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仲廉捂着下巴,不可置信的瞪着连舟:“你!你怎么敢!”
连舟在年家打人,打的还是连家长孙,顿时犹如水泼在了油锅,炸开了。
很快,消息传遍年家上下。
老太爷一走,年仲礼作为新任家主,做的第一件事是送年如絮出嫁。
这桩婚事是年仲廉背地里操作,年仲礼不得不同意,但也挑战了他作为新家主的权威。
而他上任之后的第二件事,便是处理这桩打架斗殴事件。
年家三房吵吵嚷嚷要个说法,年仲廉是规规矩矩的婚生长子,被区区一个私生子殴打,岂能善了?
三房口口声声,连舟打的不只是年仲廉的脸,更是年家的脸面。
年仲礼表态,连舟这一拳打得好,并且当即给楚家传了年如絮的离婚要求。
至此,年仲礼与三房的内斗,搬到了台面上。
年家的消息传出来时,已经是几天之后的事了。
出了正月十五,所有公司全面开工,所谓一年之计在于春,正是争夺第一季度佳绩的时候。尽管隋玉情绪极度不佳,事情也没理出个头绪,但客户维护也是大事。
此时,隋玉正在餐厅接待客户,席间听人闲聊。
“……年仲廉几次三番挑衅年仲礼的权威,那年仲礼看起来稳重内敛,却是个狠人,抓住机会,一点面子都不给,拆了三房与楚家的联姻,在外还落了个公正严明,帮理不帮亲的形象。”
“都说年老太爷一走,年家要走下坡路。可我看啊,有这个年仲礼在位上,未必。”
隋玉端着酒杯,含笑不语,默默听那几个评论时,心里所想已经翻了几翻。
在她看来,不过区区几天,北城权贵的新闻又换了,从楚家换做了年家。
而年家的事儿出来,远不只是内斗那么简单。
年如絮与楚家的联姻,犹如一场大地震,几乎牵动了北城几大权贵。隋玉在震中,了解到的事情要比这几位客户知道的还要多。
年家、楚家、霍家、连家、浦家……甚至还有背地里还未冒出头的……
她隐隐觉得,似乎有一只看不见的大手,在背后操纵着,搅弄风云,把北城弄成了一团乱。
“……浦总,你是怎么想的?”客户甲陡然一转,将话题抛给了浦隋玉。
毕竟,在外头传的谣言里,隋玉也是占了个名字。
隋玉瞧着那些人要笑不笑的吃瓜脸孔,笑了笑道:“如果我是年仲礼,我也会这么做的。”
“哦?”客户乙听着乐了,“浦总,你可不能因为连副总的关系,就偏帮说话啊。”
隋玉瞧了眼客户乙那猥琐的嘴脸,忍住一脚踢了他的冲动,心里暗道:他是金主,浦氏还得靠这几个的渠道分销产品。
她挽起淡定自在的笑容,抿了一口酒,说道:“严总,如果是你的妹妹被不争气的下作弟弟害了,嫁给一个畜生,你心里能舒服?”
“而这个畜生不但不珍惜你这个妹妹,反而在新婚夜弄出了人命,打你的脸,你还能觉得这位妹婿可靠?”
客户乙唇角微微抽搐了下,不敢轻易接话。
大家都知道那楚鑫不是个东西,可明目张胆的说是畜生,要是被楚家听了去,岂不是得罪楚家?
这浦隋玉也太大胆了,小小的一个浦氏,楚家稍微动一下手指头,就能让浦氏灰飞烟灭了。
隋玉瞧着这些人刚才还讨论的起劲,这会儿一个个只咧着嘴打哈哈的笑,她不以为意,接着道:“连舟作为朋友都看不过去,更何况是家主?”
“主持真正的公道,才能服人心,不是吗?”
“啪啪啪。”身后传来三声击掌声。
隋玉转过头去,就见年仲礼不知什么时候站在包厢门口,瞧着他们。
隋玉站了起来,微微笑着道:“年先生好,抱歉,我们不该背地里非议的。”
年仲礼笑了笑,走进来道:“没事。我听说浦二小姐也在这家餐厅吃饭,便想过来打声招呼。没想到你们这么多人。”
他转眸看了一眼那些衣冠楚楚的男人们,眸光犀利,那些人讪讪的冲他笑,站起来七嘴八舌的邀请他同坐。
年仲礼婉拒了,对隋玉低声道:“不知道浦二小姐一会儿是否有空?”
隋玉余光扫了一眼那些客人,回道:“可以。”
送走了客户,一个司机模样的男人过来请浦隋玉:“浦二小姐,年先生在云翠轩等着您。”
隋玉点了点头,由司机带路,去往年仲礼所在的云翠轩。
门打开,只见年仲礼背着手站在落地窗前,看外面池塘里的几只鸳鸯划水。
池塘周围种了一圈芦苇,加上水雾效果,像是仙境似的。
隋玉走进几步,看了眼那精致的院子,年仲礼回头看到浦隋玉,微微笑了下:“来了,请坐。”
他指了指中间的茶桌,邀请隋玉喝茶。
茶桌一角坐着个侍茶的茶女,动作优雅,将茶杯润过之后,再倒入新茶,放在中间的水池中,由水流飘到隋玉的面前。
隋玉看着水面上漂浮的白瓷盏,有茶水也有点心,绕着中间的青苔假山循环,很有意境。
隋玉端起了茶杯,说道:“曲水流觞,很久没见过了。”
年仲礼看了她一眼,笑笑道:“浦二小姐有三千烦恼,想你应该心情不佳,所以请二小姐过来聊聊天,放松一下。”
隋玉看了眼年仲礼,听出来他话中有话。
她微翘了下唇角,抿了口茶水,放在桌面上。她望着年仲礼:“年先生不也是心情不佳?”
年如絮的事,让年家一团乱,作为家主,既有个虎视眈眈觊觎他位子的大哥,又有楚家那豺狼,是内忧外患。
年仲礼一弯唇,对那位侍茶女摆了摆手,女人站了起来,轻轻躬身退下,年仲礼抬眸看向浦隋玉,道:“二小姐,我听说,婚礼那晚,你被人带走了?”
隋玉脸上的笑微凝,望着年仲礼猜他的用意。
外界传言,那天晚上,本该在楚鑫床上的是她。
但传言只是传言,即便有不开眼的真的问到隋玉面前来,她只是说,那天晚上她在解语的公寓,与那件事划清关系,置身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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