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夏生不过是洗个澡而已,平时二十分钟就解决的事儿,结果因为佟野,愣是在里面闹腾了一个多小时。
等到他出来,裹着浴巾眯着眼往那儿一站,自己什么都不用做,佟野忙前忙后,又是给他擦头发吹头发,又是帮他找衣服换衣服。
荣夏生哭笑不得地说:“你不用这样,我其实只是看得模糊一些,还没全瞎。”
“我愿意啊!”佟野美滋滋地说,“你不能剥夺我快乐的权利!”
荣夏生拿他没办法,只好任由他去。
于是,佟野一边帮着荣夏生换衣服,一边在人家身上各处偷香,两人又磨蹭了好久才走出家门。
高度近视的人不戴着眼镜的时候就非常没有安全感,可以说,眼镜就是这具身体的灵魂。
荣夏生因为看不清,心一直悬着,出门的时候不停地问:“你看好了吗?辛巴没跟着出来吧?”
“没有。”佟野说,“它趴门口傻了吧唧地看你呢。”
荣夏生有点不高兴:“你别说它傻。”
最近一直跟辛巴争宠的佟野偷笑着,随口应付:“嗯嗯,行,不傻。”
他锁好门,按了电梯:“不能开车了,咱们俩出去估计好一会儿打不到车。”
“嗯。”荣夏生皱了皱眉。
“你皱什么眉头?”佟野用手指戳了戳他眉心,“头疼吗?”
“不是。”荣夏生说,“不好打车,在外面站着太冷了。”
“没事儿,我给你挡风!”
荣夏生笑了:“我是怕你冻到。”
电梯来了,佟野直接拉着他的手然后让对方挽住自己的胳膊,笑着说:“你说这世界上是不是没有比咱们俩更恩爱的情侣了?”
“为什么这么说?”
荣夏生眼神茫茫的,不聚焦,望着佟野的时候显得特别无辜。
要不是有摄像头在,佟野真恨不得一口亲下去。
“你看啊,就是吹个冷风呗,我担心你,你担心我的,说明咱俩都心系对方。”佟野说,“恩爱,□□爱了!”
占了两人身高差不多靠得又近的便宜,没戴眼镜的荣夏生也看得清佟野脸上得意的表情。
他有点不好意思,低头轻声笑着。
“夏生。”
“嗯?”
“你爱不爱我?”
荣夏生抬头看他:“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就是想问。”佟野说,“就是想听你说爱我。”
眼前个头直逼一米九的年轻男人像小孩子讨糖吃一样,怎么看怎么可爱。
“爱你。”荣夏生现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还是会害羞,耳朵瞬间就红了,“快走吧。”
电梯门开了,荣夏生拉着佟野往外走。
吃到糖的佟野开心了,心满意足地护着人,走出电梯,推开了楼门。
“小心台阶。”因为雪正在下,物业还没开始轻扫积雪,楼门口的台阶上已经铺了厚厚的一层,踩上去“咯吱咯吱”的。
荣夏生担心脚底打滑再摔倒,死死地挽着佟野的胳膊。
两人小心翼翼地走下台阶,费劲地踏着雪往小区大门口走。
佟野笑着说:“你看咱俩这样像不像一对儿老头儿?”
他扭头带着笑意看着雪落在荣夏生头上,继续说:“等以后咱俩都老了,头发都白了,每天早上就这样互相搀扶着去遛弯儿,去公园逗鸟,去菜市场买菜,有了对方,都不需要拐杖了!”
他一边说,荣夏生一边幻想着那样的画面,可爱美好到有些不真实。
“我会老得比较早。”荣夏生说,“我大你太多了。”
“没事儿!七岁还是事儿吗?”佟野说,“反正以后也是要变成老头儿的,六十岁的老头儿跟六十七岁的老头儿没什么区别,都是身体倍儿棒吃嘛嘛香晚上还能亲亲我我的帅老头儿!”
荣夏生皱着眉无奈地笑了:“你别嚷嚷这么大声。”
“害羞了啊?”佟野凑到他面前,“我还能更大声呢,我巴不得让所有人都知道咱俩要白头偕老了。”
荣夏生看着佟野,像是被对方过分旺盛的生命力感染了一样,笑得越来越开心。
他们等了好久才打到车,上车的时候荣夏生一抬腿,身体某个不能言说的部位就疼,他立刻皱起脸“啧”了一声。
佟野吓了一跳:“怎么了?磕着哪儿了?”
荣夏生拿他没办法,只好说没事儿。
“怎么会没事儿呢?你好像挺疼的。”
“你快上车。”荣夏生已经坐好了,催他,“开着车门,灌了一车的风。”
佟野这才赶紧给司机师傅道歉,然后坐了进来。
两人打车去离家最近的眼镜店,那家店刚好就在佟野学校附近。
因为下雪,路不好走,他们半个小时才到。
下车的时候佟野小心地搀扶着荣夏生,等到司机已经开走,他才偷偷问:“刚才是不是那个地方疼?我那会儿没反应过来。”
荣夏生向来脸皮薄,被他这么一问,害羞得都不敢抬头了。
“哎?裴哥。”
佟野喜欢看荣夏生害羞的样子,跟十几岁的纯情少年似的。
他突然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到荣夏生的时候觉得对方肤白貌美还带着点儿病态,仿佛是被囚禁在地下室的美人。
现在这美人归他了,还会害羞撒娇要抱抱呢。
他正得意,就看见了马路对面的裴崇远。
裴崇远的车靠边停着,人站在那里抽烟,头发上肩膀上都落了厚厚的一层雪,看样子站了有一会儿了。
佟野挺诧异的,他得有一阵子没见过裴崇远了,自从蒋息跟裴崇远不知道因为什么事儿闹掰了之后,他在蒋息面前连这人的名字都不能提,提了就挨骂。
佟野可不是没事儿愿意找骂的,从此就把裴崇远的名字从自己这儿给抹去了,什么时候这人被蒋息从黑名单放出来,他再继续。
佟野精明着呢。
荣夏生听见他叫“裴哥”,诧异地问:“是蒋息的那个裴哥?”
佟野笑了:“什么蒋息的裴哥,他俩又没什么关系。”
荣夏生笑而不语,也不知道他们到底谁更傻一点。
“要过去打招呼吗?”荣夏生问。
“算了。”佟野看着一直低头站在那里抽烟的裴崇远,隔着马路都能感觉到对方心事重重,“咱俩办正事儿去。”
佟野拉着荣夏生,带着他往眼镜店走:“对了,前几天我才知道,蒋息家里不一般呢。”
“嗯?什么意思?”
“富二代,富到我这普通家庭的孩子想都不敢想的那种。”佟野说,“也难怪他之前开那么好的车,换个鼓也是顶级的。”
荣夏生对别人家的事不感兴趣,但他喜欢听佟野说话,连说八卦都喜欢。
他笑盈盈地听着佟野说关于蒋息的事儿,他说了什么没记住,但记住了佟野说话时给他的感觉。
可爱的,有趣的,阳光的,让他喜欢的。
“哎,真是羡慕。”佟野突然感叹。
“为什么羡慕?”荣夏生说,“我觉得咱们这样就挺好的。”
“我就是突然在想,要是我有钱的话,就能带你环游世界了。”佟野说,“我总觉得你应该多去外面看看,多跟世界接触一下,虽然你可能不愿意,但要是我陪着你,你是不是就愿意了?”
荣夏生笑他:“你哪儿来的自信?”
“你给我的啊!”佟野理直气壮地说,“因为你爱我,所以只要跟我在一起,做什么你都开心。”
虽然这么说起来有点儿得意忘形,但事实上这就是荣夏生所想的。
从前一个人,只想把自己关起来。
他不放眼窗外,只关注自我,关注内心。
他每天不会像其他人一样在社交生活中摸爬滚打,他做的最多的就是反思然后否定自我。
他害怕外面的世界,抗拒外面的世界,就好像走出门,洪水猛兽就能吞噬了他。
但有了佟野,他甚至不再觉得出门是件令人焦虑的事,边走边想象,如果可以跟佟野走遍山川大河,在每一个浪漫的场景下拥吻,也是不错的人生。
“你说得对。”荣夏生笑着告诉他,“因为我爱你,所以我愿意和你做任何事。”
“包括过年跟我回家?”
“……”荣夏生没想到他又提起这件事,“这个问题……以后再说吧。”
佟野撇撇嘴:“好吧。”
几秒钟之后他又补了一句:“反正迟早的事儿,肯定有一天你得跟我回家过年。”
荣夏生听着他的话,脑子里想了很多。
等到两人已经站在了眼镜店门口,他突然拉住了佟野,问:“小野,你为什么对出柜和带我回去过年这么有执念?”
“这算是执念吗?”佟野说,“这是应该的啊!”
荣夏生的眼睛微微地眯起来才能看清楚他,虽然有些吃力,但他能感受到对方的真诚。
“没别的原因,就是简单的我爱你,我想和你一辈子在一起,为了你、为了我,也为了我的家人,我必须得把这件事儿公开,并且取得他们的理解和接受。”佟野说,“我可干不出那种偷偷摸摸的事儿,我就要大大方方地告诉我爸妈,你是我唯一想要的人,我要对咱们所有人负责。”
佟野突然捏住荣夏生的鼻子,坏笑着说:“你都要带我见你妈妈了,我当然也得赶上你的脚步啊!我必须爱你比你爱我多!”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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