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
慕念安眼前一黑,差点当场昏死过去。
她想,她要是能当场昏死过去,那也是她的福气了。
权总今天……不是吃错药,是吃了毒药吧!
“夫人,别不好意思,赵小姐认识你,你也见过她。不算是陌生人,大大方方的打个招呼。”
慕念安咬牙切齿,如果眼神能杀人,那么,权总早就已经死了几百次。坟头青草都有三尺那么高了。
忿恨的接过电话,慕念安一开口,倒是落落大方:“赵小姐,您好。我是慕念安,您生病我应该带着花篮水果去看看您的,不过您身份特殊,我怕给您惹麻烦,就不去看望您了。等过几天风头过去了,我再跟权总一起去看望您。”
说完,慕念安就把电话塞回了权少霆的手里。
不会有回应的,白月光估计不是被气昏过去了,就是被吓昏过去了,没昏过去也不可能回应她的。当然了,她也没兴趣听白月光是怎么回应她的。
勾了勾手指,她拎着——哦不,扶着小饼干的后脖颈子就出去了。
去他大爷的吧!爱咋咋地!她不奉陪了!
身后的权总,平静的说:“我已经结婚了,希望赵小姐以后自重,我不想引起不必要的误会,免得让我的夫人不高兴。赵小姐,祝早日康复,再见。”
小饼干扬起小脖子去看慕念安的表情,“二婶婶,你不高兴吗?二叔明明已经向赵颖儿说明了你们结婚的事实,可你为什么看上去……”
更生气了?
“高兴,我高兴死了都快。”
嗯,他万分坚信,他二婶婶是更生气了。
为什么啊?他这次是真的搞不明白了。
听到身后权总的脚步声,但慕念安就是不想搭理他,脚步越发的加快。也没有上他的黑色商务轿车,就扯着小饼干的手,在九号公馆疯狂竞走。
小饼干小跑着都有点跟不上他二婶婶的步伐,却因为他二婶婶那阴沉的能拧出血的表情,愣是不敢问,更不敢开口。两条小短腿,可怜巴巴的飞速交换着。
忽然,慕念安就停下了脚步。
她怔怔的站了几秒钟,长长的吁了口气儿,转过身,看向那辆缓缓跟在她身后的黑色商务轿车。
唉……
能怎么办呢?谁让她先动了心,先爱上了人家。没办法,就只能被吃的死死的呗。
饼干当然不会明白为什么他二叔明明白白的跟赵颖儿说了他已婚的事实,她却反而更生气了。小孩子再聪明,又哪里能明白这些事情呢?
她之所以更生气了……其实她不是生气,她是恨。恨她心爱的男人,却偏偏对另外一个女人如此深情无双。她做这个权夫人,他的白月光才能安全。她这个棋子如果跑了,撂挑子不干了,那么他会很为难,而他又舍不得让他白月光坐在这个危险的位置上。
想来想去,他只有把她哄回来,给她颗枣吃吃,让她继续心甘情愿的做他的权夫人,当他的棋子。帮他报仇,替他保护他的白月光。哪怕,他不得不伤害他白月光脆弱的小心脏,他也别所选择。
伤害赵颖儿的感情和心,恰恰是为了保护赵颖儿。
权总可真是爱赵颖儿啊!
这不是早就知道的事儿么?没必要再……难受了吧。这么脆弱又敏感,她还怎么当她心上人的拐杖?
这么一想,慕念安就释然了。
她都佩服自己,这么的会劝人。她不该做生意的,她应该去开个心理咨询所
,专门安慰开导别人。
“二……婶婶?”
慕念安扯着小饼干的手,蹭蹭两步走到了黑色商务轿车的旁边,拉开车门,把小饼干塞了进去,“回家!”
小饼干愣了一秒钟,随即便绽放出一抹甜甜的笑容,特灿烂的‘诶’了一声儿,“回家~!”
慕念安犹豫了三秒钟,最终放弃了去坐后车厢,而是坐在了副驾驶。
如果坐后车厢,那就太不给权总面子了。
而她舍不得让她的心上人没面子。
“夫人怎么又不高兴了。我以为你会很高兴的扑上来,给我一个吻当做奖励。”
呸——
要不要脸了他。
慕念安忽然很怀念那个初见的权总。虽然那个权总会让她害怕的发抖打颤,但那个权总……她更懂得应付,她能游刃有余的应付。这样的权总……固然温柔,固然贴心,固然好,可她不知道该怎么应付。
她会越来越沉沦于他的温柔之中,越陷越深。
她怕,怕极了。
“权总,您这样……赵小姐该伤心了。”
“她若不伤心,伤心的就该是夫人。”
慕念安乐了,“所以你为了不让我伤心,就选择让赵颖儿伤心?”
权总这颗心,真冷,真狠。
他刚才那番话不是在警告赵颖儿自重,他是在啪啪打她的脸!让她知道,他为了保护他心爱的女人,什么事儿都干得出来。
“夫人,有件事儿,你好好回忆。我不是特别着急,但我耐心也所剩不多。最好是夫人自己回忆起来,如果要我帮你回忆的话,过程不会太好。”
他说的莫名其妙,慕念安这次是真的听不明白了。
以前他说话没头没脑的,她总是能够明白他的意思。但是今天……她好像跟权总的脑电波断开了连接。
回忆什么事儿啊?怎么他帮忙回忆,过程还不太好了?
慕念安有点懵,仔仔细细的把自己这几天干的事儿都回忆了一遍。
什么都没有呀!一切正常啊!
除了——
“权总,我是知道凤九爷的身世。但我不能跟您说,这个真不能说。我——”
“凤九什么身世?”权少霆单手扶着方向盘,侧头斜睨了她一眼。
“呃……您不是说这事儿啊?您别急!让我再想想,再想想!我一定能想起来。”慕念安差点剁了自己的舌头。
她拧着眉头,认真的思索着。权少霆让她好好回忆的事儿,到底是什么呀?她最近真的没背着他干什么缺德事儿啊!真没有!
实在是想不到……
慕念安放弃了,“权总,您……给我点提示?一点点就好。”
她望着男人菱角分明的侧脸,清清楚楚的看到了他紧紧抿起微微下垂的嘴角。
知道,他是生气了。
真生气了。
“权总,我干了什么事儿,我自己真想不起来了。您给我点提示,就一点点,一点点就好。我保证能想起来。”
权少霆眼尾阴测测的睨着她,就仨字儿:“艺术展。”
艺术展!?
天啊!慕念安抓狂了。
她一个没有艺术细胞的傻子,她这辈子就没看过艺术展好吧!艺术展那种地方,她走进去就浑身疼,脑子尤其疼。
等等——
“艺术展?”慕念安的眼神狠狠的闪烁了一下。
几个零星破碎的画面,闪进了她的脑袋。
权少霆看着她的表情,那阴鸷的表情,才多少缓和了一些。
“想起来了?”
“呃……没有。”慕念安狠狠的一摇头,“权总,我真的想不起来。您还是直接告诉我答案吧。”
“滋儿……”不爽的撇嘴,权少霆猛地踩下刹车。
副驾驶的慕念安以及儿童座椅里的小饼干,两个人都因为巨大的惯性,身体狠狠的向前砸去。
慕念安还算好,有权少霆伸出一只手臂护住了她,就是胸口被他硬邦邦的手臂硌的有点生疼。儿童座椅里的小饼干就比较惨烈了。
脑袋‘咚’的就撞在了副驾驶的车椅背。当时,就发出了一记闷哼——
“疼!”
慕念安立刻解开安全带侧身去查看小饼干,确认小家伙只是撞到了额头,也没多大事儿,就是脑门有点红。她放下心来之后,怒视着忽然急刹车的男人——
“权总!您疯了是不是!我不就想不起来什么破艺术展么!您至于不至于!您要是不爽,直接弄死我就得了!后边那个可是您的亲侄子,您最喜欢的哥哥唯一的骨肉!要是给饼干撞出个好歹,您拿什么脸去见丁副董事长,去见您哥哥嫂子!”
慕念安怒视着他,然而,他的眼神居然比她更为恼怒。
“疯了吧你!今天莫名其妙极了!”
不知道为何,他眼中的愤怒……以及那点受伤?慕念安不敢仔细去看他的眼睛,看他眼中的情绪。
她拉开车门,狠狠的摔上车门。
莫名其妙!简直不可理喻!
神经病吧他!好端端的,发什么疯?!
她活了快三十年,就没踏入过什么破艺术展!
不对……她这辈子,只踏入过一次艺术展。还是在……神志不清,整个人浑浑噩噩的情况之下,莫名其妙被拖进去的。
那天忽然下起了瓢泼大雨,而她把雨伞落在了书店。那时候她的焦虑症,比较严重……
搁普通人,不过就是下雨了,雨伞又落在了书店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可对一只驼满了货物,早已经不堪重负的骆驼来说,能压垮这只骆驼的,只需要一根稻草而已。
就一根稻草,就可以成为压死骆驼的凶器。
那场倾盆大雨,就是压死她这只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不过就是一根稻草。
却引发的她焦虑症发作,情绪彻底崩溃。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深深的被黑色所笼罩包裹的绝望之中。
昏头昏脑的她,被一个长发的身材削瘦的男人,拽着手腕拖入了艺术展。
是在伦敦还是在巴黎?应该是在巴黎吧。她有点记不清楚了。
焦虑症犹如山洪爆发一样的疯狂席卷了她,那段记忆,那段时间的那段记忆,到了现在她都有点迷糊了。
心理医生告诉她,那是人类的自我保护机制。当时她情绪彻底崩溃,所以那段时间的全部记忆,发生了设呢么事情,遇到了什么人,大脑为了自我保护,不让她因为回忆而再次陷入绝望引fāqíng绪崩溃,所以大脑封尘弱化了那段时间的全部记忆。
心理医生说,这些都是很正常的。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那段时间那段记忆,她会越来越淡忘掉。
逆行在车流中的慕念安忽然楞了一下,哆嗦了一下。
艺术展?一头乌黑长发身穿白色t恤,破洞牛仔裤的削瘦男子?权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