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圭：“？？？”
天下皆知？他不在这个天下里吗？怎么这样啊，他实打实是这个圈子里的人，怎么能连这点八卦都不知道呢！
导演就是片场的皇帝，一句‘action’喊出，天下在他手里。导演生气了，后果很严重。
叶灵璧一巴掌就扇在了片场皇帝的后脑勺：“瞪眼睛出气给谁看？打板，开拍！”
杨圭瞬间在老脸上堆砌起谄媚的狗腿笑：“拍拍拍。那谁谁谁，打板！”
叶灵璧就站在初清的正对面，她想不看到他都不行。不管眼睛怎么斜，那张轻佻的风流俊脸，就跟女鬼似得，直往她眼睛里钻。
初清从鼻尖儿冷哼，那神情，高傲的不行。眼睛半眯，就差在脑门刻上‘老娘不好惹’这五个字儿。
真·女王来了，都没她高傲。
杨圭盯着屏幕：“是这味儿了，但是过了。”
“凑合用吧。”叶灵璧探头撇了一眼：“后期辛苦一点，整的朦胧点。就要那欲拒还迎的味儿，不行给她脸上蒙一层黑纱，还显得更神秘呢。”
“……”杨圭佩服的不行：“叶董是行家啊。学过？”
叶灵璧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我妈叫陈露。”
“……”杨圭脑袋一点：“明白了。”
陈露陈老师，国画大师，国宝级的艺术家。
耳读目染，就是块木头嘛，也该被熏陶出点艺术气息了。
更何况国画本来就讲究一个意境，而不是写实。
叶灵璧打小就喜欢粘着他老妈，陈老师在画室里创作，个头还没桌子高的叶灵璧，也不吵也不闹，搬张小凳子坐在旁边，捧着小脸儿什么也不干就看着陈老师。
陈老师一画就是一天，叶灵璧一看也是一天。陈老师让叶灵璧出去找权少霆玩儿，叶灵璧小嘴一撇，委屈的不行。他爸就偏心权少霆，打枪射箭，他爸就喜欢教权少霆。
陈老师笑笑，让儿子把小板凳搬过来，也不管自己的作品价值几千万还是几个亿，把毛笔塞进儿子的小手里，让叶灵璧给她的画上色。
叶灵璧抿了抿嘴唇，吸了吸鼻尖儿。
又想他老妈了。
袖子一沉，侧头看去是慕念安可怜巴巴的抓住了他的衣服：“表哥，我要拍宣传海报，我没经验，你也指导指导我呀。”
他觉得好笑：“我表现的有那么明显？”
慕念安点点脑袋：“别让我担心你，你想陈老师不许憋着忍着，让我知道，我才不担心你。”
叶灵璧伸手，弹她脑门：“嗯，答应你了。”
杨圭听不懂他俩说啥，但他看见有人把他模特的脑门弹出了一个红印子，当场就炸了：“怎么回事，马上就要拍海报了，去去去，补妆！”
慕念安觉得她的命真苦，遇到的导演各个都有暴君属性。憋了半天，愣是没敢说她今天只是来探班，不是来干活儿的。
初清的妆面从来都是她自己一手包了，慕念安去找白沫化妆。叶灵璧脚底抹油，麻溜儿的跑了。说什么也不愿意跟初清碰面。
执行导演蹭过来：“杨导，今儿没安排拍海报啊。”
谁也没想到叶董一来，往那儿一站，昨天的拍摄困难户初总监一下子就变优等生了，咔咔两下，收工。
杨圭骂：“有什
么好安排的，模特在，相机有，摄影棚现成的，拍就完事儿了。抓紧时间今天全部搞掂，别耽误我进剧组。”
执行导演懵了：“杨导，你进啥剧组？”
“不知道了吧。小子，你杨导走运了。虽然只是个网剧，可这网剧是公司自己投资制作，想怎么拍我说了算。”杨圭摸了摸口袋里的合同，还是有种不切实际的虚幻飘渺。
执行导演跟杨圭合作了七八年，俩人跟兄弟似得，他叹气：“杨导，什么走运了。肯定是马导给你推荐，在公司面前帮你美言了。你呀，真得好好谢谢人家马导。这些年，他没少帮衬你。”
“……”杨圭：“我现在毁约来得及不？我饿死也不要嗟来之食。尤其不要马遥的帮助。”
马遥，网剧组的组长。杨圭的同门师弟。
“自尊心值几个钱啊？饭都吃不上了，要自尊心有个屁用。”执行导演递了一支烟给他：“马遥只会拍流水线的偶像剧那又怎么样了，你也别看不起人家。这年头，能赚钱的导演就是金主爸爸喜欢的。”
杨圭忧愁的吐了口烟圈：“我还以为是我昨天的表现征服了慕总，她才让我重新回去拍电视剧。没想到还是承了狗日的马遥的人情。”
“你表现要是不好，马导就算推荐你了也没用。”俩人一边吞云吐雾，一边瞅着那边补妆的两个女老板。
“我听说慕总过完年就回总集团去了，杨导，加加油，趁着慕总还在的时候拍点作品出来。一朝天子一朝臣，真换了老板，谁知道是什么行情呢。咱们可都是跟寰宇娱乐签了长约的人，走不了。”
长约，跟卖身契没啥两样了。
杨圭看着补妆的慕念安，恶狠狠的把烟屁股一扔，走过去：“慕总，我有事跟您说。”
慕念安闭着眼睛：“不听。”
杨圭：“？？？”
老黄从手机里抬起头看着他：“你非让过来探班的人加班，人家能给你好脸色吗？什么事儿，跟我说也一样。”
“刘助理今天跟我说……他说公司是看中我的才华。是真的吗？还是因为马遥推荐我了？”杨圭抓了抓及肩的乱发：“如果是因为马遥推荐我，那这网剧我不拍了。”
“安心拍你的，跟你师弟没关系。是公司看中你的才华。”老黄语重心长的拍拍他肩膀：“你拍的那三部电影，证明了你的实力。”
“那我也不拍。”
老黄：“……我说你小子别蹬鼻子上脸。”
“公司要是真看中我的才华，就把《一个女人的王朝》这本子给我拍。”杨圭低着头把玩他的打火，不敢去看老黄的眼睛和表情：“我知道公司找了业内最牛.逼的编剧修本子的bug。但是这种大女主开挂的故事，再怎么填充主线还是太单薄了，就是鲁迅再世也没办法化腐朽为神奇。”
老黄：“你小子还真是蹬鼻子上脸。给你个网剧先拍着，拍出成绩了再让你转战大荧幕。你倒好，一开口就要拍电影。你怎么不上天呢？真以为天底下有才华的导演就你一个人啊。再废话，让你拍一辈子的广告。”
“你别打岔，听他说。”慕念安睁开眼睛，透过化妆镜看着杨圭：“本子有硬伤，你还要接？”
“要接。”杨圭扯了扯嘴角：“饭要恰，恩情也要还。毕竟是业内最牛.逼的编剧，硬伤到不至于，看给谁拍了。给我拍的话，作为商业片
冲击一下各大奖项问题不大，算给我脸儿了。但是给宁雯拍，毁她名声。”
慕念安笑：“人家宁雯导演都不怕毁自己的名声，有你什么事儿。”
“我说了，还恩情。”杨圭特别坚持：“她当初降价给王老板拍了部电影，已经毁了她的名声，是她导演生涯的污点。我不能让她的导演生涯再来个污点。她是要冲击奥斯卡的导演，不该浪费时间在这种片子上。”
“这事儿没得商量。”慕念安摆摆手：“我要拿这片子帮赵颖儿拿影后大满贯。只有在宁雯导演的镜头下，赵颖儿才是最——”
“她导演，挂我名字。这样行不行？”杨圭无赖劲儿上来了：“我一分钱不要，给口盒饭吃就行。这恩情我欠了她这么多年，必须要还了。我算是她带出来的学生，我前两部片子都是在模仿她。她导赵颖儿的主戏份，其他的我来，我自信可以无缝连接。”
“你问过宁雯导演的意见没有？”慕念安有些松动：“大女主的片子，赵颖儿戏份特别吃重，人家导的片子，却挂你的名字。凭什么？”
“慕总，宁导演的性格您多少也清楚一点吧。她早就名利双收，不是你拿钱就能砸动的人。您想过没有，她为什么会接拍《一个女王的王朝》这本子。”杨圭盯着自己的鞋尖儿：“别跟我说赵颖儿，不是赵颖儿成就了她，是她成就了赵颖儿。”
慕念安：“跟赵颖儿没关系。因为我砸了个亿给她，税后。”
杨圭说：“因为她手里有一个本子捂了快二十年。没有任何商业价值的本子，谁拍谁扑街。可那是她的梦想，没人愿意投资她就自己投资。不然，您就是砸她20个亿，她也不拍。”
“……”慕念安面无表情：“所以呢？这跟你还是没关系。”
“本子的作者快翘辫子了，宁雯想要赶在作家翘辫子之前把电影拍出来，她时间就很紧张。我想还她恩情，我可以帮她拍。我看过本子了，也就几场情绪集中爆发的戏份我把握不太好，其他的我都自信没问题。”杨圭哀求：“慕总，求您了。”
白沫冷不丁冒出一句：“是徐野老师的早期作品《夜夜夜》吗？”
杨圭楞了一下：“是、是啊。快四十年前的作品了，你看过啊？”
“看过，很喜欢。”白沫点头：“是我最喜欢的一本书。”
“……如果我没记错，那本书被禁了。”慕念安说：“徐野老师也因为这部作品坐了四年牢。”
“慕总，都8012年了，书早就解禁了。就是国内没有导演敢拍。因为拍出来也绝对不能上线。”杨圭说：“对您这种资本来说，这种片子，就是最没有投资价值的。”
“这件事等我从亚城回来再谈。”慕念安看向老黄：“你让张经理去联系一下宁雯导演，这部电影我有意向投资。”
杨圭懵了：“慕总，您疯了？摆明了血本无归的片子您也投资啊！”
白沫拿化妆刷敲了敲她的手背：“慕总，闭眼。”
“宁导演敢拍，我为什么不敢投资。”慕念安闭着眼睛笑：“你也说了现在是8012年，血本无归的电影，我又不拿公司的钱投资，我自己有钱，我自己投资，别人谁也管不着我。”
老黄：“……”
来了来了，慕总又来了。
她又在有钱任性，几个亿砸出去只为了讨权总开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