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姑娘,是我害了三姑,是我不该唱起小调的。”孙若梦自责地不停认罪,“你们将我带走吧,都是因为我。”
二叔死后,府里便开始传闻是她的小调在害人,她也控制着不让自己再唱,可不知道为什么,姨娘死的那晚与今晚,她还是忍不住的哼了出来。
苏七没作声,不动声色的打量了几眼其它人,她们站在一起,离孙若梦远远的,脸上皆浮现着厌恶之色。
“大小姐。”菊儿心疼的替孙若梦擦着眼泪,“您没有错,您不过是唱了一首小调而已,怎么可能会与案子有关呢?”
秦四舅的夫人黄氏冷眼望向孙若梦,“不是你还能是谁?自从你二叔被害之后,我们与你说过多少回了?不能唱小调,不能唱小调,你却还在唱,你自己说,你存的是什么心呐?”
孙若梦泪眼婆娑的没有辩解。
见她这样柔弱,黄氏嚷嚷着就要上前动手。
苏七立即抬手,想要挡下激动的黄氏。
黄氏嫌弃的扫了苏七沾满血的手一眼,悻悻的后退了几步。
苏七这才发现,刚才替孙三姑压过颈部的伤口后,她还没有净过手,手上虽然全是血,但身上却没有喷溅似的血液。
她站在原地,过往的画面,像慢放镜头一样,一帧帧的在脑海里浮现。
心底霎时一个咯噔,一个嫌疑人瞬间跳了出来。
居然是她?
怎么会是她?
苏七的瞳孔一紧,下意识的朝一个方向看过去。
那人仍然还跟之前一样,面上不见一丝慌乱,宛若这一切与她无关似的。
苏七收回视线,没有直接讯问,而是问老管家要了一桶水,净了手之后,才开始正事。
“孙小姐,我先讯问你与菊儿,你们随我去内室吧!”
孙若梦脸色苍白的点点头,“好。”
三人一起进入内室,其它没被讯问到的人,依然留在原地。
到了内室。
孙若梦还在自责当中,坐下后便一言不发,眼圈比刚才红了几分。
菊儿担心的不得了,一直伺候在侧,拿着手帕替她拭泪,生怕她眼睛的状况会恶化。
苏七开门见山的问道:“孙小姐,你当年弄丢獠牙之时,可曾遇到过什么人?”
孙若梦一怔,没料到苏七会问到她这件事。
“那日我离开主宅,在府里走了一圈,只遇到过柳枝妹妹,我心情不佳,所以就没与她多说什么,后来我发现獠牙不见了,菊儿出去替我找,老管家也吩咐了家丁一起寻。”
苏七继续问道:“白天的时候,郑二公子说过,几年前,你曾帮过孙柳枝一次对么?”
孙若梦点点头,“那年我爹过寿,所有亲戚都来了府里,表哥明知道柳枝妹妹害怕老鼠,还将一只刚捉来的幼鼠放在她身上,我实在气不过了,便追着表哥满府跑,想让他认个错。”
苏七眯了下眼,孙柳枝怕老鼠,而石粉的作用便是防鼠虫。
“孙二叔住进孙府后,你与孙柳枝走得近么?”
孙若梦无奈的叹了一声,“倒是没小时候亲近了,大概是因为二叔的关系,她一直避着不愿意见我,我也因为洛白的死而郁郁寡欢,轻易不离开主宅。”
“这么说,你们小时候有一段时间是很亲密的?”
“嗯。”孙若梦想起以前的事,脸上的哀色顿时减轻了几分,“若梦妹妹小时候不受二叔喜欢,我时常让我爹接她入府小住,一起玩乐。”
苏七让她们离开,换黄氏等几个女眷进来。
黄氏一进来后便开始攻击孙若梦。
“姑娘,就是她的小调催魂,一定是她干的,你绝对不能放过她。”
苏七扫了黄氏一眼,她立刻畏惧的噤声。
“我知道洛白的事,是你们几家当初合谋的结果,是谁先出的主意?”
几个人对视一眼,嚅嚅着半天没有说出一个字。
苏七的目光顿时一冷,“你们是想挨了板子以后再说?”
几人浑身发颤,胆子最小的一人结结巴巴的吐出一个名字,“是……是孙二叔。”
当初那件事,他们几家约好了要守口如瓶,不管谁来问,都要咬死了他们是在试探洛白。
苏七的眉头拧紧,孙二锦正是孙二叔。
当年孙二叔领了头,如今孙二叔又想宠妾灭妻,新仇旧恨叠加在一起,也难怪那人要对他动手……
但几个妇人的反应,明显过激。
尤其是黄氏,刚才还在直指孙若梦,现在却将头埋得极低。
“洛白的死,除了伤寒,是不是还有别的意外?”
“没有没有。”几人异口同声的否定,像对过台词似的,“他是因为伤寒而死的,与我们无关。”
苏七冷笑一声,“是么?”
“……是!”
几人答得胆战心惊,都是深闺里的妇人,压根受不住苏七逼视的目光,没一会,额头就冒出一层冷汗
苏七看着她们,音调一重,“你们怕是不知道吧?就算尸体已经腐化,我也能验骨,伤寒而死与中毒而死,骨头的颜色反应会截然不同,你们现在不说实话,待我验完骨后再说便晚了。”
几人紧张不安的对视一眼,始终咬紧了牙关不吱声。
苏七深深的看了她们一眼,也没再多问,让她们出去,最后叫进来孙柳枝母女。
孙二婶显然有些坐立不安,一直抓着孙柳枝的手。
孙柳枝垂着头,倒是没有过多的情绪起伏。
苏七的视线落到孙柳枝身上,“听说你就快要嫁人了?”
孙柳枝听到‘嫁人’二字,下意识的抬头对上苏七的眸光。
她的眼底丝毫没有女儿家的娇羞媚态,宛若苏七在问的压根不是她的婚事一样。
还是孙二婶替她答了一句,“是是是,若不是她爹出了事,她过几日便要出嫁了。”
“什么时候订好的婚期?”
孙二婶不明白苏七为什么对这件事感兴趣,但她还是老实的答了。
“半个月前订的亲,原本是准备多留柳枝半年,再让她出嫁,可那边不答应,他爹被害前三日,那边才将婚期缩短至半个月后……”
孙二婶说到这,大概是想到了什么,很快便噤声,小心翼翼的看了苏七一眼,慌忙错开视线,没再继续往下说。
苏七的瞳孔蓦地一缩,她之前一直在查找凶手时隔半个月,又开始连续作案的原因,竟没想到,这条线索是她很早就接触到的,却一直在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