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在我入宫的这段时间中,你得派人去将驸马找来,他一个人在外面,我着实不放心。”
楚容琛闻言,不禁打趣了一句,“驸马对皇姐已经够好了,这么些年也没有要纳妾的心思,况且,京中谁不知道驸马心中只有皇姐一人?皇姐还将他看得那么紧,这不是平白叫人笑话么?”
三公主瞪了楚容琛一眼,“他是我的,我爱怎么做便怎么做,谁敢笑话我?”
楚容琛连声称是,又赔了个礼,再三保证会将安崇誉找回来,三公主才满意的离开,朝皇宫而去。
楚容琛派了几人出去找,没一会便将安崇誉找了回来。
安崇誉倒也不生气,温润恬淡的坐下,一边喝茶,一边与楚容琛话聊。
“我今日出去,在外面看见了榜文,知道洛浅渝明日便要流放保宁塔了,顾中远与继室也会处斩。”说到这,他叹息了一声,“谁能想得到,那样意气风发的丞相府,最后落得了这么一个下场。”
听到洛浅渝三个字,楚容琛不再像以前那样深情款款,反倒多了一丝厌恶,“这便是找错靠山的下场。”
他当时那样讨好洛浅渝,始终不见她点头与他联手。
不过,她那身姿倒真是绝色,比他府里的这几个都要婀娜。
与其便宜了流放路上的那些官差,倒不如……
另一边。
匆匆进了宫的三公主,直接去了冷宫。
太皇太后虽然被剥夺了封号,但她始终是先帝的生母,是历经三朝的老人,所以,她在冷宫过得并不算差,年轻太后从未克扣过她任何东西。
见到自己女儿入宫,正在院中晒太阳的太皇太后,脸色肃重了几分,“你这个时候找过来,可是出了什么事?”
三公主顾不上行礼,快步走过去,把关于夜景辰的秘密仔细说了一遍。
“皇弟与我都觉着这是一个好的机会,但我们想不出什么好法子,便来问问母后的意思。”
太皇太后敛起老谋深算的凤眸,半晌后才点点头,“的确是个难得的好机会,这件事需要好好地斟酌一番。”
三公主静下心,期翼的望着太皇太后,等着她的下文。
不知道过了多久,太皇太后睁开眼睛,直直盯着三公主。
“如今对他而言,最重要的莫过于苏七与他儿子,想办法动其一,自然会把他逼疯,让他失智的样子暴露在众人面前,到时候,大家群起而攻之,以拨乱反正为由,直接要了他的命,这东清再没夜景辰,小皇帝只能是我们的傀儡,琛儿上位,名正言顺。”
三公主眼底划过一抹阴狠之色,她勾起半边唇,咬牙切齿的从牙缝里吐出一句,“他们将母后害成这般田地,我早就想这么做了。”
太皇太后示意贴身的嬷嬷去拿一样东西过来。
没一会,嬷嬷捧来了一个小木箱。
三公主狐疑的盯着木箱,“母后,这里面是什么?”
太皇太后未说话,只是小心翼翼的打开箱子,从里面捧出一枚虎印,犹豫了再三,还是将其交到了三公主手里。
“这是我们唯一的筹码了,原本哀家打算,走到最后一步再用这东西,但如今这步走好了,也能分出个胜负来,你拿着虎印去哀家的母族,与他们细说哀家的计划,自然会有人按照哀家的意思去做。”
三公主小心的将虎印收好,“谨记母后的话,待事成之后,儿臣与皇弟必会来此接母后出冷宫。”
太皇太后拍拍三公主的手,“此事只许成功,不许失败,一旦决定了要做,我们便不再有退路了。”
三公主点点头,“自然是要不顾一切去做的,与其这样窝窝囊囊的活着,倒不如搏一把。”
“好。”
两人又说了好些话,三公主才带着虎印离开。
出了冷宫之后不久,三公主迎面碰上了年轻太后。
太后的身边只跟着两个宫女,每人手里都捧着一些上好的绸缎,看样子,她是准备送些入秋的东西去冷宫。
两人站定,相隔不过半米。
三公主率先开口,语气不善,“太后娘娘这是打一巴掌给颗甜枣么?”
太后没有生气,唇角仍挂着端庄的浅笑,“三公主莫不是对哀家有什么误会?”
“误会?”三公主冷哼一声,“你当初明明知道摄政王他们会对付母后,你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由着他们去做,你以为本公主不知道么?你嫁给皇兄之前,便对那摄……”
“三公主。”太后的语气重了几分,“你口无遮拦,我不与你计较,但若你再这样以下犯上,哀家要治你也是绰绰有余的。”
三公主被太后噎了一下,盛气凌人的脸上涨红了几分。
“你别太得意,总有一日,我一定会让你后悔的!”
放完狠话,三公主铁青着脸离开。
离开时,她还故意碰到太后的肩膀,撞得她踉跄了几步。
身侧的宫女适时搀扶了她一下,“太后娘娘,你有没有事?”
“无妨。”太后没去看离开的三公主,只盯着不远处那丝毫不见荒芜的冷宫,“入秋了,也是该替母后添些新被褥了。”
翌日。
看过榜文的百姓,早早的把菜市口围得水泄不通。
虽然还未到午时,但郐子手已经就位,大理寺寺卿高坐在主位上,曾经倍受人尊敬的顾中远,一身囚服的跪在地上。
在他身侧,洛书瑶早已吓得面如土灰,戴着枷锁的身体止不住的发颤,一个劲的念叨着,“别杀我,我不想死,别杀我……”
苏七与顾子承戴着面纱斗笠,隐在百姓群里。
看着两个仇人落得这副田地,顾子承紧了紧拳头,“总算是能告慰母亲的在天之灵了。”
苏七拍拍他的肩膀,“如果你觉得不适了,可以先离开,不用陪我一起看完整个过程。”
顾子承摇摇头,一想起自己母亲与姐姐的遭遇,愤怒还是会从心底蔓起,“我要亲眼看着他们受刑。”
苏七没再说话,静静等着时间。
刑场中央的顾中远不像洛书瑶那样怕死,他一直在人群里寻找着什么,在看到戴着面纱斗笠的苏七与顾子承后,他的眼神才落定,不再飘忽。
苏七隔着面纱与他对视,一动未动,就连眉毛都没抬一下。
顾中远忽然笑了,笑着笑着,眼里就起了一丝泪意。
他收回视线,仰头望了望天。
回顾他这一生,做了太多的错事,也错过了太多的真心,临走前,他换不来一个家人的原谅,是他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