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怕。”苏七回头朝他们安抚道:“姐姐保证过,一定会将你们带走的。”
四个孩子还是不敢松开她的衣摆,紧紧攥着,仿佛这是他们唯一的救命稻草。
苏七心口一滞,不想再跟大高个他们废话什么,只想着尽快把这几个孩子带离这里,给他们足够的安全感。
思及此,她直接拿出身份牌,扔向大高个。
大高个原本很不屑,在看清楚手里的身份牌后,立刻惊恐的瞪直了眼睛。
“你……你是摄政王府的人?”
苏七勾了下唇,“你说呢?”
还躺在地窑里的胡管事,自然听到了大高个的话,他一口鲜血吐出来,把嘴里的破布都浸湿了,没想到她居然真的是摄政王府的女人!
其它人全部紧张的围在大高个的身边,压低了声音道:“高哥,既然我们已经得罪她了,她这会子只有一个人,不如我们将她……”
“你不要命了么你?”大高个畏惧的四下张望一眼,“摄政王爷府里的人你也敢动,你想死可别拉上我。”
当年有位皇亲在酒后诋毁了小世子的生母,摄政王爷便当众割了他的舌头,他那一支,从此也被贬为庶民,终生不得入京。
皇亲尚且如此,更何况他们这些草民?
就算多借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冒半分险。
当即,大高个缩着脑袋跪下,求饶道:“姑娘饶命啊,胡管事是顾夫人的远房亲戚,他向来对我们颐指气使,我们不敢不从啊!”
其它人见状,也纷纷跟着跪倒一片。
这些人惧怕摄政王府到了极点,苏七说什么,他们便老老实实的做什么。
很快,一行人押着胡管事上路。
苏七则跟四个孩子坐在马车里面,大高个负责替她赶马车。
路上,她仔细问了他们,才确定胡管事只是喜欢施虐,用鞭子抽、针扎、铁烙……
除了这些之外,没有做其它的什么,许是那东西不行。
可饶是这样,苏七还是被气得心肝肺都在疼。
到了顺天府,张柳宗听完苏七的话后,立刻气得直拍桌子。
当下也不在意胡管事是顾家的人了,派人去把破庙的大长老归案,然后升堂开审。
苏七在后院替四个孩子一一检查了一遍身体,替他们各自上好药,换了衣服后,才带着他们去往公堂。
这个案子引来了不少百姓旁听,大部分人的视线,都落在了苏七身上。
顺天府出了个了不得的女幕僚,他们早就想见识见识了。
大长老跟胡管事跪在一起,两人被苏七抓了个正着,人证物证皆在,再加上苏七是摄政王府的人,他们就算想翻供,也没那胆量去翻。
这事跟顾家有关,顾家却没派一个人前来。
南南的爷爷倒是来了,见到南南平安无事后,立即冲上前将她一把抱住,爷孙俩哭得稀里哗啦,令人动容。
骆哥这会也挤到苏七身侧,“姐姐,小辣椒呢?”
苏七摇摇头,朝大长老望过去,“我在城外布坊没看到小辣椒,一会张府尹开堂之后,会问大长老的。”
骆哥提着心,跟苏七站在一起。
很快,张柳宗拍响惊堂木,整个公堂响彻官差们威严的‘威武’的声。
有四个孩子为证,胡管事很快便认了罪。
但到了大长老那,他只承认卖了四个孩子给胡管事,至于这几天走失的小辣椒,以及另外七个走失的孩子,都与他没有关系。
张柳宗动用了板子,大长老被打得皮开肉绽,可还是一口咬定,他只卖了四个孩子。
他昨日去布坊找胡管事,也是想问问他小辣椒走失的这件事,是不是与胡管事有关。
胡管事怕他在外面乱说买卖孩子的事,所以才给了他银钱,封他的嘴。
张柳宗也没办法了,频频朝苏七看过去,似乎在问她接下来该如何。
苏七皱着眉头,站在原地沉吟了许久。
如果小辣椒的走失与大长老无关,那她究竟是出了什么事?
好半晌,她才朝张柳宗微微颌首。
张柳宗让师爷写了罪状,大长老与胡管事认命的画押领罪,被押去地牢,等待刑部的批文下来,便会流放保宁塔。
案子审完,南南跟着老乞丐离开,临走前还对苏七感激的行了个大礼。
另外剩下三个孩子,是黄安、西风跟初菊,他们都是孤儿,不敢再回破庙了,说什么都要跟着苏七。
苏七看着他们恳求的目光,里面满满全是对她的依赖与信任。
她想了想,既然这几个孩子要跟着她,那她便只能加快买宅子的进度了。
思及此,她摸摸他们的头,然后将骆哥拽到他们面前,“这几日你们先跟着骆哥,等我买了宅子之后,再接你们过去好么?”
骆哥的眼睛跟着一亮,“姐姐要买宅子,那我……”
“你也一起。”苏七冲他笑了笑,而后敛了笑意,坚定的一字一句,“还有小辣椒。”
骆哥的眼里顿时浮起一层水雾,“姐姐……”
他只喊了她一声,便再也说不出别的话来了。
苏七冲他笑了笑,替他擦干净泪水。
第一次见他,他还是个刺头,经过小辣椒走失这件事,他似乎成长了不少。
说起来,她来自现代,虽然占了原主的身体,与一个顾家有所牵连,但她也算是个孤儿,跟这些孩子是一类人。
既然她有能力,那她便负责照料他们,而他们,也能让她在这古代有一个依靠,一份助力。
三个孩子这才安了心,乖乖跟着骆哥离开了。
肃清了公堂,张柳宗焦虑不安的将官帽摘下来,急匆匆的走到苏七面前,“苏姑娘,你说顾家会不会再来干扰这个案子?”
他之前在气头上没多想,现在越想越后怕。
苏七睨了他一眼,“胡管事不是都已经画押认罪了么?顾家再有能耐,也不敢在风口浪尖上,为了一个远房亲戚破坏规矩,你放心吧,人是我抓的,顾家要记仇,也只会记在我身上。”
张柳宗这才赔了个笑,“苏姑娘说的什么话,人人都知道你是本官的幕僚,本官是要与你共进退的。”
苏七抿了下唇,想到仍然下落不明的小辣椒,表情凝重了几分。
“我还想去见见大长老,走失案拖得越久,越难破获。”
张柳宗点点头,安排着许易带苏七去地牢见人。
苏七到地牢的时候,大长老已经换上了一身囚服,躺在牢房的干草上,疼得哭天喊地。
见到苏七,他眼底划过浓浓的求生欲。
“姑娘,求求你救我一命啊,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不该赚那黑心银子,将四个乞儿卖给胡管事的。”
“如果犯错之后认个错便没事了,那还要律法做什么?”苏七冷冷的睨着他,“我来只是想让你再回忆一遍,另外几个走失的乞儿,具体是在什么时候不见的。”
大长老悔恨的捶了几下地,“除了第一个走失的乞儿是在两年前的下雪天不见的之外,其它几个,应当都是在这近半年走失的。”
苏七皱眉,如果大长老没说谎,那这半年内相继走失了六个孩子,几乎一个月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