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他最后这句话，瑟瑟发抖的公主们惊喜的抬头望着他。
只要归顺大宁，就能像大宁女子一样，受律法保护，不用担心沦为军妓？
她们之前见过大宁边境的女子被她们西元将士虏走后，一个个都悲惨的沦为了军妓，饱受折磨，死的时候被折磨得不成人形……
她们西元亡了以后，她们以为她们也难逃这样的命运。
所以她们过得一天比一天麻木，绝望。
可现在这个大宁皇帝竟然告诉她们，只要她们愿意归顺，她们可以逃脱这样的悲惨命运，她们可以做普普通通清清白白的女子！
若真能如此，她们怎么会不愿意归降呢？
她们从来就不想伤害别人，也不想让别人伤害她们，她们只想做普普通通的女人，相夫教子，宁静的过一辈子……
她们含着热泪望着大宁皇帝，争先恐后的说。
“皇上，我们愿意归顺！”
“入侵大宁疆土，是我们的父亲兄长做的决定，我们在西元只不过是个被父兄嫁给勇士巩固父兄地位的工具，我们对战争没有发言权，我们对大宁没有任何敌意的！”
“大宁皇上，我们西元二十个部落，其实并不是所有部落都想入侵大宁疆土的，我们很多部落的人其实只想牧羊放马过平静的日子！”
“可是那些主战的部落，非说我们西元二十部落同气连枝，谁敢不参与战争，就要首先除掉这个部落……”
“我们西元当初有二十七个部族，当年祝怀宁大将军的生母所在的巫桑部族，就是这样被他们联合灭掉的……”
“有巫桑部族灭的惨案在前，我们的父兄哪怕不愿意参与战争也没办法啊，我们都是被逼的！”
她们含着眼泪拼命诉说着她们在西元的无奈与被逼迫，一边说，一边偷偷的看皇后祝无欢。
因为要认真说起来的话，她们其实与这位皇后是有点亲缘关系的。
祝怀宁大将军的生母是她们西元巫桑部落的公主，这位皇后是祝大将军的女儿，而她们之不少人的父辈祖辈都与巫桑部落联过姻，所以，她们也许就是这位皇后的表妹或者表侄女呢！
“……”
祝无欢沐浴在她们期待的视线里，倍感无奈。
她只是来看看，不是来认亲的。
就算这具身体跟这些西元公主有一点点关系，那也跟她无关。
她是穿越女。
不过，当她目光落在其几个年幼的小公主身上，看着那几个小公主惊惶无助的掉着眼泪，她有些心软了。
她侧眸看着凤长夜。
“皇上，她们之那些年龄还小不记事的孩子们，就为她们找几户心善的人家送去吧。不必非得是大富人家，但也莫要太苦了她们，都是些无辜的孩子……”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肚子，轻声说，“那一个个的，也就只比咱们皇儿大几岁而已，她们有什么错呢？”
凤长夜侧眸看着她。
心想，皇儿还在你肚子里睡觉觉呢，你天天念叨他，他的小耳朵都要被你念叨出茧子了。
他捏了捏她的手指，“好，朕就看在皇后和皇儿的面上，那些年纪小的，给她们找个好去处。”
院子里的公主们听到了帝后二人的对话，都无比激动。
她们赶紧推了推那些年纪小的公主，让她们谢恩。
几岁大的小公主们虽然还不懂事，但她们知道，谢恩就是不用死了，一个个都开心得很，冲祝无欢和凤长夜直磕头。
“谢皇上大恩，谢皇后娘娘大恩！”
那些抱着小娃娃公主的乳母也替怀的主子们磕头谢恩。
看到那一双双天真纯洁没有任何阴翳的眼睛里，一瞬间惊惶绝望尽退，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笑意，祝无欢也不由微微勾起了嘴角。
他们不能让战争磨灭了人性的美好。
若连这些无罪的柔弱女子和无知孩童都不能放过，那他们与西元那些高举屠刀的刽子手又有什么不同？
她侧眸看着凤长夜。
历史上，他的双手沾满了鲜血，一年后御驾亲征东部部落时，他将敌军杀之殆尽后，连那些士兵的家人也没有放过，一个不留。
可此时此刻坐在她身边这个他，却与历史上截然不同了。
他会因为他自己做了父亲，而赦免那些无辜的孩子。
他会因为有人爱他，而去爱身边的人。
也许历史上他的残暴，只是因为从小到大无人爱他，于是他冷漠的对这个世界没有同理心。
一个没被爱过的人，他又怎么能将爱分给别人？
她心触动，忍不住握紧他的手指，忍不住想夸夸如今这个乖乖的他，“皇上，您真好，臣妾和皇儿上辈子究竟是积了多少福气啊，这辈子才能拥有您这样的夫君，您这样的父亲。”
心触动的又何止她呢？
听到了她的心声，又听到了她温柔的夸赞，凤长夜此刻的心也一片酸软。
他的皇后又在心疼他，又在哄他了。
他忍不住轻轻将她拥入怀。
心里有一个声音说，不，拥有你和皇儿才是朕的福气，是你们让朕的心有了皈依之处，是你们让朕变得与历史上不一样。
官员侍卫们偷偷的看了一眼帝后二人。
哎呀呀，他们就没见过这么腻歪的夫妻！
这时候，去拿大宁衣裳的侍卫回来了，在一旁恭候旨意。
凤长夜不情愿的松开祝无欢，冷着脸吩咐侍卫，“将衣裳拿进去给她们，换不换，由她们自己。”
侍卫恭恭敬敬将衣裳拿进去，放在院子里的石桌上。
公主们一见，激动得赶紧跑过去拿衣裳。
就连之前那四个跟若水公主一起不肯下跪的，也赶紧跑过去。
“……”
若水公主扭头看着蜂拥过去的同胞们，默默的咬碎了一口牙。
其他人都去了，就剩她一个人站着，她现在真的是骑虎难下，又恨，又为难。
她恨同胞们抛弃了她。
她为要不要屈服换上大宁服饰而为难。
凤长夜和祝无欢一直玩味的看着她，等她艰难的做出决定，挪着脚步准备往石桌那边走时，凤长夜慢悠悠的叫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