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无欢看着几个孩子玩乐的画面,不由笑了。
多可爱的孩子们啊。
骁儿和阿琼还是太寂寞了,应该多几个同伴一起玩耍的。
等回了宫里就给这俩娃娃挑几个玩伴吧,就从那些忠心于她的大臣家里挑,得要长得好看的,品性好的,温和的……
等到半下午,祝无欢就带着儿女和依依不舍的凤玉姝离开了。
被留在庄子里的几个孩子哭着追在马车后面跑,边跑边更咽着喊——
“姐姐,你要回来看我们啊!我们想你!”
“五婶,我们会乖的!”
“骁儿,阿琼,等我们回去找你们玩呀!”
“姐姐,五婶,弟弟妹妹,你们回去了一定要天天想我们啊,呜呜呜……千万不要忘了我们……”
“我们会怕的……呜呜呜……”
祝无欢跟马车里的另外三个孩子,趴在窗口回头望着几个哭着跑的孩子。
她跟他们挥了挥手。
“乖,回去吧,别跑了,当心摔倒。”
马车行进的速度越来越快,他们追不上了,就站在不远处抹着眼泪悲伤的望着马车,一个个哭成了小泪人。
直到再也看不见他们了,祝无欢才靠在马车壁上。
她叹息一声,大人们争权夺利,受伤害的都是无辜的孩子。
“五婶,您别难过,让您难过就是我们的罪过了——”
凤玉姝听到五婶叹气,擦了擦眼泪,赶忙安慰五婶。
阿琼和骁儿也抱着母后的胳膊萌萌的安慰母后。
在三个孩子的安慰下,祝无欢很快就调整好了情绪,笑着问凤玉姝一些生活琐事。
傍晚时分,一行人回到了城内。
马车径直朝镇国公府所在的街道行驶去。
凤玉姝的郡主府,就定址在距离镇国公府不远的地方。
到了郡主府前,祝无欢说,“这里以后就是你的郡主府了,不远处就是镇国公府,你要是有什么事就去镇国公府找五婶的爹娘兄长们。哦对了——”
她笑着看凤玉姝,“五婶的二嫂,郡主凤瑶,不正是你的堂姑姑么?不论从五婶这边论,还是从你五叔那边论,她都是你的亲人,你有事儿就去找她,若是她解决不了的,就进宫找五婶,好吗?”
凤玉姝看着匾额上写着的“安乐郡主府”几个字,眼眶微湿。
五叔五婶册封她为安乐郡主了。
她以后不再是罪人,她是郡主了。
再不会有侍卫半夜闯进她的房间对她欲行不轨,再不会有人试图将她带去烟柳巷做那腌臜的皮肉生意……
她重获自由了,也重拾了尊严。
她含着眼泪望着祝无欢,“五婶,我知道了,谢谢您。”
然后她掀开车帘走下马车,掀起裙摆恭恭敬敬的跪在坚硬的青石板上,郑重的磕头三拜,行大礼。
“罪人凤玉姝,叩谢皇上皇后娘娘恩德,罪人定会一生忠诚于皇上皇后娘娘,绝不会有二心!”
她仰头看着马车里的母子三人,眼神坚定。
她字字铿锵,掷地有声,“罪人立誓,若罪人凤玉姝此生敢有二心,必遭天打雷劈,天地不容!”
祝无欢看着这孩子,心软道,“好,五婶知道你的决心了。”
她努嘴示意凤玉姝起身,“快进府里好好熟悉一下,修整一晚上,明日宫里会有册封你为郡主的圣旨下达,你做好接旨的准备就行了。”
凤玉姝谢恩之后站起身来。
祝无欢催她进去,“去吧,里面有五婶从宫里精挑细选的嬷嬷宫女和太监侍卫十几人,你先用着,以后缺人手了再自己去找人牙子买。”
凤玉姝含着眼泪点头,“好,劳烦五叔五婶为姝儿如此费心。”
祝无欢笑道,“傻话,既然叫我们一声五叔五婶,那费心不是应该的?去吧,五婶也要回宫了,不然你五叔该等着急了。”
凤玉姝想起当年那个为了博五婶同情,宁可往她匕首上撞的五叔,忍不住笑了,“五叔是该着急了,五叔最在意五婶了。”
阿琼和骁儿挤出两个小脑袋,举手说,“父皇也在意骁儿和阿琼的,大堂姐,我们也是父皇的宝贝!”
凤玉姝莞尔,“当然呀,你们也是五叔的心肝宝贝肉,他最宝贝你们了。”
两个孩子特别开心的冲她笑,然后跟她挥手告别,喊她以后常来宫里找他们玩。
她一一应了,然后行礼恭送皇后仪仗离开。
等那马车以及跟随在后的侍卫们全都离开了郡主府前面,凤玉姝才转头看着自己的郡主府,眼里忍不住露出了少女的天真和开心。
她背着手,仰着头,瞅着那郡主府的牌匾转来转去的看,越看越欢喜,笑意从嘴角蔓延到了眼里。
然后正高兴的时候,她突然听到马儿打喷嚏的声音。
她蓦地扭头循声望去。
右手边的转角处,一人一马静静停在那里,马儿在打喷嚏,马背上的人则握着缰绳含笑望着她。
她望着那挺直脊梁坐在马背上的人,愣住了。
那是个极清隽的年轻人,他穿着一身黑色的袍子,腰间挎着一把刀,像是刚从军营回来。
那坐在马背上的英俊风姿,一如当年她被镇国公护送离开京城时,从马车的小窗里偷偷看到他翻身上马一样。
那么好看,那么潇洒利落。
唯一不同的是,当年还是少年的他,如今已经是个成年男子了,棱角分明,气质沉稳,再不是那个被弟弟扯着衣角拿弟弟没办法的少年了。
“不认识了?”
马背上,祝纯钧见小姑娘一直愣愣的望着自己,也不上前打招呼,不由笑着出声。
凤玉姝这才回过神来。
她敛去那些纷杂思绪,明媚的笑着小跑上前,然后拱手恭恭敬敬行礼,“师父!姝儿给您见礼了!”
祝纯钧轻笑一声,“叫什么师父?不过是奉旨去教了你们姐弟几个月拳脚功夫罢了,后来一有事我不就立刻离开了?瞧瞧,世上哪有这么不尽心的师父?”
凤玉姝抬起头望着他笑,眼里满是欢喜,“不,您是最好的师父,您后来离开也是为了家国大事,哪里不尽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