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生说的是真心话,也是实情。
但这并不是说,刘毅对形式的综合判断和指挥能力要高于他。
毕竟,能力必须要有长期和大量的实战经验积累才行。
而这两点,都是刘毅所欠缺的。
之所以出现眼下的情况,主要是因为作为一名特战队员,或者说作战小组指挥员。在以往的行动中,都是有明确的任务目标。
而后,在行动前根据这一目标,再综合各方面的情报,作出全面的行动预案。
虽说再全面的预案,在执行时都会遇到意外和考虑不周的突发情况,需要指挥员进行灵活处理,但大方向依然不变。
而眼下书生面对的情况是,手头只有极其有限的情报。而任务目标,又是异常模糊的。
如果说一定要总结出一个目标,那就是尽量多的消灭敌人,然后用最快速度返回。
老实说,这两点目标是存在一定冲突的。
敌人在哪里、怎么消灭,具体数量、目标,一概没有。
返回时间,也没有任何区间限制。
也就是说,整个任务过程中,没有任何预案或着规划,全靠小组指挥员临场发挥和自行衡量。
这无疑让书生非常不适应,也就是他自我总结的——完全找不到节奏。
其实这种感觉,书生之前就有了。
因为从之前那个村子撤出来得时候,书生就发现,从索降开始,真正决定小组动向的意见,都是由刘毅给出的。
虽然说现在看,刘毅的意见都是合适的。但书生心里,还是免不了的有些不舒服。
毕竟他才是组长,如果一切行动都要听从组员的建议,那他存在的价值又在哪里。
身为一个骄傲和非常自信的人,虽然明知道这个想法是不合适的,但心里还是免不了的会非常不舒服。
所以,在接下来的行动中,书生虽然还是会问大家的意见,但作出决定时,基本都会以自己的想法为主。
但就算这样,天气突变的时候,刘毅在书生反应过来之前,就坚决要求就地搭建防雨棚安置种地的。
虽说书生认为自己也能想到,但毕竟刘毅的意识快过了他。
而且,大家紧赶慢赶,才好容易在大雨落下前,把防雨棚搭好。
书生在顶着雨隐蔽警戒时,忍不住多想了一些。
他忽然意识到,虽说自己也能想到刘毅所想的。但时间上,只要比他再慢上一两分钟。
恐怕种地的,就会被大雨浇成落汤鸡。
不说把这种慢反应套到其它行动节点,会造成什么后果。
单说眼下……
种地的伤势很可能会恶化,从而影响小组的后续行动。甚至种地的会牺牲,小组失去一名队员不说。
和其它小组比起来,陷入了绝对的劣势。
最终,西南军区在这一届的对抗赛中,再次垫底,沦为其他兄弟部队的笑柄……
想到这里,书生忍不住抽了自己两巴掌。
他狠自己的无能!
还恨自己居然被一个才入伍一年多点儿的新兵,给比下去了。
还是在他必须获得这次对抗赛,小组和个人双料冠军的重要时刻。
绝对不能输!
重新冷静下来后,书生无声的下了决心……
就在书生下决心后不久,他就误判用枪打了赶过来的刘毅。
虽说发生误判也有刘毅的原因,但刘毅居然无声的消灭了一名丛林狼的狙击手。
算上他之前在暗夜中打掉的那个突击手,这已经是第二个了。
这一刻,书生心里生出了嫉妒心和强烈得竞争意识。
雨过天晴,小组再次出发。
预计潜伏地点出现意外,在后续行动上,书生和刘毅的意见再次发生了冲突。
如果放在之前,在两种方案没有明显优劣的情况下,书生肯定会带着大家好好权衡一下利弊,再做最终决定。
但书生没有那么做,而是直接拍板定下了方案,然后执行。
随后刘毅表现出来的谨慎,也没有引起他的警惕,依然倔强的推动了接下来得行动。
后果,现在显现出来了。
五人中了埋伏,种地的被俘。
而且,如果不是刘毅一个人,挡住了那组武装到牙齿的丛林狼雇佣兵,现在……
一路追过来,书生简直不敢继续想下去。
再后来,他就看到了刘毅一个人一支枪,面对着三四十号武装分子悍不畏死的冲击。
远处燃着熊熊大火的两辆汽车,凹地里的尸体和弹痕,这一切得一切,都在不断的冲击着书生的自我认知和自信心。
就像书生刚刚说的,他也是狙击手专业出身。
在心里反复的自问,如果他面临相同的情况会怎么样?
答案是否定的。
书生知道,自己绝对没有能力做的比刘毅更好。
于是,他的自信心和骄傲彻底崩溃了。
失落之下,生出了将指挥权,交给刘毅的想法。
而刘毅之所以在判断和抉择上,表现的要好于书生。
完全是因为他之前真正意义上参加的两次作战,都是在自由发挥。
第一次,他在没有任何准备的情况下,头脑一热便一个人踏上了替班里战友复仇的道路。
敌人的具体信息,怎样报仇,他在遇到高梅前,都完全没有概念。
第二次,跟着特战大队的一组出任务。
虽说出发前,有详细的行动预案,但从任务后半段开始,刘毅的行动就基本脱离了小组。
始终凭着自己的想法发挥。
虽然有明确的目标,但随着意外不断,计划却是在不断的改变着。
正是因为如此,刘毅才显得比书生更加适应眼下的情况。
心态上适应了,作出判断和下决心的时候,就显得尤为果决。
刘毅敏锐得感觉到了,书生情绪上的变化。
不清楚他的心路历程,便猜测是因为种地的被俘,让书生生出了失败情绪。
刘毅自然不愿意看到书生颓废。
对他龇牙笑了一下,安慰道:“没事儿,敌人好容易逮住个活的,绝对不会轻易弄死。我估计,他们怕种地的死了失去价值,还的好好伺候着。
现在车有了,把人抢回来不是什么难事儿。”
书生余光撇见大头和和尚正在往凹地下面走来,便没有再提移交指挥权的事。
不是他没有诚意,而是担心自己表现出失败情绪,会直接影响到两人。
这样一来,整个小组都要失去斗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