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看着琉才人的若无其事,对她的来意更是不解了。
姐姐以为,此酸梅可酸否?琉才人吃完一颗问道。
墨今笑着应对:许是姐姐吃不惯酸口儿,这酸梅确实是酸的紧,倒是妹妹却意犹未尽呐……
噗……琉才人突然一笑。
佳人巧笑本应该是美的,但是墨今看在眼里却觉得有些毛骨悚然,见琉才人好似笑容中的苦涩更多一些。
琉才人垂下眼淡淡的说道,声音突然发紧:倒不是酸梅不酸,亦不是妹妹意犹未尽喜好这口儿,实在是酸不酸由不得妹妹选择。酸梅再酸也比不上人心的酸涩,妹妹也只不过是借此体味心境罢了。
琉才人话里有话,墨今是越听越不对劲。听她的意思好像是心中酸涩诚如酸梅?
墨今犹疑了下回道:许是大家心中都有些吧,酸、甜、苦、辣本就是过日子的滋味,妹妹又何必惆怅于此呢?
琉才人幽深的眼睛直直的盯着墨今,一眨不眨。随着她嘴角掀起的弧度,又说道:姐姐误会我的意思了,妹妹所说的只有酸……诚如心中酸味。眼见着喜欢的人日思夜想着别人,妹妹心中之酸涩姐姐又岂会明白。
琉才人又捡起一颗酸梅,捏在手心里:如今,也是想姐姐明白妹妹心中的滋味罢了,姐姐一尝已然眉头紧皱,又可知妹妹日夜因此滋味难以入睡,惆怅难抒呢?
墨今听的是一头雾水,这琉才人突然向自己吐苦水,可是在抱怨她身处偏宫的诸多不顺吗?倘若琉才人受不起偏宫的日子,心里有点苦涩也是正常的。
可是就交情来讲,琉才人与墨今并无深交,还几次语出无状,何以会对突然墨今大吐不快?
不论琉才人所为如何,墨今表面上还是劝慰着,开解她:这偏宫的日子或许是清苦了点,不过姐姐整日找点闲事做,倒也算苦中有乐。妹妹何不也效法一番,打发打发时日总比日夜惆怅的要好。
琉才人垂下眼喃喃着:我还可以吗?随即只见她突然抬眼直视着墨今,语气激动着:姐姐难道不明白吗,妹妹心里的苦根本打发不了,它一日日的在此滋生……琉才人说着手抚着胸口:已然深入骨髓,痛苦难耐!除非……除非……
说到这,琉才人又不语了,顿住了左顾右盼,正好又看见那把半圆扇,忙站起身冲过去拿了起来:这扇中真意,姐姐难道真的不明吗!
墨今这下可是然无语了,本身就被琉才人、宝婕妤加之毓才人的举动搞的糊涂,如今琉才人又突然失常,话里话外又是语焉不详,这从何理解?
墨今不动声色,只是回视着琉才人,等待她的下文。又听她说道:半圆扇就是寄情、寄真意之扇,本应送与知心人、有缘人,姐姐是否明晓。
墨今呆了一下问道:妹妹之意可是毓才人有此意思?这……本宫与毓才人倒是结为姐妹,论到情意也是有的,本宫也乐得多了两位知心的妹妹……妹妹你又何必这么激动。
琉才人听到此处微微一愣,接不上话,只是诺诺的这……这……个不停。
六一、夜半风波
琉才人走后,墨今当晚却是睡不着了。反复思索着琉才人的话语……琉才人脾气古怪,墨今是领教过几次了,也不奇怪琉才人会再针对自己。虽然墨今一直找不到这其中的原因,但是说到底琉才人也算是性情中人,小脾气闹一闹倒也无伤大雅,墨今是不会怪她的。
只是,这一次琉才人却不像以往那般有什么就直说的性子了,反倒是支支吾吾的说了一些不明所以的话,说了一半又不继续往下说。
正是如此,墨今才苦思不解。
不过联想起来,琉才人每次失常仿佛都与半圆扇有关,而这半圆扇的来历究竟如何,墨今心中再一次肯定此物绝不简单。现在墨今反而希望着父亲那边尽早的回复,究竟这户部与兵部官员是否有私交……按理说琉才人被迁入偏宫之后,毓才人才得宠,两人应该是素未蒙面的,可是这一连串的事都太玄乎了,若说两人毫无交情,墨今怎么都不信。
这边墨今再度修书一封催促着:兵、户恐有别情,速查,以防有变。
若是以前,兵部、户部有何交情,这本不关墨今的事,父亲在朝为官多年经验丰富,他自会左右周旋。但是如今经过旱灾一事,户部既然有心投靠闻人家,若是还与兵部暗中来往,这绝非妙事。
怜贤妃背后是礼部,琉才人背后是户部,宝婕妤与毓才人背后则是兵部,这三者之间本应该是各属一派,并无私交的,但是他们的女儿之间却有着这么多疑点……
墨今将兵部侍郎之女毓才人与户部尚书侄女琉才人的事告知父亲,而这其中恐也牵涉了兵部尚书家的宝婕妤,这其中千丝万缕的关系还有待及时弄个清楚。
没过几日,便到了游园会当日,据芒月跟公伯芸所见诉说,当时的怜贤妃一改往日的盛装打扮,反而穿的素净了许多,头上的发饰也是
寥寥无几,一身轻便的衣裙倒是衬托的别有风姿。宇文綦赞赏道:爱妃连日养病,如今精神焕发,更甚从前。
宇文綦话一出口,各宫嫔妃纷纷巴结着,什么贤妃姐姐当真是天人之姿、风华堪比日月、天生丽质之类的话层出不穷。
这游园会还未开始便先举行了赏人大会了。
划船比赛时,怜贤妃表现分外突出,远远的将其他嫔妃甩在身后,宇文綦兴致甚高,大喝一声好真是羡煞了看台上的所有嫔妃。
墨今听着两人的回报,表面上是兴致盎然,肚子里却开始诅咒着某人这么高兴,小心又牙疼。墨今坏心的想着,等某人乐极生悲又牙疼的时候可别巴望着来这里寻求安慰,哼!
墨今噙着笑容练着字,从容优雅的姿态倒是让回报的公伯芸心里没了底儿,这主子听了莫非不生气吗?怜贤妃这么出风头,当场的嫔妃个个都是扭曲着脸、咬牙切齿的,主子当真是好定力,居然如此沉得住气。
正当公伯芸想着,就听咔吧一声像是什么东西被折断了一样……
墨今若无其事的站起身,拍拍裙摆,淡淡的说道:这笔太旧了,该换了。
见墨今走向院子,公伯芸上前拿起笔一看想着,这不是刚拿来没几天的新笔吗……突然一阵冷战袭来,公伯芸抖了一下,看来主子的脾气还真挺大的。
到了晚上,游园会之后便是晚宴。
公伯芸依着墨今的吩咐再去查看,只留着芒月在身边。墨今正问着怎么不见歌舒梵,就见歌舒梵火急火燎的冲到门口拜见:主子……
歌舒梵拿出一对小锤,呈献给墨今说道:这是文总管叫奴才送来的,说主子看了就会明白。
墨今一怔,接过小锤看了看,随即便想到好像在梦里听到过宇文綦要送自己小锤?莫非不是做梦?这小锤分明是用来敲打腿部、臂部用来缓解压力所做,墨今当然明白。她心里琢磨着,想着那夜自己似乎坐了许久,又想着秋千绳索松脱的事,墨今不禁想到宇文綦是否在变着法儿的暗示她太重了……
墨今有些郁闷的拿着锤子敲打了下自己,嘶真疼……
正当这时,公伯芸回来复命:回主子,皇上翻了怜贤妃的牌子。
恩。这在墨今意料之中,她也不奇怪,但是心里就是有些闷的慌。
夜深了,本宫乏了,你们各自回去休息吧……
几人走后,墨今无所事事的翻翻书、摆弄棋子,但是屋里太静了,倒更加凸显了墨今心里的烦闷。墨今突然想起以前从樊师阙处学来的曲子,特找出洞箫回忆起来。
墨今沉吟半刻,这才半生不熟的吹奏着《清晨》。悠扬的曲调婉转的流淌出来,一遍又一遍……墨今一边吹着一边想着,如今的怜贤妃该是躺在宇文綦的怀中蒙受恩宠吧……
不知不觉间,墨今已然吹奏了好几遍,从开始的生涩到纯熟,渐渐掌握了此曲的奥妙。正当墨今吹的得手之际,只听一声男性的嗓音说道:好曲。
墨今手一抖,顿了许久,不敢置信的缓慢回过身,生怕是看到了幻觉:臣妾叩见皇上。
恩。宇文綦越过墨今走向床榻,往上面一仰懒懒的问着:可有名字?
清晨。墨今的声音低哑着,吐字却很清晰。
墨今揣摩着现在这个时候本该是怜贤妃侍寝的下半夜,宇文綦何以突然在此出现?
墨今心里虽这么想着,却又不敢耽搁,放下洞箫走向床边,准备侍候宇文綦更衣:皇上,可要先梳洗?
不了,朕乏了。宇文綦闭着眼,哼着道。
乏了?墨今突然往歪处想去,莫不是在怜贤妃处贡献太多,所以体乏力虚?
宇文綦的眼睛微眯了一条缝,瞥着墨今犹豫的神态,冷冷的说道:朕腿麻。
墨今一愣,想起之前歌舒梵送来的一对小锤,连忙找出来走回床边恭敬着:臣妾为皇上宽松宽松。宇文綦应了声,墨今便凑上前去找了个舒服的坐姿为他捶着腿。
今儿个南方来报,旱灾已然部稳定。宇文綦突然说道。
恩,托皇上洪福齐天,灾区百姓们可以很快重组家园,这都是本朝之幸。墨今应着。
这次宰相跟户部功劳不小,朕甚是欣慰。宇文綦又说道。
父亲可以为国效力本应是臣子的本分,谈不上功劳。墨今谦虚着。
哦?听闻这次的建议倒不仅仅是出于宰相。宇文綦话锋一转。
墨今不语。
宇文綦双手枕于头后,舒服的靠在那打量着低头捶腿的墨今,突然笑了:墨今倒是有趣。
墨今手一抖,随即应了声:皇上何出此言。
恩……听着宇文綦的声音像是在琢磨着什么,墨今的心也被吊的老高。
有时候胆小如鼠、有时候胆大如牛,有时候沉静如水、有时候跳脱如兔,朕倒真
是糊涂了,何以爱妃人前人后这么多面孔。宇文綦的语气淡淡的,好似白水一般嚼而无味。
但是正是这种不疾不徐的语调才叫墨今提高了心眼。
墨今头更加低垂,不敢看宇文綦的表情,心里正七上八下的猜着他是褒义、还是贬义。若是褒义倒还好说,可以虚应了过去。若是贬义,怕就是有其他意思了……
怎么不说话。
这……墨今沉吟着:臣妾哪有皇上说的这么厉害,只不过是尽本分罢了。
你可知朕最心烦什么?宇文綦突然问道,墨今不敢回,皇上的心思纵使是猜得出也不能说出,没有老虎会希望被猜到心思的。
宇文綦不理墨今,自顾自的继续道:朕最烦虚伪的嘴脸。
墨今心里一惊,连忙回道:在后宫,众姐妹皆是尽心竭力的侍奉皇上,朝野上下、举国百姓亦都是视皇上为真龙天子,何人又敢虚伪面圣。
墨今应着话,心里打着鼓。宇文綦突然这么说必是发生了什么事,不过这虚伪二字在宫中、在朝野是最多见的,相信宇文綦更是见多了何谓虚伪,本应该见怪不怪了。但是如今他却突然说出心烦之念,墨今才会猜不着方向,不知他究竟指的何意。
宇文綦手一拉,墨今便扑进他的怀里,他低着头俯视着墨今的大眼,挑眉的问道:朕才说着心烦虚伪之人,爱妃就来劲了。
墨今眨了眨眼,诺诺的:皇上究竟要让臣妾如何回答。墨今的语气有些撒娇、有些质问,又透露着可怜兮兮的意味。
宇文綦好笑的看着墨今,抱着她滚向一边……两人四肢交缠着躺下,就听宇文綦又道:朕是真的乏了。只很想好好睡一觉。
墨今伏在宇文綦的怀里,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心中的燥意渐渐被抚平,而心跳也追随着他的节奏一下又一下的伴着。在月光透进来的微光中,墨今却不想睁开眼,只是微闭着享受着片刻的宁静。
漫漫长夜,她却不想就这么快过去……
宇文綦沉稳的呼吸声渐渐传来,墨今在意识朦胧间还在想着,其实自己也挺累的。
翌日,墨今没想到自己会睡得这么沉,一觉竟到了午时。她梳洗完毕便唤来公伯芸问着:昨日春华宫可有事发生。
公伯芸并不知晓皇上来过,只是照实回答:回主子,上半夜皇上确实是在春华宫休息,到了下半夜……这……公伯芸有些犹豫,生怕墨今听了会不悦。
墨今只道:你只管说。
是,到了下半夜芒秋宫突然传出消息,说是宥淑妃……不见了。
什么!墨今刚要喝口茶,听到这话茶还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