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血看了混乱不堪的朝阳殿和无毒远去的背影一眼,怒道:“拉出去,砍了!”
众人惊愣,皇上真的要杀了墨王?这可是他唯一的兄弟啊!
孙青猛地惊醒,看向凤血,他知道凤血是在意齐墨这个兄弟的,上次伤了秦乐,秦扬告状,凤血都并未处罚他,而是关在牢中,还命人给他治伤,显然是护着齐墨的。
如今虽然大闹无毒的婚礼,还打死了荷香,但荷香最初的身份只是个婢女,亦未与无毒行完礼,便不是无毒的妻子,如果因此事而杀了齐墨,凤血心中必定不痛快。
虽然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但只要是让凤血难过的事,孙青就不会让它发生!
他赶紧走到殿中掀袍跪地求情:“请皇上开恩,饶了墨王一命!”
众官员心中虽然觉得齐墨这般放肆,是该杀了,但见孙青求情,且齐墨是凤血唯一的兄弟,杀了齐墨凤血心中必定不爽,到时候,每日早朝凤血的骂声便会撕破他们的耳膜。
众人亦赶紧走到殿中跪地求道:“请皇上开恩,饶了墨王一命!”
凤血狂怒:“如此放肆,你们还为他求情,你们当凤岑国的国法是儿戏?杀人偿命天经地义,谁都不要求情,给朕拉下去!”
他三番四次地包容齐墨,却换来他一次比一次更加目中无人,这次若再不杀他,难堵悠悠众口!
风华四人不动,等着岑霜的命令,杀齐墨并不是杀一般人,他必境还有着王爷的头衔。
凤血见四人不动,更加怒火狂烧:“怎么?这皇宫还有没有人当朕是皇帝?”
“是!”风华四人一惊,转身拉着齐墨离去。
“皇上,墨王有功于江山,若因此儿女情长之事,斩其性命,会遭天下人口舌,说皇上杀亲兄弟独享江山啊!”孙青大呼道。
“混账!明明是齐墨罪恶滔天,何以怪到朕的身上来,孙青,你别危言耸听!”凤血仍旧面不改色,怒气冲冲。
“皇上,臣没有危言耸听,请皇上三思!”孙青再朝凤血一拜道。
“请皇上三思!”百官亦朝凤血一拜。
“不要再说了,拉出去,砍了!”凤血显然没听进孙青的话,朝风华四人大手一挥。
齐墨恶行累累,若不杀他,让天下人如何看他?
风华四人顿了片刻又拉着齐墨继续往殿门口而去。
岑霜却闻听孙青之言有了顾虑,今日之事,天下人并不知情,纵然传出皇宫,未眼见为实,仍旧会对凤血的皇位有损,且现在江湖变动,朝中亦有不轨之人暗动,不可再遭人话柄。
而且他看得出来,齐墨那一掌实属意外,是荷香自已挡上去的,也不能尽然怪齐墨,只能算是误杀,如果那一掌打在无毒身上,却并不会要了无毒的命,只会重伤他,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荷香太爱无毒而引至到无法收场的地步!
唉,明明相爱,为何相杀,如今相恨,隔着的岂止千山万水啊?
叹了口气,岑霜轻道:“慢!”
这样轻轻的一个字,却带给了众人希望,皆齐刷刷地看向岑霜,但却有着各种目光。
风华四人立即停了步子,转身看着岑霜。
凤血亦看向岑霜,眸中复杂。
岑霜看了一身是血的齐墨一眼,然后看向凤血道:“孙青所言有理,凤岑国新立,根基未稳,一不小心便会引发动乱,齐墨已身受重伤,不必你动手也可能无法活命,断不可为了他一人之过,而遭天下人口实,不如留他一命,以博得皇上仁慈一美名!”
凤血沉思,望着岑霜,半响道:“霜儿是要护着他?”
岑霜淡淡一笑,看着凤血,柔声道:“我是护着你!”
凤血嘴角一勾,对岑霜笑了笑,怒气消了些,道:“既然如此,就给霜儿和百官一个面子!”他看向齐墨,沉声道:“墨王齐墨,品行亏损,言行恶劣,下不能造福百姓,上不能利于社稷,醉酒闹事,越僭人命,引发众怒,今日,褫夺墨王封号,扁为庶民,从此再不能踏入凤都城半步,否则,杀无赦!给朕丢出皇宫!”
“是!”风华四人立即拉着人出去。
“皇上圣明!”众官跪拜!
凤血朝众人扬手道:“众爱卿受惊了,夜已深沉,明日还要早朝,众爱卿回去吧!”
“臣等告退,吾皇万岁万万岁!”众官再拜了一拜,起身陆续离去。
却在出门前,秦扬侧头看了凤血一眼,眸中毒怨。
孙青走在最后,感到有道不友善的目光盯着凤血,赶紧抬头望去,正好撞向秦扬锐利的视线,心中暗惊。
秦扬见孙青看了过来,赶紧转头,快速出了朝阳殿。
孙青望着秦扬的背影沉思了片刻,然后转头看了凤血一眼,默默离去。
凤血看着这混乱的朝阳殿,头就痛,对高昌道:“马上打扫干净,看了就倒胃口!”
高昌惶恐不已,弯身道:“奴才遵旨!”然后招手让宫人打扫!
凤血看向岑霜:“霜儿我们走。”
岑霜点头,与凤血一同离了朝阳殿。
出了朝阳殿,凤血对岑霜道:“朕去看看无毒,你先回圣血殿等朕!”
岑霜点头:“我去绝色宫抱子衿!”
凤血打了个哈欠,道:“好。”在岑霜左脸上亲了一下,然后带着人往独澜小院而去。
一众宫人为岑霜打着灯笼,转身往绝色宫去。
“主人!”刚走到半路,便听到风华四人的声音,岑霜回头看去,见风华四人匆匆而来。
他暗想,从朝阳殿到宫门口,再快也要一刻钟,他们怎么这么快回来了?
正想着,风华四人已快速走了过来,朝岑霜一拜道:“齐墨逃了!”
岑霜脸色微变,问道:“可有出宫?”
风华四人摇头,风华道:“我们押着他出宫门,他一直未反抗,谁知在快到宫门时,他不知道哪来的力气,趁我们不注意,甩开我们跑了,主人,你说他会去哪?”
岑霜抬头看了看天色,眸中微惊道:“独澜小院!”
风华四人立即醒悟,没错,齐墨定是去找无毒了!
岑霜暗惊,凤血也去了独澜小院,以凤血和齐墨的性子,凤血一定会杀了齐墨的!
他赶紧道:“快去独澜小院!”说罢抬步而去。
四人应了一声,跟着岑霜急步往独澜小院而去。
独澜小院。
凤血坐在小院的石桌前,看着对面沉痛的无毒,半响没说话。
他来到之时,无毒已经将荷香的尸体火化了,将骨灰装在了一个小巧的木盒中,此刻,无毒正看着石桌上放着的那个木盒出神。
凤血终是忍不住出声了:“无毒,你想哭想喊都可以,朕不是外人,你不必憋着!”
无毒深吸了口气,徒然笑道:“皇上多虑了,无毒不想哭也不想喊,反而觉得解脱了!”
“嗯?”凤血不解地看着他。
无毒道:“其实我并不喜欢荷香,今日当着她的面这样说我也不怕,我说喜欢她才是骗她,但她对我的真心感动了我,让我心甘情愿娶她为妻,上天弄人,我们没有夫妻之缘,我也认了,若她活着,能不能全心全意对她,我也不知道,上天如此安排,也许有他的道理!”
凤血松了口气:“你能想开就好!”
“但是!”无毒突然又锐利道:“齐墨的所做所为,我这辈子都会记在心底!”
凤血心中又沉重了,看着无毒道:“其实……”
砰!
一声门被大力推开的巨响传来,阻了凤血的话,他转头看去,见一身是血的齐墨站在门外,脸色如纸般苍白,整个人重得像大石压地般,一步一步走了进来。
无毒更是脸色暗沉,他竟然还敢来?
凤血起身,看向齐墨怒道:“齐墨,你竟敢违抗圣旨,你真的活腻了吗?”
齐墨他是头猪吗?还敢回来?这摆明是找死!
齐墨看向凤血,在他面前停下,朝凤血重重跪了下去,卑微道:“求皇上让草民与他单独说会话,等说完话,皇上要杀要剐,草民无半句怨言!”
无毒心头一惊,却未曾说话,脸上的森寒未退半分。
凤血眸中一变,高傲的齐墨竟然也给他下跪了,还如此卑弱地俯首在他面前,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他却丝毫不动容道:“朕凭什么要答应你?你屡次违抗圣旨,就算朕如今一掌劈了你,你也死得不冤,朕也不怕天下人说朕什么!”
“求皇上成全!”齐墨仿佛没听到凤血的话般,再朝凤血磕了一个头。
凤血更怒了,堂堂天下第一杀手,竟成了这副德行,亏了他曾经视他为兄弟,封他最尊贵的墨王,还愿将半个天下给他,而他呢?不懂得珍惜他们之间的兄弟感情,亦将这高贵的身份一次次践踏在脚底下,如今更伤了无毒,这笔笔账,他今日要好好与他算上一算!
凤血眸中杀气顿现,怒吼:“取了你的性命就是成全了你!”说罢已挥掌朝齐墨打去。
无毒心头一惊,下意识地起身,正要出手,一个白影飘了进来,疾风般飞到了凤血面前,挡住了凤血的手,阻下了凤血的动作。
无毒松了口气,这才发现,自己的举动有多荒谬,他不是一直希望齐墨死吗?为何见凤血出手,他想去救他?
“霜儿?”凤血看向来人:“你来做什么?你让开,让朕杀了这个混账东西!”
岑霜不让,看了仍旧不动声色跪倒在地的齐墨一眼,对凤血道:“这是他与无毒之间的事,你我不好插手,让他说完再杀也不迟!”
凤血猛地收了手,负手而立,怒道:“这小子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再给他机会,只怕又会伤了无毒!”
岑霜走向凤血道:“若无毒心中无他,自然不会被伤,如果能被伤,便是有他,有情之人,谁对谁错,我们无法断定,我们还是出去等吧!”岑霜拉住凤血的手往外拖!
凤血叹了口气,霜儿,真拿你没办法,依着岑霜之言,凤血转身往外走,临走时看向齐墨怒道:“你若再敢伤无毒,朕立即让你血溅当场!”
“谢皇上恩典!”齐墨恭敬拜了一拜。
“哼!”凤血冷哼一声,与岑霜走出小院!
风华四人带上门,陪着凤血岑霜守在外面。
今夜虽然有些寒,但天空中月明星稀,倒是光亮一片。
岑霜抬头看天,透净的脸上有一丝笑意,轻道:“你看,今晚天色真美!”
凤血也抬头看去,将岑霜拉进怀中道:“是啊,可惜事不美!”
岑霜道:“人生无常才让人深记,若事事顺心,便过完就忘,有什么意思?”
凤血点头,两人不再说话,拥在夜色中,看着一片干净的天空。
凤血岑霜出去后,齐墨抬起头,看向无毒,一步一步朝他跪了过去,身后是两条鲜红的血痕,在月色下刺眼夺目!
齐墨在他面前停下,看着月色下的无毒,声音哀痛道:“我今日来,不求你的原谅,只希望你能不要再痛!”
无毒不作声,眸中森寒地望着齐墨。
小院中四处的挂着红灯笼,本是火红一片的喜庆,却成了这般凄凉的光景!
无毒站在火光下,天空中的月光倾泄而下,带着淡淡寒意,与红灯笼的光渲染在一起,竟有了一丝淡黄的暖意。
齐墨有了一丝错觉,感到这丝暖意,像极了那夜在院中的亲吻!
齐墨心头的痛再也无法用言语来形容,他看着无毒再道:“我知道我该死,现在明白也晚了,只要你能开心,无论你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无毒仍旧不出声,定定看着齐墨。
杀了荷香,让他身心俱伤,岂是一句话就能购销的?
见无毒不做声,齐墨胸腔再也忍不住地痛裂开来,他忍着痛意,眸中泪光肆意地看着无毒道:“也许只有我死,才能让你开心,那么,我这条命就抵了荷香一命吧!”说罢抬手朝自己头顶的百会穴点去。
习武之人都知道,百会穴乃是人的命门,受到重力便会没命,齐墨身受重伤,这一指点下去,必死无疑!
无毒眸中的森寒一顿,在齐墨点下去的前一秒冲过去,一脚朝他的手踢去,踢开了他的手!
齐墨痛极,心中却闪过一丝喜色,无毒还是不舍他死的!
他惊喜望过去,却听到无毒绝情之言:“你死了便解脱了,我要你痛苦一辈子,所以不会让你死!”
齐墨眸中的点点欣喜瞬间淡去,布上沉痛道:“好,既然如此,我就不死,但杀了荷香,我终是要付出代价!”说罢不等无毒回神,已朝自己胸口穴道点去。
“啊!”齐墨仰头痛呼,脸色已经白得无一丝血色,额头上溢出汗珠,滚落而下,他终是无力支撑身子,倒在了地上。
无毒惊愕,身子僵住,看着齐墨说不出话来!
齐墨自废了武功!?
门外的凤血岑霜及风华四人闻听里面的惨叫声,赶紧推门而入,只见无毒僵在那里,齐墨倒在地上,难道无毒杀了齐墨?
凤血岑霜愣在那里,没有过去。
齐墨虚弱地轻轻抬唇,道:“如今我自废毕生武功,来偿她一命,你可开心了?”
凤血岑霜暗惊,齐墨自废了武功?
风华四人亦是惊得张大了嘴,习武之人,对武功如同对生命般看重,而且是天下第一杀手,他的武功何其之高?如今却亲手废了去,这?
无毒仍旧僵在那里,心中五味杂阵,不知道是什么感觉,只觉得现在看到齐墨这个样子,他心中不再有恨不再有怨,即使他有错,也不必自废武功,这比杀了他更惨了百倍千倍不止!
“无毒,这些日子来是我错了,你不必原谅我,因为我自己都无法原谅自己,到了这一刻,我才发现,我做了多少错事,伤得你有多深,如果有来生,齐墨做牛做马再来弥补对你的伤害,今生,齐墨怕是无能为力了!”齐墨声音慢慢小了下去,最后只见得嘴唇在动。
他知道,他身受内伤外伤无数,能活着都是因为内力护体,刚刚他击断了全身筋脉,倾泄了体内的真气,如今他已活不了了,但临死前,他真的想将自己的心里话说出来!
他坚忍着全身的痛意,抬眸看着无毒,最后道:“无毒,我爱你!”这一句话声音很大,似乎能将这小院的树叶震下来,又似乎将众人的心都震痛了,更是要了齐墨最后一丝力气,他再也无力支撑眼皮,闭上眼睛陷入了一片昏暗中!
无毒眸子猛地睁大,拳头死死拽着,猛地一个冷战,他猛然惊醒,跪在无毒身前,一把抱着他,大喊道:“齐墨,你不准死,我没让你死,你敢死,我追到地府也要把你追回来,你不准死!”
众人沉痛!
岑霜心中重重叹了口气,难道世人都是如此迟顿,要阴阳相隔,两两相望才知后悔?
无毒紧紧将齐墨搂在怀中,眼泪再也忍不住滚出眼眶来,什么男人的尊严面子,什么身份地位,他都不管了,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他要齐墨活着,齐墨必须活着!
刚刚听到齐墨那句我爱你,他心中的恨意便已然烟消云散,齐墨难道不知,他也爱他?
所以才这般在意他的一言一行?只是他们以前都不知道也不敢去承认而已!
莞尔转首,才发现,情已根深蒂固了!
却——
阴阳相隔!
不!
他不能让他死,荷香死了,他已愧疚不已,若他再死了,他会遗憾终生!
无毒猛然惊醒,在齐墨胸口点了几下,将齐墨的身子转过来,朝他背后渡入真气,然后将他放下,冲进房间,捧来一大堆药瓶子,将里面的药全倒进了齐墨嘴里,齐墨已无法下咽,无毒便对着齐墨的嘴吹着气。
吹了好一会儿,齐墨的喉咙才动了一下,将这些药咽了下去!
无毒欣喜不已,又冲进屋里,取出银针来,扎得齐墨满身都是,像个刺猬一般!
凤血岑霜看得眸子通红,情之一字,果真害人不浅啊!
风华四人早已泣不成声,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不过没到伤心处!
过了好半天,齐墨仍旧没有反应,就当众人都快绝望了之时,齐墨猛地咳嗽了一声。
活了!活了!
众人眸中欣喜!
无毒亦是泪盈满眶!
齐墨却是咳了口气出来后,又一动不动了,无毒赶紧搭上他的脉博,松了口气,他只是体力不支,晕了过去!
见无毒脸上露出喜色来,众人也松了口气,还好没有阴阳两相隔,否则真是太悲剧了!
无毒将齐墨抱进了屋子,然后再出来,对凤血岑霜道:“皇上男后,你们回去吧,他……臣来照顾!”
凤血岑霜点头,岑霜道:“过去了的事,便不要总放在心里了,这样伤人又伤已!”
无毒道:“微臣谨记男后教悔!”
凤血拍了拍无毒的肩膀道:“有什么事,尽管让人去圣血殿找朕!”
“谢皇上!”无毒再恭敬一拜。
凤血岑霜看了无毒一眼,带着风华四人转身离去!
无毒转身进去,坐在床边,看着脸色惨白的齐墨,轻轻抚上他的脸,一言未发。
直到天快亮时,他才声音嘶哑道:“虽然你作恶多端,伤了我又杀了荷香,我嘴上说有多恨你,但我的心却终是恨不起来,看到你闭上眼睛那一刻,我才发现,原来我在不知不觉中已爱上了你!”
“但是……”他再道,眸中仍旧有痛:“荷香因你而死,我虽然不爱她,她却是因我而死,我无法再面对你,所以,以后你要好好活着,做一个有用的人,不要再游手好闲,不要再惹事生非,我要离开这里,如果今生有缘,可能会再见,你保重!”
他轻轻抚着齐墨的脸,看着他苍白的唇紧紧抿着,仍旧带着孤傲与冰寒,他不由得俯身吻了上去,轻轻柔柔地吻着,就像上次喝醉酒那般!
好半天,他抬头,起身,走到书桌前写了两封信,放好,看了齐墨一眼,转身离去!
——帝攻臣受-绝色男后——
天渐渐亮了,齐墨猛地惊醒,他的梦中,无毒走了,他找不到!
起身一看,思绪袭来,他想起昨晚他自废了武功,然后不是死了吗?为何还活着?而且还在无毒的床上。
一定是无毒救了他!
无毒呢?
他赶紧起身,却全身撕裂般地痛,这时菊香进来,扶住齐墨道:“齐公子,你不要动,你伤得太重了!”
齐墨赶紧问她:“无毒呢?”
菊香道:“无毒院士走了,桌上有两封信,一封是给你的,一封是给皇上的!”
齐墨赶紧冲到书桌前,将他那封信打开,却只有两个字:“勿念!”
齐墨差点倒地,你若要走,也该等我醒来,如此不告而别,你还在恨我吗?
如果还恨我又为何要救我?
无毒,无毒……
“齐公子,你怎么样?”菊香赶紧走过去扶他。
齐墨推开菊香,拽着信踉跄出了房门,背影凄凉离去。
菊香叹了口气,拿着桌上的另一封信往圣血殿而去。
圣血殿。
“什么,无毒走了?”刚下早朝回来的凤血,听到菊香的禀报,不由得惊呼。
“是的,皇上,这是无毒院士给你的信!”菊香恭敬地将信举过头顶。
高昌过去接过,让菊香回去,然后转身走到凤血面前,亦恭敬地递给凤血。
凤血打开信一看,只见里面无毒龙飞凤舞地写道:无毒本一山野莽夫,皇上却不嫌弃臣之卑微,给予臣于手足之情,荣华富贵,显赫名声,臣感激涕零,无以为报,意愿将太子贵体调养强壮,不负其母所托。
然臣醉酒之余,行荒唐之举,以至于事情发展至今日局面,累及皇上威名受损,百官笑话,荷香惨死,臣罪孽深重,无颜面对大家,所以臣走了!
请皇上原谅臣的不辞而别,臣有负重任,今日便交出这太医院院士一职,望皇上任命贤能居之,但皇上放心,太子贵体之药物,臣会派人送回,勿寻!
罪臣无毒字。
凤血看过后,猛地将信揉成一团,丢在地上,这是什么?出师表?
人家诸葛亮是打战才写,你无毒倒好,甩手一走了之了!
这真是大丈夫所为!
岑霜起身,捡起纸一看,叹道:“此刻他离去也是件好事,发生了这么多事,让他静一静也好,且他与齐墨之间隔着个荷香,他心中有了芥蒂,一时间自然想不开!”
“走都走了还能怎么样?难道朕去抓他回来?”凤血没好气道:“朕还没那么无聊!”
“那太医院院士一职你准备任谁?”岑霜问。
凤血道:“空着,等着无毒回来!”
岑霜看着凤血,这个刀子嘴豆腐心的男人!
大闹婚礼一事,以无毒齐墨的双双离去而告了一段落,凤血为了抚慰荷香的义父,将他升为吏部待郎,接了宁清风以前的位置,那老头自然是欢喜万岁,没再多说什么!
而宁清风贪污一事,凤血也做了解决,宁清风是主犯,罢免官职,终生监禁,其余从犯,皆罢官驱离凤都城,一世不可再入朝!
凤血秘密处理了这些官员后,便搞了一次突袭,端了几家大烟馆和青楼,又收缴了不少钱财上来!
然后才将处理众官的告示发下,百姓无不拍手称好,朝中官员也大呼皇上英明,只是某些漏网之鱼,却在暗地里预谋着一场更大的阴谋。
朝中民间渐渐平静下来,而这时,却掀起了另一件震惊江湖,轰动朝野,惊诧百姓的大事!
这一夜,月黑风高。
一身白衣的无回轻轻落地,身后跟随着百名同样一身白衣的俊美男子,个个身轻如燕,武功高强。
无回抬头看向门檐上的匾,复云派三个大字印入眼帘,一看就知道是反凤岑国的反派,名字取得这么直白,复兴出云国,看来是出云国的忠心之人而创!
无回轻轻扬手,带着众人轻身一跃,飞入复云派中。
“什么人?啊!”里面的人还没看清来人,便被一剑毙命!
然后痛呼声倒地声喷血声一阵高过一阵!
没过片刻,那群白衣男子便飞身而出,白衣上未染一丝血迹,再朝另一个门派飞去。
翌日,天一亮,整个江湖诈开了锅,有数十个新起的江湖门派被一夜之间灭了门,血洗一空,而房门丝毫未损,地上亦没留下任何蛛丝马迹,好残忍好高超的手法!
众人皆传,看来江湖中又撅起了一股暗势力。
凤血得到消息,脸上一变。
“是谁在暗中助我?竟然下手这般快?”凤血负手站在御书房中问孙青。
御书房内,青烟弥漫,龙涎香的香味飘得满屋皆是,凤血高大挺拔的身影立在这些青烟中,更显得高贵不凡。
孙青看得走了神,半响回过神抱拳答道:“臣也不知,不过能在一夜之间血洗这么多门派,看来不是一般人,而且人数也不少!”
凤血点头:“这件事情绝对不简单,孙青,你暗自派人去查,看能否查到珠丝马迹?”
如今文书与司徒秀还未回来,司徒月三人受了伤,五龙又弱爆了,只好交给孙青去办,而且百官之中,也只有孙青靠得住!
“臣遵旨!”孙青抱拳领命!
“此事不要声张,暗中调查,一有消息向朕禀报!”凤血再道。
“是!”孙青抱拳应道。
凤血忽然想起一件事:“朕年前应下百姓的钱粮,至今未解决,看来是要好好办一办了!”
“皇上有何妙计?”孙青问。
凤血想了想,嘴角一勾道:“拍卖会!”
孙青不是很明白!
凤血拍了拍孙青的肩膀道:“这事我自有安排,你不必管了,先帮朕去查血洗江湖门派一事!”
“臣遵旨!”孙青抱拳一拜:“臣告退!”然后转身出了御书房。
孙青走后,凤血对高昌道:“去,把贺长空六人宣进宫来!”
高昌弯身道:“领旨!”
没过多时,以前六大门派的掌门便到了凤血面前,朝凤血跪地拜道:“末将参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凤血坐在龙案前批折子,将笔一放,对六人道:“起来吧!”
“谢皇上!”六人起身,贺长空道:“请问皇上招末将等入宫有何要事?”
凤血扫向他们,见六人皆锦衣华服,好不气派,笑道:“年前让你们去查之事可还记得?”
陆紫衫仍旧抢先答道:“皇上所说可是富商一事?”
凤血点头:“正事!”
“皇上可是要我们行动了?”贺长空问。
“皇上招我们来自然是有行动了,这还有问?”陆紫衫仍旧是以前的脾气,看贺长空不顺眼。
凤血倒是觉得这两人是在打情骂俏,而且两人也极为般配。
“陆姐姐的脾气真是越发见长,竟当着皇上的面也如此?”白怒仙也语气不善道。
“我怎么脾气见长,我说的是实话,某人白痴,你也白痴吗?”陆紫衫毫不留情地反驳回去。
丘绿琴是白怒仙的好友,自然不会看到白怒仙被骂,立即道:“陆姐姐还以为这是你紫潋派?你别忘记了,这是皇宫,当着皇上的面也敢出言不逊,你胆子也见长!”
丘绿琴和白怒仙以前被凤血弄到紫潋派和青鹤派受罚,白怒仙在青鹤派时对贺长空生了情,每次见到陆紫衫与贺长空斗嘴都会出言帮贺长空,而丘绿琴则恨死了陆紫衫,她在紫潋派受了不少罪,每次都会帮着白怒仙。
私下里便整日吵闹,如今到了皇宫还不知道收敛。
谢子漆又心仪陆紫衫,见两人批责陆紫衫,亦开口道:“两位是还没有吃够教训吗?”
“你说什么?”白怒仙和丘绿琴齐声喝道。
谢子漆正准备答话。
蓝凛山轻咳了一声,道:“行了,都是自己人,像什么样,皇上在坐那呢!”
蓝凛山年纪最大,话也很顶用,顿时让众人熄了怒火,头一偏,互不理踩!
凤血看着六个人甚觉得好玩,这是多角恋啊,迟早有一天要打起来!
但六人刚刚的举止却让他很不爽,他严肃地看着六人道:“朕看你们野性难驯,不适合做官,还是继续回江湖算了!”
六人闻言立即跪地:“皇上恕罪,末将再也不敢了!”
他们做梦都想有个光耀的身份,好不容易跟着凤血打下了江山,做了官,可不能再回到那血雨腥风的江湖去了!
“那你们就给朕老实点,收了你们的傲气,别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拽给谁看?”凤血骂道:“一个个地,没个样子,也不怕被人笑话!”
“末将该死!”六人再次呼道。
“知道该死就好,这次饶了你们,再有下次,决不轻饶!”
“谢主隆恩!”六人感激一拜,松了口气,凤血无论是凤临门门主还是皇上都让人感到害怕!
“行了,过来,朕告诉你们如何行动!”凤血朝六人招手!
六人赶紧起身走到凤血面前,一行人围着交头接耳了一阵,皆露出笑意来,心中暗道,皇上还是那么坏!
“去好好准备准备,可不要办砸了!”凤血朝六人扬手!
“是,皇上放心,一定完成任务!”六人领命而去!
看着六人的背影,凤血嘴角勾起一抹邪笑,钱啊钱,你快进朕的国库吧!
高昌看到凤血嘴角的笑意和眼中的金光,不由得满头黑线,皇上可真是贪财!
血洗江湖门派的三日后,无回带着人回到凤都,向风华复命。
下午时分,岑霜在绝色宫哄子衿睡觉,风华四人进来禀报:“主人,无回已完成任务回来了!”
岑霜点头:“我知道了,让他们不要再出手,听我的命令!”
风华点头:“属下知道!”从无回口中得知一事,不知道当不当说。
岑霜见风华欲言又止的样子,道:“有什么话直说!”
风华抱拳答道:“无回回来的时候,在凤城境外见到齐墨,正喝得烂醉如泥,被酒店老板满街追着打……”见岑霜脸一沉,风华止了后面的话。
岑霜眸中射出异光,微怒道:“这个齐墨,真是一点出息也没有,他在哪?”
风华道:“在凤都外的一个小镇,叫宝和镇!”
岑霜起身,转身要走。
风华四人拦住岑霜道:“主人,你要去哪?”
岑霜道:“宝和镇!”
“不可!”四人脸色皆变,风华道:“先不说宝和镇路途遥远,就算快马加鞭也要三个时辰,一来一回,就到了深夜,若皇上知道你去找齐墨,他会怎么想?”
“我只是去劝醒他,凤血不会多想的,而且我用轻功,用不了三个时辰,城门关闭之前便会回来,你们不用担心!”岑霜执意要去。
“那属下随你一起去!”风华见岑霜去意已决,不再劝。
“你们留在宫中,若凤血问起,就说我出宫办事,一会就回!”说罢不顾风华四人再言,已出了绝色宫。
岑霜的命令四人不敢违抗,便没追上去,且岑霜武功比他们四个高多了,现在内力未封,不必担心有谁能伤了他,便守在了绝色宫。
但他们没想到的是,这次岑霜独自出去,差点让他们悔恨终生!
——帝攻臣受-绝色男后——
傍晚时分,岑霜到达了风华四人所说的宝和镇,找到了齐墨,站在齐墨面前时,齐墨正抱着个酒坛喝得酩酊大醉!
岑霜淡淡地看着齐墨,并没说话。
齐墨感到面前站了个人,抬头看去,见是一袭霜白华服,满身清贵,绝美无双的岑霜,酒立即醒了大半,直坐起身子问:“你怎么来了?”
岑霜傲立在地,一袭白衣纤尘未染,可见他的轻功有多高,一路而来竟未染风尘。
淡淡的眸子看着齐墨,一张绝美的容颜无波无澜,他轻抬红唇道:“你要如此堕落下去,无毒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提到无毒,齐墨的心再次痛了起来,他难过道:“他走了,不愿见我,我心痛,只能用酒来麻醉自己,让自己不要去想他!”
岑霜负手走了几步,轻风拂来,吹得他白衣飞舞,美如嫡仙,他轻道:“你若真想见他,可以去找他,若真有心,这天下不过只有如来的巴掌大,难道你还怕找不到?一天不行就一月,一月不行就一年,一年不行就十年,十年不行就一辈子,总比在此借酒沉沦要好!”
齐墨愣住,半响又道:“他不让我去找他!”
岑霜转身看向他,语气凛冽道:“齐墨,原来你就是个懦夫!”
齐墨看向岑霜,满脸错愕。
岑霜再道:“你为自己的懦弱找了无数借口,以前是,现在是,难道你想以后也是?无毒走了,是因为他心中还有芥蒂,你以为你在此喝酒便能消了他的芥蒂,你若真的爱无毒,就做出点行动来给他看,我想,上天悲悯,定会为你感动,一定可以找到他,再求得他的原谅,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整日烂醉如泥,简直就是个废物!”
“我不是废物!”齐墨猛地摔破酒坛,跳了起来!
岑霜道:“既然不是废物,就做点不是废物的事来,找不到无毒,你就是个废物!”
“好,我会让你知道,我不是废物!”齐墨丢下一句话,看了岑霜一眼,转身而去!
无毒,天涯地角,齐墨随你走一遍!
岑霜叹了口气,无毒齐墨,岑霜能为你们做的,就只有这么多了,剩下的就靠你们了!
看着齐墨的身影慢慢消失在视线中,岑霜转身离去,天黑了呢,得尽快回宫,否则凤血又要没完没了地唠叨,想到那个有些孩子气又顶天立地的男人,岑霜的心中柔软一片!
刚走了几步,一阵阵风声飘过耳旁,岑霜心头微惊,止了步子,对着黑衣中轻道:“既然来了,何不现身一见?”
------题外话------
介于昨天,你们的围攻,我甚感伤心,再次强调,我是亲妈,我是亲妈,我是亲妈啊!
齐墨和无毒之间经过洗礼,会情比金坚,刻骨铭心,所以,不要看到眼前的伤痛,要为以后喝彩!
今天二十二号了,有票票的不要紧紧拽着,都甩来吧,人家昨天被你们骂得都码不出字来了,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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