楚越,我可以对天发誓,你和楚伯父来谢家寻我们的事情,我和母亲真的毫不知情。”
“可你父亲的死,跟我脱不了干系,如果不是我太轻信晏岁欢,也不至于让你们父子落到现在这个地步。”
楚越心情很复杂,他想相信谢容清,可一想到父亲凄惨死去的模样,就没办法做到。
父亲去世前,他曾去过谢府无数次,可次次都被拦在门外。
就算父亲去世后,他也总往谢府跑,只希望小姐能给父亲一个体面,让他清清白白离开。
可一次又一次的等待,带给他的都是失望,都是毒打。
最后,他也不再奢望,留在青玉轩,只是想看看他父亲坚守了一辈子的店,到底会被毁成什么样子。
谢容清心里明白,楚伯父的死和原主有很大关系,楚越的心结也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解开的。
她看着楚越,面带歉意:“我知道你现在不信我,但我向你保证,从今以后,青玉轩不会再像从前一样,更不会走向没落,我要让它重现当年辉煌。”
“对楚伯父的不幸离世,我真的很抱歉。我也知道一句道歉不能让一条人命复活,所以我会用行动向你表达我的决心。”
“楚越,我正式询问你,愿意做青玉轩的老板吗?”
楚越僵着身子,没接受,也没拒绝。
他环顾起四周,这是父亲待了一辈子的地方,如果真的让他走,他也舍不得。
可让他就这么留下,他又放不下心。
谢容清没急着要答案,转头看向去而复返的闻溪,“他醒了?”
闻溪连忙点头:“我正想和小姐说呢,他醒了,吵吵嚷嚷说要见小姐。”
谢容清离开之前,拍了拍楚越的肩膀:“你放心,我说过的话一直有效,只要你愿意,青玉轩的老板就是你。我很希望你能来帮我,和我一起重振青玉轩,也让心怀不轨的人得到应有的报应!但你要是不愿意,我也尊重你的选择。”
说完,就转身往那间小屋走去。
楚越依旧没开口,看着谢容清离开的背影,心情很复杂。
一种声音让他相信她,可另一种声音又在告诉他,一切都是假的,那女人根本不值得信任!
他猛地低下头,看着已经被手指划破的掌心,突然有了决定。
……
小屋里,光线暗得只能看见近在咫尺的人。
袁易听见身后的脚步声,顿时叫嚷起来:“谢三小姐,你放了我吧,那老头子的死,和我一点关系也没有!”
谢容清站在他身后,伸手抓住他的肩膀,在他耳边幽幽说道:“就是你害了我,袁易,我好疼啊!我的骨头都被你打断了……”
那声音低沉嘶哑,就像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袁易原本就做了亏心事,也没意识到声音不对,吓得险些尿了裤子:“不,冤有头债有主,杀你的不是我,不是我!”
谢容清压低声音,刻意装作男子的粗鸭嗓:“那是谁,是谁杀了我!”
袁易精神崩溃,已经完全分不清真假,脱口就说道:“是晏岁欢,是晏岁欢指使我这么做的!你不肯放权,又不肯离开,她…她就让我找人打你一顿。谁想到,你这么不经打,一打就卧床不起了!”
而此时,楚越刚好走进来,一听这话,眼里瞬间泛起滔天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