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煦弯了弯眼睛,勾了勾薄唇,侧头平静的看着岳理事长。
他一字一句,语气都含着笑意:“岳叔,我们家可就我妈这一个宝贝闺女,我舅舅他们都宠的很。我妈又只有我一个宝贝儿子,您说,我娶妻这么大的事儿,您不帮忙,您对得起我舅舅吗?”
他语气中的笑意越深,眼底的血色就越浓,他语气更轻柔了:“岳理事长,我舅舅可是为了您才失去了唯一的儿子。我这点小事情,您得帮呐。对吗?”
岳理事长表情只有一瞬间的松动,随即又恢复了那副波澜不惊的模样:“容语从未觉得是我害死了他的儿子。他也从没拿此事要挟过我。”
温煦抚平了自己刚才被慕念安拽皱的袖子,笑的阴鸷:“我舅舅不觉得是您害死了他儿子,您就真的没害死他儿子了吗?您要是觉得问心无愧,那您这么多年为什么要帮我啊。我们温家的争权夺利,与您何干呢?您干嘛帮我。”
岳理事长平静的放下鸡尾酒的酒杯,转过身,留下了一句话:“这是我最后一次帮你。”
容语丧子后,妻子受到打击,一病不起,缠绵病榻。容语和妻子没有再要孩子,夫妻二人就把唯一的妹妹的儿子当做了自己的儿子。
他欠容语的,这些年都报答在了温煦的身上。
这一次帮过温煦,他欠容语的,也就该还清了。
温煦满意的勾起嘴角,冲岳理事长的背影举起酒杯:“谢谢您。”
这当然是最后一次让岳理事长帮自己,因为帮过这次之后,温家的家主他就坐稳了。他那个二哥,绝无东山再起的可能。
最后一次找岳理事长帮忙,从今往后,他不需要任何人帮助。
那边,趴在权少霆的肩膀上的慕念安,看到温煦和岳理事长,忍不住好奇的问:“权漂亮,岳理事长怎么一副被我四哥威胁的样子?”
权少霆扶着她的腰肢儿,已经将她带到了没什么人的角落,远离了举着高脚杯浅笑低吟的人群。
他随意的瞥了一眼:“岳理事长这些年一直被温煦威胁。”
慕念安眼睛瞬间就亮了:“有什么八卦?快说!”
权少霆忽然觉得,就算一时半会不方便让大猫儿进总集团,也不能再让她留在寰宇娱乐了。
以前的大猫儿可没这么八卦。
他凑到她耳边,薄唇擦过她的耳垂,惹得她小小的激灵一下。被她恼火的瞪了一眼,这才有所收敛。
权少霆:“温煦的大舅舅容语,与会长是很要好的朋友。容语老来得子,宝贝的不得了。容语儿子的满月酒,也是认会长做干爹的宴席。”
慕念安撇嘴:“贵圈,真小。”
上流阶层的圈子就这么一点,真的不大。
每个人弯弯绕绕,都能理出点关系来。
正常,正常。
权少霆笑着吻了吻她的额头,又吻了吻她的鼻尖、吻到她嘴唇的时候,被她给躲开了。
慕念安低吼:“权漂亮你分分场合!这又不是在我们家,这么多人都看着呢!你这个代理会长能不能正经一点啊!真的想让我做事狐狸精的名号吗?”
那个不近女色到被亲生母亲怀疑是gay的鲜血帝,现在变得这么好色。人家会怎么看啊?
人家当然不会觉得是鲜血帝忽然好色了。人家只会觉得,是她这只狐狸精把不近女色英明神武的鲜血帝迷惑的变得好色了!
就跟魅惑纣王的苏妲己一样。
权少霆拥着她,两只手掐着她的腰肢儿:“夫人今天太美,我情不自禁。”
呵呵!
听他这话的意思,这还怪她咯?
干啥啥不行,甩锅权漂亮倒是第一名。
慕念安狠狠的用手指摁了摁他的肋骨:“还情不自禁不?”
权少霆吃痛,英俊的脸庞上没有多少痛苦之色,可光洁的额头一下子冒出了细细密密的冷汗。
她哼唧一声儿,心疼的又连忙帮他揉了揉:“快点继续说啊,我最爱听八卦了。”
权少霆轻轻提了口气儿,肋骨火辣辣的疼,他凑近,挺了挺腰杆:“慕念安,就你敢——”
她脑袋一点:“对,就我敢欺负你。谁让你爱我。行了少废话了,你也应该认清楚了,你现在已经吓不到我了吧?权漂亮,你乖一点我就不欺负你了。”
权少霆:“…………”
他无奈的用手指刮了刮她的鼻尖儿:“会长对容语的儿子,比对自己的亲生儿子还要好。他天天把容语的儿子带在身边,抱在怀里。两个人为了儿子住在谁家还经常吵架来着。”
她认真的听着八卦,那神情比开会还认真。
权少霆好笑的弯了弯唇角:“容语的儿子两三岁,正是对什么都好奇的年纪。会长年纪大些,陪干儿子玩一会儿就累的上气不接下气。岳理事长经常在会长家,跟容语的儿子也很熟。他本人没有娶妻没有孩子,但却很喜欢不哭不闹的孩子。”
说到这里,权少霆唇边的笑意消失了:“那是意外,不怪岳理事长。可岳理事长自责了这么多年。岳理事长陪容语儿子在会长的庄园里玩捉迷藏的时候,容语的儿子不小心掉进了荷花池里。”
他眼尾撇着迅速向洗手间方向走去的岳理事长,继续说道:“会长的庄园很大,等岳理事长找到的时候,容语的儿子已经没了呼吸。”
那就是一场意外,谁也没有料到。
那天没有岳理事长陪容语的儿子玩捉迷藏,也会有其他人陪容语的儿子玩捉迷藏。容语的儿子身边,有好几个保姆。就算是玩捉迷藏,保姆也该寸步不离的看着小少爷。
如果真的要怪,那也只能怪嫌天气炎热跑到属阴底下乘凉,没有履行自己职责,放任小少爷躲在荷花池的假山后,没有去时时刻刻盯着的保姆。
岳理事长看到保姆躲在荷花池附近的树荫底下乘凉,还很担心,问过保姆小少爷怎么样。保姆齐齐回答,小少爷很好,就在她们的视线里,没有危险。
岳理事长听了,便放心了。正好他秘书找他有点事情,他心想既然有保姆看着小少爷,那自己稍微离开一下也没关系。
晚一点再把小少爷找出来,小少爷也会很开心,觉得自己藏得很巧妙,没有被发现。
岳理事长来问的时候,小少爷才刚刚脚滑掉进荷花池里。如果那时候保姆有认真的看着小少爷,及时的把小少爷从刚刚没过成年人膝盖的荷花池里捞出来,什么事儿都没有。
等岳理事长处理完事情,再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二十多分钟之后的事情了。将近半个钟头的时间,几个保姆就舒服的坐在树荫底下一边乘凉一边聊天。
根本就没有去看过一眼藏在荷花池假山后边的小少爷。就算小少爷没有脚滑,没有跌进荷花池里。将近半个钟头的时间,小少爷就在烈日炎炎底下晒着,几个保姆也一点都不关心。
还是岳理事长处理完事情回来,看到保姆还坐在树荫底下乘凉,觉察出不对劲了,这才从荷花池里捞出了早就没了气息的小少爷。
所以不管怎么想,也怪不到岳理事长的脑袋上。怎么想,都是那几个保姆的错。
慕念安听了都气的要死:“那关岳理事长什么事儿啊?应该把那几个保姆弄死给小少爷陪葬啊!”
权少霆摸了摸她的脑袋,都没能让她冷静下来。最后只好轻轻的提了提她后脖颈的肉肉,这才让她安静下来了。
他淡淡的说:“那几个保姆,已经埋在会长庄园的荷花池里了。容语亲自动的手。”
慕念安听着都心疼:“那又怎么样呢?小少爷都已经死了,回不来了。她们的命能换回小少爷吗?”
权少霆就知道他家大猫儿是个心肠子柔软的,他拍拍她的脑袋:“岳理事长很自责,他一直觉得自己如果当时没有去忙工作,而是先把小少爷找出来,那么小少爷就不会死了。”
慕念安问他:“容语也觉得是岳理事长害死他儿子的吗?”
权少霆摇摇头:“容语从没觉得是岳理事长害死了他的儿子,相反,他这些年一直在宽慰岳理事长,让他放下那件事,不要再自责了。会长也劝过岳理事长,但岳理事长……”
慕念安撇撇嘴:“四哥这事儿办的有点不地道啊!他心里肯定明白小少爷的死不怪岳理事长。但他为了要让岳理事长帮自己,就拿这事儿一遍又一遍的刺激岳理事长。”
权少霆对别人的事情,从来不予置评。因为根本不在乎。
只是她问起来了,他就把自己知道的事实,原原本本的告诉她。
对此,他只是淡淡的从鼻尖儿‘嗯’了一声儿,仅仅是应和她,没有任何意义。
慕念安叹气:“但如果我是四哥,我也会拿小少爷的死去威胁岳理事长帮我做事。又不用欠人情,还能让岳理事长给我办事。”
所以,她也没啥资格去评判四哥了。
都是一类人,谁不知道谁啊。
装什么善良的小白菜,都是一路货色。
权少霆笑:“嗯,我跟夫人一样,我也会这么做。”
她撇嘴:“权漂亮,你不会的。因为你不会拿亲人的死去威胁别人。权漂亮,你不是这样的人。你舍不得拿亲人的死去威胁别人,戳别人的心尖儿。”
权少霆无奈的摊摊手:“夫人,我是在安慰你。”
她窃笑:“我知道呀,我逗你玩呢!看到你关心我,真的很有意思啊。权漂亮,我喜欢你关心我。”
权少霆:“…………”
只能露出无奈又宠溺的笑容。怎么办呢,这样坏坏调皮的大猫儿,也好可爱。
她无助嘴唇咯咯咯的笑,眼尾一闪,像是老母亲叮咛儿子似得拍了拍他的脑袋:“权漂亮,我要去忙正事了,你自己乖乖玩一会儿,等我忙完了就来接你回家。好不好啊?你不要乱跑哦,跑丢了就站在原地等我来接你。”
权少霆也看到了,点点头:“好,我会乖乖站在这里等夫人来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