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郎是找过宰相大人出来主持公道的,兵部侍郎只说自己是被冤枉,在背后他是从来没有非议过户部的,希望闻人狄出来调解一下,但是闻人狄将此事推了。
这不,毓才人便受了父亲的所托来找墨今了。
七六、往事戳穿
毓才人一上来也不若往日那般东拉西扯,直接进入正题,只见她神色确实是慌张的紧,就是硬挤出的笑容也带着点苦涩。墨今心烦的想着,怕又是自己不想找麻烦,麻烦却来找自己了。
墨今堆起笑容,迎上前去,语出关心的问道:妹妹何以面色如此忧愁,莫不是又为了令尊的事?
姐姐啊,上次你推了我,这一次你可真要帮妹妹一把了。毓才人说话有些急切,好似真是烦不胜烦。
哎……墨今叹着气,拉着毓才人坐下:上次姐姐也说过了,我父亲那里毕竟是以朝中的事为重的,他老人家做事、做人自有考量,姐姐又岂可左右?再者说,姐姐如今的处境你也看到了,父亲在朝中的事务已经很是繁忙了,若是姐姐身处后宫却要干涉朝前的事,这传了出去岂不是有干政的嫌疑了?
毓才人被墨今的这番话堵得接不上来,愣了愣,眼眶便有些湿润,诺诺的低语着:妹妹也知道是为难姐姐了,只是妹妹真是急的无处可寻了!我父亲在兵部与尚书大人处的并不融洽,如今却又得罪了户部尚书,妹妹也是关心则乱了。
妹妹啊,凡事还是要看开些的好,侍郎大人为官多年,做事也有他的准则,妹妹既然身处后宫,理应恪守本分,朝前的事自然是少管为妙,以免遭人话柄。墨今语气淡淡的,说完便起身拿起小几上的半圆扇递相毓才人。
毓才人不明所以的接过,有些呆滞的望着墨今,就听墨今又道:这扇子究竟有何来由,其实姐姐也在等着妹妹为我解惑呢。
毓才人有些尴尬的笑着,眼神左右闪烁着,词不达意:姐姐这话说哪的,什么来由,这……这扇子是妹妹的一番心意,姐姐你……
毓才人话到一半,便被墨今打断了:是吗?莫非真如妹妹所说,户部尚书与你父亲侍郎大人之间,当真是因为一点小口角才会心生芥蒂么?姐姐还以为他们之间早就深有渊源,误会早生呢。
姐姐这话是何意?毓才人讶异的看着墨今,语气有些激动:难道姐姐怀疑什么,还是说有些谣言已然传进了姐姐耳中?这……姐姐可千万不要尽信啊!
墨今见毓才人越说越激动,心中就更是好笑:妹妹是不是太多疑了,什么谣言什么话,姐姐是一概不知。倒是此扇使姐姐产生些许疑惑,好似琉才人与宝婕妤都认得此物呢。
这……这……毓才人犹豫了下:可能是偶然间让她们看到了吧。
偶然间?这宝婕妤见了倒还好说,毕竟是姐妹嘛……可是妹妹又是何时见过琉才人的,她又何以偶然的见到此扇呢?
虽然毓才人尽量的维持笑容,希望缓解自己的紧张,但是她越是如此,便越是有欲盖弥彰的嫌疑。墨今微蹙眉宇,有些烦闷,突然觉得毓才人太过虚伪了,事到如今居然还要隐瞒。于是,墨今也不想再绕圈子,不耐的高声唤着公伯芸。
主子。
有请琉才人。
是。
毓才人听到这话便震惊住了,睁大双眼惊恐的盯着墨今,她怎么都料不到墨今会有此一举,甚至设下个套儿给她钻。毓才人呆呆的坐着,一动不动,脸色突地泛白,四肢攒冷,好似身的血液都被抽干了一般。
而墨今只是好整以暇的喝着茶,悠闲的样子诚如正在闲话家常一般,就差再多一碟瓜子就更像回事儿了。
两人一动一静间形成了强烈的反差,在方进门的琉才人看来,显然是墨今占了上风,而毓才人就像被猫捉住了尾巴的老鼠,挣着已是徒然了。
琉才人,请坐。墨今漾起笑容,左手一挥指着身旁的凳子。
琉才人冷冷淡淡的一笑,款款走了过去坐下,从气势上来看到是如往常一样的高傲了。墨今心中笑着,这才像是琉才人,看来心高气傲才真正适合她。
毓才人来回盯着两人的互动,心中揣测着墨今究竟知道多少:这,怎么琉才人也有空吗?
琉才人端起茶盏抿了一口,好似不着急回答这个问题,等到毓才人等不及了,又要开口之际她才回道:毓才人当然不希望我会来了,你怕被我戳穿你嘛。
毓才人板起脸,语气不善的抖着音:琉才人是不是偏宫呆的久了,人也糊涂了,我劝你明白人多做明白事,不要胡乱搬弄是非。
墨今不语,只是笑着欣赏两人之间的唇枪舌战,而琉才人的声音就更是冷淡:恐怕这个看不明白的人是毓才人吧?琉才人说着就拿起桌上的半圆扇,抚了下:毓才人的手艺这么好,亲自做的扇子,不是要送与心中人的吗?何以会到了姐姐这里?莫非……
这句话说的墨今也愣住了,她不解的看这琉才人
,等待下文。就见琉才人牵起自己的手,叹着气说道:姐姐可还记得童年的一段往事。
琉才人简单的叙述了墨今幼年救了一位小女孩的事儿,墨今也隐约的回忆起来。
当时姐姐一句一扇在手,或许姐姐是说者无意,但是那位小女孩儿却是听者有心了。
妹妹口中的小女孩究竟是……墨今边说边瞥向一旁坐立不安的毓才人。
琉才人清雅一笑:姐姐猜的没错。这小女孩自小便是无父无母,后来遇到有缘人才会被收养,将户籍转正的,可是在她心目中并没有因为过上了荣华富贵的日子,而淡忘了那位救她的姐姐。
墨今更是不解,刷刷的眨着眼,困惑的问道:这,记着人家的恩惠是好的,可是这又能代表何意?这一点,墨今是想不透的,就算她对毓才人有一救之恩,又能代表什么呢……
毓才人浑身瑟缩着低着头,不发一语。琉才人冷冷的瞥了她一眼,转向墨今笑道:那不如就让妹妹说段故事,希望可以由此为姐姐释疑。
如此,琉才人便开始讲述她、毓才人与宝婕妤之间的纠葛。
兵部尚书与兵部侍郎同朝为官,他们两人的女儿宝弥与萌毓自小便是玩伴,感情也是不错的。一直到户部尚书侄女琉玥的出现……
萌毓自幼无父无母,住在姑母家经常受欺负,再被墨今救助后没多久,便由兵部侍郎的夫人收养了。夫人见萌毓乖巧听话,她膝下又无子无女,对萌毓更是一见就喜欢。如此,兵部侍郎也是念在夫人求子心切,便答允了。
好在萌毓懂事、会撒娇,深得兵部侍郎家中上下的爱护。而后萌毓结识了宝弥,由于岁数相差不远,喜好又很相似,便很快成为了朋友。
十三岁那年,萌毓跟带着家丁与丫鬟游湖,遇到了琉玥……
琉玥身为户部尚书的侄女,深得户部尚书疼爱(户部尚书膝下无女)。琉玥从小便是心高气傲、眼高于顶的,她心中自是有些看不起上门巴结奉承的名门公子,在她眼中这些人都是附庸风雅,实则却是为了求得好官位才会巴结叔父的。
这一天,琉玥也带着丫鬟游湖,恰好遇上了一位曾向自己屡次示好的无赖公子……这位无赖公子的父亲官居五品,他们父子自然都是希望可以攀上户部尚书这个高枝的。
无奈,无赖公子经常受到琉玥的奚落,心中早就有火无处发了。如今,他见此时机会难得,而琉玥又不会水,无赖公子色心一起,胆子也壮了,便上了琉玥的船,企图对其不轨。
琉玥的丫鬟先被打晕,四周又有无赖公子的家丁们为其把风。琉玥心知自己恐怕难逃一劫,但若是让她选择,她情愿一死也不愿受辱。
琉玥悲愤之下,便投水自尽……
正巧萌毓的船经过,萌毓见到了连忙唤人去救,好在及时救得及时,琉玥的命是保住了,但是由于呛了几口水,便因此患了急病。
萌毓回到家中将此事告知父亲,兵部侍郎听后,突然觉得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便叫萌毓借此接近琉玥。于是,萌毓屡次借由探病上门拜访,对于自己的身份则是毫不透露。
琉玥心中感激萌毓的大恩,对她的身份也不多疑。而户部尚书见侄女自小没什么朋友,好不容易遇到了知己,心里也是欣慰的。
于是没过多久,琉玥便将萌毓引为自己的密友。
萌毓自小手巧,喜爱做各种纨扇,一次萌毓突然从圆伞中得到了灵感,便试着做半圆扇,琉玥看到萌毓做了两把,心里喜欢的紧,就想讨过来一把。哪只萌毓不但拒绝了,却还说此扇只送与心中人。琉玥听后心里颇不是滋味,不免的吃起醋来……那时的琉玥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对萌毓的友情,已然开始变质。
最终,萌毓的身份还是被户部尚书发现了,也是因此户部与兵部之间开始有了往来。萌毓将自己波折的身世辗转说与琉玥知晓……琉玥父母早亡,虽然叔父对她身为关爱,但是毕竟不是亲生的,琉玥心中还是存有遗憾,始终希望能有双亲在其左右。
如今,琉玥一听萌毓的身世,心中更有了心心相惜之感。
而后,萌毓将琉玥介绍给宝弥认识,三人相处了一段时日,宝弥便发现琉玥的古怪,好似琉玥很不高兴自己跟萌毓之间的友情……宝弥屡次试探,心里愈加笃定琉玥对萌毓,是有着别样的情愫的。但是宝弥并为将此事拆穿,心中有了计较。
直到三人入宫在即,宝弥与琉玥均斗被先一步封为才人,只有萌毓以秀女的身份待选之时。宝弥这才将她心中的认识告知萌毓。哪知道萌毓却说她一早便知。
宝弥突然意识到萌毓表面看似天真无邪,心中恐怕深沉至极,对于萌毓也开始有了堤防。
进宫之后,萌毓辗转打听到墨今被封为才人后,并入住明雪宫。萌毓心里自是巴望着见墨今一面。当初若非是墨今出手相救,恐怕她也不会有今天了,在萌毓的心中墨今就好像她学习的榜样
,在宫外萌毓已然处处打听,甚至于模仿墨今的喜好、脾性。如今终于进了宫,萌毓就暗中通知琉玥,询问能否可以带她入后宫。
七七、真相如是
琉玥起先以为萌毓是想见自己的,哪知道却在湘雪园见到萌毓与墨今,心中便有了疑惑。
琉玥返回春华宫之后,将这件事告知宝弥,宝弥见萌毓与琉玥已开始心生嫌隙,便添油加醋的将往事说了出来,还将萌毓与墨今的之间的关系大肆渲染一番。琉玥听后心中自然是愤怒至极,无奈却有火发不得,突然觉得自己被萌毓利用了。
这夜,琉玥买通了琴宝宫的姑姑,去见萌毓,要将事情说个明白。
在谈话间,两人起了冲突,琉玥直接质问萌毓,半圆扇可是要送与墨今的,哪知道萌毓不但不否认,还当场拆穿了琉玥的心思,并直接告知她只不过是奉了父亲的命,故意接近琉玥的,在她心中根本没将琉玥当做朋友过。
琉玥听后,气自己的一番心意却落得遭人利用,被人唾弃的结果,就要伸手打萌毓……
萌毓自小便受惯了欺负,于是性子上是有些要强的,平日里也练练气,体质、力气自然比一般闺秀要强得多。萌毓见琉玥如此,遂没有多想便一脚踹了过去,正巧踹到琉玥的腹部。
那日琉玥信期方至,经过萌毓这么猛力一踹,更是体虚力乏,吃不住劲了。
没过两日,琉玥便被怜贤妃安排侍寝,她心知此事绝不会太顺利。琉玥平日里是有些居高自傲的,但是心里却不糊涂。她辗转想了很多事,想通了宝弥是故意破坏的,也心知怜贤妃必不会让她顺利的侍寝。再加上那时的琉玥心中郁结难抒,根本没心思侍寝,也实在再无益于后宫……于是,琉玥便在侍寝之夜向宇文綦主动道出真意。
琉玥并没有说出他人的名讳,只说心中已有了人,再加上身体受过创伤,请求皇上赐以死罪。宇文綦听后,只问道:你可知你犯的是欺君大罪,还会祸连亲族。
臣妾自知有罪,但是此事与叔父无关,请皇上开恩。琉玥这时才惧怕起来,叔父待她一向很好,若是因为自己的一时冲动而害了叔父一家,她情何以堪?可是话既然说了,再难挽回。
宇文綦沉默的盯着琉玥半响,才说道:户部尚书对朝廷尚算忠心,其侄女既然身患重疾,理应被迁入偏宫,不可姑息。
宇文綦说完,就转身离去了……
琉才人见宇文綦已然宽待,连忙将身边的大花瓶挥到地上,再配上自己的几声高呼,企图制造出自己惹怒圣上的场面。
当然,在场的只不过宇文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