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夜宸轩似乎陷在什么美梦里出不来,他面色潮红,无意识地轻喘。
倏地,他睁开眼,猛地便从床上竖了起来。
他满身是汗,咬牙无意识地抓紧了被子。
他刚刚竟然梦到跟宓儿……
只要一想到刚刚梦的场景,他便生出无限的罪恶感。
他怎么能!!!
他简直该死!
夜宸轩愤怒地垂着自己的脑袋,想杀死自己的心都有了。
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
他怎么舍得那样对她!!!
脑袋撕裂一般地疼,他倒回床上,整个人痛得发抖,他拼命喘着气,想要忘掉刚刚那个梦,脑海里却满是她的娇,她的软,还有她的痛,她的泪……
想到自己竟然那样伤害过她,夜宸轩简直想要把自己砍死一百遍,即便那只是梦,他也无法原谅自己。
他根本不可能会那样伤害她,那个梦太可怕了!
燕书不放心夜宸轩,天还没亮便进来查看夜宸轩的情况,却发现他整个人都像是泡在水里一般,全身是汗,脸色也白得跟纸片一样。
“王爷……”燕书心急地喊了夜宸轩两声,可人却依旧没有意识。
燕书急忙上前,轻轻拍了夜宸轩两下,他也没醒。
燕书彻底急了,立刻便去叫了军医过来。
军医立刻过来给夜宸轩探脉。
燕书紧张地看着军医:“王爷到底怎么了?”
昨晚就有些不对劲了,他就不该让他一个人就这么睡的。
军医看夜宸轩的脉象并没有什么不对,蹙眉道:“王爷可能是连日奔波太累了,臣给开张药方,再让王爷多休息几日应该就没问题了。”
“那你快去。”听到夜宸轩只是太累,燕书也松了口气,朝军医挥手。
军医立刻便去写方子给夜宸轩熬药了。
郭展宏等在外面,见燕书出来,连忙紧张地问道:“王爷没事吧。”
“没什么大事,就是太累了。”燕书说了一句,又看着郭展宏赶人了:“你先出去吧,让王爷好好休息,千万不要打扰他。”
王爷好像不太喜欢这个郭展宏,还是让他少在王爷面前瞎晃悠,免得王爷看到他生气。
“是是是。”郭展宏点着头,朝里间忘了一眼,见王爷好像还睡着,倒是不敢打扰,连忙便退出了房间。
……
京都,将军府。
同一时间,唐宓也从噩梦惊醒,她猛地睁开眼,眼里满是无法承受的痛苦。
她又梦到前世的事情了,还有那个永远看不清样子的男人!
那两辈子都无法释怀的痛苦,再一次席卷了她,她蜷缩到被窝,拼命想要忘掉那个噩梦,那个前世萦绕了她一辈子还不够,还要追到这辈子的噩梦!!
突然她好想好想夜宸轩,她好想他现在能在她身边。伸手摩挲着颈上的那个小金哨,她终究是抵不住思念,放到嘴边轻轻吹了下。
她知道他听不到,可是她还是想吹。
突然窗外有什么异动,唐宓顿时激动地坐起身,她仔细听了下,确定窗外真的有声音,立刻激动地下床跑了过去。
会是他吗!
唐宓激动地打开了窗子,可是却没有看到她想要看到的人,还没等她失落,便有一直熬鹰扑了过来。
唐宓被它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那熬鹰飞进了窗子,一下停在她肩膀上。
唐宓紧张地僵直身子,看到那熬鹰脚上的纸筒,瞬间便明白什么,抬手轻抚了下它的脑袋,笑道:“是他让你来给我送信的对不对?”
熬鹰昂了昂脑袋,也不知道有没有听懂她的话。
唐宓小心地取下它脚上的纸筒,拿出信迫不及待地打开。
信很短,只有寥寥数字。
平安,勿念!
想你,希望如风能把我的思念带给你!
虽然纸上没几个字,唐宓却像是喝了蜜一样甜。
他说想她……
其实她也想他了。
“如风。”唐宓笑着摸了摸熬鹰的脑袋:“原来你叫如风啊,很像他会取的名字。你说我要不要给他写封回信呢?”
如风舒服地在她掌心蹭了蹭,似乎已经跟她建立了很亲密的关系。
唐宓又笑了:“我还是给他回一封吧,免得他收不到信哭鼻子。”
唐宓想要将如风抱到怀里,可是它似乎更喜欢待在她肩上。
唐宓没办法,只能扛着它到桌边写了信。
同样没写几个字,唐宓便收了笔,小心地折好信,便将信塞回到纸筒,绑到如风腿上。
“帮我把信带给他好吗?”唐宓摸着如风的脑袋说道。
如风站在唐宓肩上,盯着桌上的几盘糕点就是不飞。
唐宓瞬间便明白了,连忙拿了糕点过来喂它,将桌上的糕点全部喂完,如风都像是没吃饱似的。
唐宓忍不住把那封信拿出来加了几个字,又偷偷去厨房拿了两盘糕点喂它吃了,才把这祖宗送走。
等唐宓忙完天都已经微亮了,她没了睡意,也就没再睡觉。
唐宓躺到床上,盯着帐顶,又想起了那个噩梦,想起了前世的事情。
她知道那个人也了药,而且他的药也不比她轻。纵使她心里再多怨气,她也一再告诉自己,不该怪他的,那是意外,谁也不想的,就算没有他,或许也还有别人。
她在意的是,为什么他后来没再出现过,哪怕一句道歉,她心里也能平衡些,可是什么都没有。他就好像从她生命力消失了一样。
在留给她满地狼藉的名声后,那么消失了……
曾经她那样深入骨髓地恨过他,可是这一世,在他放过她之后,她对他的恨便淡去了。
前世他也不是有心的吧,否则这辈子也不可能就这么轻易放过她了。
既然他也是无心的,她便不想再恨了。
这辈子她恨的人太多了,便放过他吧,也放过自己,希望她已经再也不要再做这个噩梦了,便让它永远尘封在前世吧!
早上,半夏起身时,发现自家小姐正站在院子看琼花。
半夏连忙进屋给唐宓取了披风过来:“小姐,您怎么起的这么早啊!”
唐宓看了她一眼,笑道:“我的病好了,该去给祖母请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