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黄忽然‘啊！’的低吼了一声，“我明白了！”
慕念安和权少霆，凤九爷和史师爷都齐刷刷的看着他。
学渣终于能跟得上课堂的进度了吗？
被大佬围观，老黄压抑不住激动的亢奋：“权总，既然段三爷是您的间谍，那岂不是说段三爷已经知道了老毒蛇的身份？老毒蛇是谁啊！！！”
权少霆绷紧了薄唇，他唇角本就微微下垂，略显刻薄，这下子更显得刻薄冷鸷了。
老黄有点慌，去看凤九爷。发现他表情一沉，吊眼凌厉的眯起。再看史师爷，苍白的脸庞上脸颊泛着点愠色的红。
慕念安轻咳一声：“喂，你们吓着老黄了。他胆子小，别吓他。”转过头，冲老黄安抚的笑了笑：“段鹤岚有可能已经知道老毒蛇的身份，有可能还不能确定。我管这叫薛定谔的段三爷。”
老黄傻眼了：“什么叫段三爷有可能知道了，也有可能不知道？”
慕念安告诉他：“你刚才也听到了，段鹤岚要让权漂亮死，他就算知道老毒蛇的身份，也不一定会老老实实的交代。鬼知道段三爷又要玩什么诡计多端，不过这些用不着咱们操心。有权总呢，这是该他头疼的事儿。”
她扬了扬脑袋，看着男人微微冒出点青色胡渣的下巴，笑的特别乖：“我说的对吗，权总。”
权少霆看着她刻意装乖的样子，失笑不已：“嗯，夫人说的没错。”
想要装乖，可她真不是乖孩子。装的不伦不类，东施效颦。越是装乖，越是适得其反。
老黄挠了挠头顶，他还以为自己终于聪明了一次呢。
权少霆从身后抱紧了她，还把自己的体重都压在了她的脊背上。慕念安觉得，她背后趴了一只特别好看的男鬼。
就是这只男鬼有点沉。
她侧头，看着他沾染了些许疲惫的黑眸：“在飞机上没有抓紧时间睡一会吗？”
权少霆摇头：“一直在忙，没时间。”
她就知道会是这个答案，用胳膊肘戳了戳他的胸口：“那你快去睡一会儿吧。该知道的，我都已经知道了。剩下一些小细节，反正你又不让我参与，我不知道也无所谓。”
权少霆问她：“夫人是生气我一直瞒着你段鹤岚的事儿，还是生气我不让你参与进来？”
她挑眉：“你说呢？”
他轻笑：“都生气。”
她点头：“知道就行。”
他吻了吻她的额头，有些疲惫的闭了闭眼睛，趴在她的脊背上，好像随时都会睡过去似得，声音也有点没力气。不像往日那么有气势：“夫人想知道什么就问我吧。”
权漂亮这是打算开诚布公，一点都不隐瞒的意思吗？
慕念安稍微有点惊讶，但也没客气，一上来就问了个最笼统的问题，就一个问题，胜似无数个问题：“你打算怎么对付段鹤岚。”
权少霆语气淡淡：“我跟哥不一样，他帮人是不求回报，纯粹日行一善。我帮段鹤岚，可以不求回报，但我不会养虎为患，我不允许小兽长大之后敢冲我露出獠牙。段鹤岚身边，有我的人。只要我想，我随时可以杀了段鹤岚。”
慕念安拧起眉头：“段鹤岚不可能不防着你一手。你就不怕把段鹤岚逼急了，他随便说个名字给你？让你报错了仇，找错了仇人。”
权少霆懒洋洋的从鼻尖儿嗤笑一声：“我有人质在手。”
慕念安反应极快：“小喇叭？”
权少霆笑：“是她。”
她眉头更加拧在一起：“权少霆，在给少恭哥哥报仇的事儿上，你跟段鹤岚是一致的。我觉得我们不该把段鹤岚当做敌人看待，他是咱们的盟友，是友军。段鹤岚跟你的问题，算是内部矛盾。咱们应该是关上门来解决，先一致对外把老毒蛇揪出来，再说其他的。我不想你拿段鹤岚的亲人威胁他。”
不是说这手段有多下作。再下作的手段，只要能达到目的，那就可以随便用，尽情用。没什么下作不下做的。
管它是黑猫还是白猫，能抓到老鼠的，就是好猫。
她只是觉得，段鹤岚不是权漂亮的敌人。段鹤岚想要弄死权漂亮，也不见得是真心想要让权漂亮死。段鹤岚……他就是一个超级别扭又变态的幼稚鬼。
没有别的感觉，就是觉得段三爷特别幼稚。就像是想要博取父母关注的熊孩子，搞出很多事情，就为了让权少霆多看看他？
她有这种感觉。
能化敌为友的人，干嘛要当仇人啊。多一个朋友，肯定要比多一个人敌人要好。权漂亮跟段鹤岚之间又没有深仇大恨，相反他们俩还都很喜欢少恭哥哥，权漂亮还帮过段鹤岚，段鹤岚也主动要帮权漂亮。
他们是该成为朋友的，就算不能成为朋友，也可以成为合作的盟友。不是该发展成敌人的关系。
可如果权漂亮真拿了小喇叭去威胁段鹤岚，那就真的只能当敌人了。
权少霆沉吟了片刻，才说：“我尽量。”
这个很不确定的保证，已经是他能给出的极限。
慕念安摸了摸他的脸颊：“你有跟段鹤岚好好的聊一聊吗？不是聊老毒蛇，也不是聊其他的事情，就是聊你们俩。权漂亮，我们回京城之后，你去跟段鹤岚好好聊聊吧。我觉得段鹤岚只是很羡慕你，他想变成你，他不是真的想要你死。”
权少霆轻轻的从鼻尖儿‘嗯’了一声儿，微微闭着眼睛：“好，回去之后我会找段鹤岚好好聊聊。”
慕念安观察着他的表情，“别勉强呀。感觉这个东西很微妙的，你才是当事人，段鹤岚想要杀的是你。你肯定比我更清楚更敏锐。如果你的感觉和我不一样，那你就不用听我的。我只是建议，建议而已。”
权少霆勾起嘴角，浅浅的笑了：“夫人，你还想知道什么？我今天都回答你。”
慕念安摇摇头：“疑问有很多，但是都不重要了。你让我跟你提问，我一时间也不知道该问你什么。回头遇到什么事儿，我再跟你提问吧。现在最重要的，是你得去卧室好好睡一觉。权少霆，你眼睛都充血了。”
他可是一晚上不睡觉，坐在沙发上画她的肖像，第二天她睡醒他也是精神奕奕的修仙大佬。
能让他露出这样的疲惫，就差在他妖孽的脸蛋儿上写下‘老子要累死了’几个字，就不难猜测。从她离开京城去亚城出差之后，这男人就没休息过了。
这一周左右的时间，只怕权漂亮根本就没上过床。要不然，怎么可能让他疲惫成这幅狗样子。像极了她去出差，他就夜夜笙歌，被酒色掏空了身体的出轨老公。
与其说是他从身后抱着她，不如说是他趴在她的脊背上。
权少霆轻轻的笑了一声：“其实我来找夫人，不是要来亲自跟你解释。我离开京城，城门大开，不管是谁想要做什么，都方便很多。我想试试，段鹤岚是不是真心想要我的命。”
慕念安摊摊手：“我猜到了。”
如果段鹤岚真的想要权漂亮的命，那权漂亮离开京城，可不光是给了老毒蛇可趁之机。也会给段鹤岚很多害他的机会。
每一次权漂亮离开京城，都是在试探。她就算蠢成老黄，也该猜到了。
权少霆微眯着黑眸，睨着她，笑了：“夫人让我自己解决我欠下的桃花债，我就让段鹤岚去找了裴珮。可裴珮不是那么好控制的蠢货，段鹤岚告诉我，裴珮已经快要脱离他的掌控了。”
慕念安冷笑：“段三爷的话，听个七成就可以了。裴珮的确不是随便就能控制的蠢货，但如果段三爷愿意的话，他至少还能再掌控裴珮一段时间。是段三爷不愿意。”
权少霆点头：“嗯，他主动让裴珮失控，是想利用裴珮挑拨我们的关系。裴珮毕竟是我曾经带回家给妈看过的准儿媳。有了裴珮，赵颖儿将一文不值。”
慕念安多聪明，一下子就抓住重点了：“原来这么早的时候段鹤岚就已经——让钟书望去给辛小花用美男计，再让辛小花蹿腾赵颖儿，这都是段鹤岚干的？”
权少霆点头，肯定了她的猜测：“我和赵颖儿的关系，老毒蛇一定清楚。可在夫人出现之前，老毒蛇从没拿赵颖儿做过什么文章。当时我就推测，赵颖儿的背后，一定是段鹤岚。目的，仅仅只是为了挑拨我和夫人的关系。”
辛小花的背后是钟书望，钟书望的背后是老毒蛇。而给老毒蛇出谋划策的人，则是段鹤岚。
段三爷做事情一向干净。张欢欢形容的一点都没错儿，段鹤岚就是一条光滑的泥鳅。甭管局势怎么瞬息万变，也不管最后的赢家是谁。
他段三爷，不但每次都可以全身而退，他还可以捞到好处。无非是大赚一笔，还是小赚一笔的区别。
如果做不到这一点，段鹤岚也活不下来。在他尚且年幼的时候，根本没有任何自保的能力。他的母亲，除了争宠以色侍人，什么也不会。
段鹤岚能活下来，全靠他自己。在他还年幼的时候，他就是一条光滑的泥鳅了。穿梭游走在他的哥哥们中间，今天找大哥当靠山，明天靠二哥报一名，大后天再主动给三哥挟天子以令诸侯。
段鹤岚就是这样活下来的。
所以段鹤岚的行事风格，很好猜测。
他会尽可能的利用他手上的棋子，把自己藏在棋局之外。搅乱局势，他自己甩甩袖子什么也不沾染的在旁边看戏。
面对段鹤岚这条光滑的泥鳅，还真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
慕念安告诉他：“权漂亮，你对我应该再多点信心。想要挑拨咱们俩的关系，没那么简单的好吧。我再怎么跟你生气，我也不会给其他女人可趁之机。那是咱们夫妻俩的事儿，我也就是跟你闹闹。我不会跑的，也不会跟你离婚。大不了，就是杀了呗。”
她就说的那么轻描淡写，漫不经心。
可在场的四个男人都无比确定，她不是说说而已。
有必要的话，她绝不会手软。
大不了，就杀了呗。
惹的她心烦了，就杀了呗。
慕念安指着凤九爷：“我还有友情价呢，杀人特别方便。”
凤九爷微微一笑：“不要钱，免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