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言可畏,吐沫星子淹死人。
大兴城老百姓把归来的李太平妖魔化了,因为无人在场,便只剩以讹传讹。
独孤清清全程见证,他看到那个男人踏风而来,看到以宗师战之上,更看到火红退去躺在春风里的强壮身体。
她还看到,秋冬跪在碎石泥土中,抱着老爷哭成了泪人。看到妞妞嚎啕大哭,看到刁蛮任性的鱼闪闪捂着小嘴无声哭泣的样子。
他甚至见到玉满楼那个书生,皱着眉头问了大先生一句话。
“现在学武晚不晚。”
这些人都是李太平的朋友,她独孤清清呢,也应该算朋友吧。毕竟,李家大郎救过她的妹妹。
应该哭吗,因为他救过妹妹,因为他的那一声,放手。
她没有哭,她只是看着李太平被抬进书院,她默默的跟在后面……
独孤清清回到上善湖,看着平静无波的水面,有游鱼跃出落下,荡开一圈圈涟漪。她的心好似湖水,被那尾游鱼惊了平静。
她重新回到院长所在的小院,在门前犹豫许久,才迈步而入。
“老师,那人毕竟是清清的朋友,理应尽些朋友的义务。”
院长很高兴,忙起身拉过独孤清清:“正好把那个哭鼻子的换走,省得山林不静,鸟儿不安,这棋也要落不下子。”
秋冬是被院长轰走的,出了篱笆院还要一步三回头。
昏迷中的李太平待遇很高,竟然住进院长的篱笆院,并由安安静静的独孤清清照顾着。
独孤清清第一次给男人刮面,她的手很稳,很慢,很专注,就像她看书一样认真。
“为何要刮面。大乾上到君王,下到贩夫走卒,皆要蓄须。”
独孤清清头也不回的说道:“老师,没有为何。只是觉得之前的大郎更顺眼而已。”
听了独孤清清的话,院长很快改了口,点头道:“捯饬捯饬也好,不然还以为我这篱笆院里,住着山野精怪呢。”
院长时不时便要来看上一眼,倒不是怕孤男寡女发生些什么,而是他觉得李太平那小子的状态很有意思。
一日两次,身如火烧。
院长看得清楚,李太平那小子奇经八脉真气如熔岩滚滚而动,身子更是该不该硬的地方,都要坚硬如铁……
独孤清清见老师眼中有光闪过,不由皱了皱眉,晓得这是老师好奇心上来了。
几日来,她便不敢走远,总要盯着门外打转的老师看。
某一次她回来的晚了些,便看到老师竟然取来割草镰刀,在李太平身上试了试,看看哪个更硬一些。
她还看到,老师不知从哪里弄来的铁锤,在李太平发病时,玩起了胸口碎大石。
可这都不算什么,她甚至看到老师拿着凿子要给李太平开瓢来着。
“老师,您这是打算救人,还是害人。大郎住进小院,可是有许多人见到了,若是弄死了,您老如何解释。”
独孤清清皱着眉头,张开双臂拦着手持伐木锯的老人家。
院长打了个哈哈,笑道:“不妨事的。老夫就截下来一点点,研究一下。放心,矮不了,也短不了的。”
老人家的话,把独孤清清闹了个大红脸。
看护李家大郎这些日子,每日发病两次,她都要躲出去,因为昏迷中的那个家伙很不正经,虽然李家大郎穿的严实,却也不好呆在那里的。
这阵子即便不好说,却也要说的,否则任由老师胡来,说不好昏迷中的李家大郎,就得少点什么零件,回头怎么跟山上那个丫头交代。
“老师,您要是再胡来,人我只好带走了。”
院长忙将手中的家伙事丢到一旁,笑呵呵的说道:“那揪一根好了。”
说着,绕过独孤清清,伸手就去揪……
独孤清清急了,忙出声制止。
“不要。”
却见背对着独孤清清的院长笑道:“不但硬,还有弹性,可算被老夫揪下来了。不错,不错。”
独孤清清顿时脸色煞白,脑中更是响起一道惊雷。完了,完了……
院长转过身,看着面色苍白,双眼紧闭的小丫头,笑道:“瞧瞧,一尺多长,韧性极佳。”
乾人女子开放,有些事情到了年纪,便会有家中妇人描述一二。
独孤清清已然到了待嫁的年纪,无论家中妇人言传,还是书中得来,那些事她也懂了。
这时听院长说有一尺多长,着实吓了一跳,随后却也反应过来,院长所说和她所想,似乎有些出入了。
壮着胆子睁开眼,看到师傅手中的是一根头发,独孤清清悬着的心这才落下,不由长出一口气。
“还好,还好。”
院长扥了扥手中头发,疑惑道:“什么还好。对了,等他发病过了,帮师傅再揪一根下来。”
独孤清清见师傅喜滋滋的走了出去,无奈的摇了摇头。
世人都说院长乃人间圣人,大儒也。殊不知,老头子是那种比年轻人还能闹腾的性子,只是平日里不出门,见不到罢了。
净室内,独孤清清搬来交床守着李太平。
看着眼前如火一样的男人,不由想起初见时的嚣张跋扈,再见时的精明干练,山门前的狂野伟岸,和如今昏迷后的不老实。
独孤清清怎么也无法和慕品山口中的李太平对上号,她记得,慕品山曾站在冰雪覆盖的湖面上说过。
他挑着沉甸甸的担子,心里装了好多不该他这个年纪忧虑的事。他总是笑,却从不说愁苦。他想活的简单,可摆在他面前的,却没有一件简单的事。
独孤清清还见过慕品山笑着说。那小子好色,可是到口的肉,却又不肯偷吃,老是装成正人君子的样子。还见过慕品山挤眉弄眼跟她说。你最好离他远点,不然吃干净不认账的事,他肯定干得出来。
不要觉得他是个好人,也不要以为他是个坏人,其实他就是平凡的普通人。可相处久了,却又会发现,平凡中的那些不平凡。
他做事喜欢讲道理,其实他只是给自己找个不讲道理的理由而已……
独孤清清眼中的李太平,慕品山眼中的李太平,世人眼中的李太平,慢慢汇聚到眼前如火的男人身上。
不管你是个什么样的人,总要醒过来才能知道。
一晃半月有余,书院外的世界,慢慢又把李家大郎忘记。而书院内,除了寥寥几人之外,大多学生却也把山门前的那个男人忘了。
忘记一个人很简单,也很难。
铸剑山,灵应峰。
一袭白衣与峰间望月,愁断相思。
去年的慕品山,妖媚如狐,就连花中高手的老皇帝,见了那紧身衣的凹凸有致,也要迷乱了心智。如今的慕品山,不见玲珑曼妙,却多了几分眉宇间的清冷。
风微凉,月中有影而来。
“大师兄,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段振山看着俏皮不在的小师妹,有些木讷的面色,忽然挂上了笑。
“好消息和坏消息,想听哪个。”
慕品山很少看到大师兄笑,且是坏笑就更没见过了。若是去年,她一定会拉着大师兄的衣袖,让大师兄主动把事情说出来,如今她却没那个心情。
“好与坏,与我何用,与这山峰何用。说那些无用之事,倒不如大师兄陪九妹赏月来的开心。”
段振山不敢再逗小师妹,忙说道:“李太平那小子不但没死,还打跑了白云子……”
慕品山苦笑道:“大师兄不会撒谎,所以这谎话实在不怎么样。”
段振山刚要解释,便听风中有声传来。
“让你办点事,你非得办砸不可。当初我怎么就瞎了眼收你为徒的。”
话落,张鸦九落在灵应峰上,笑道:“那小子真没死,如今正在书院睡大觉呢。师傅可是从来不骗人。”
慕品山仿佛被天雷劈中,呆呆的望着师傅,半晌后猛地跳了起来,话也不说便朝峰下飞奔而去。
张鸦九摇了摇头,念叨了一句。
“女大不中留。”
说着,伸手虚抓,跑出去的慕品山又被捉了回来。
“师傅说了好消息,还有坏消息你没听呢。”
慕品山一把拉住师傅衣袖,摇晃起来:“师傅快说。”
“坏消息就是——师傅不让你下山。那小子什么时候登上镇西峰,什么时候放你离山。不用摇,摇断了,也不成。”
“不用看你大师兄,也不用打其他师兄的注意。这事,没得商量。”
初闻喜讯,慕品山的心再次欢快跳动起来,下一刻却又被张鸦九一句话,打入了深渊之中。
小丫头眼有泪光,面有急色,却见师傅负手而立,望月说道。
“这次是他命好,可下一次呢。要知道人的运气是会用光的。”
“还有,我已经叫人通告天下了。一年后,只要有人能登上镇西峰,接我张鸦九一剑不败者,便是我铸剑山的乘龙快婿。”
慕品山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使着性子说道:“师傅欺负人。”
张鸦九回过身,嘿嘿一笑说道:“师傅就欺负他了,没本事还想吃天鹅肉,做梦。你也不用想着偷偷溜下山,你大师兄会盯着你的。”
“也别怪我和你师兄们心狠,他要是有聂三礼那两下子,哪里会有一年后的事情。”
登铸剑山,娶九天飞狐,消息一出,天下震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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