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帅,末将可不是贪生怕死,实在是为了弟兄们的性命啊!”
田雄虽然心虚,但既然反水了,那自然不会没有提备,连忙挥刀挡住了势如疯虎的黄得功。郭绍等人也是一拥而上,生生将黄得功按倒在地。
“快将黄得功解送大都督处置,其余的随本将入城。”
随着最后一股尚在抵抗的勇卫营官军被击溃,京师外城内的战事已经趋于平静,护卫外城的周遇吉部和黄得功部不是战死,就是投降,只剩下几条街巷内还有零星的喊杀声。
“王公公,大都督已经进城了,您是随本帅去诈开紫禁城的城门呢,还是和城下的官军殉葬呢?”
看着广渠门内高高树起的靖北军军旗,黄文昌得意洋洋地看向了被自己亲卫押解着的王德化。
“逆贼,忠臣不事二主,咱家虽然是个阉人,但是礼义廉耻还是知道的,想让咱家背叛皇爷,你休想!”
王德化冷冷地看着黄文昌,眼神中露出不屑的神色。
“呃……那就只能请王公公去见德王殿下和大都督了,徐志坚快去整军,随本帅去紫禁城护驾,通知下去,半柱香后才允许开城门,别让那些满蒙鞑子抢了头功。”
“护驾?”
徐志坚被黄文昌的话整的有些懵,外城乱成了这个样子,你他娘的还想着用同样的手段骗开宫门,真当皇帝是傻子吗?
紫禁城,武英殿!
“陛下,不好了,黄文昌这厮和李逆里应外合,袭破了广渠门,崇文门也被保定逆军攻破,末将无能,内不能制黄逆叛军,外不能阻山东反贼,又恐陛下不知就里,被黄文昌那个奸贼诓骗,不得已才退回宫城,现在外城,只有周遇吉和黄得功还在死战,只不过山东逆军势大,京师危在旦夕,还请陛下早做打算。”
崇祯皇帝朱由检一脸震惊地看着跪倒在自己面前的京营提督李国桢。
本来外城炮响的时候,他还以为是山东军趁夜攻城,为防有变,于是便传旨,着司礼监秉笔太监王承恩出宫打听消息,熟料王承恩出宫没走多远,便遇上了沿着城墙逃回内城的李国桢,知道外城有变后,王承恩不敢怠慢,连忙把李国桢带回了紫禁城。
“什么崇文门和广渠门都被逆军控制了?这是怎么回事?黄文昌如何会背反朕?朕自问没有亏待他啊,李国桢你还有多少兵马,紫禁城能不能守住。”
崇祯大惊失色,他实在没有想到自己视若干城的黄文昌会附逆。
“陛下,臣麾下将士早就在外城被打散了,至末将进城后,只不过堪堪收拢了千余人马,这点人马如何能挡得住山东镇的逆军?”
李国桢实在是被入城的山东军打怕了,哪怕是到了皇帝面前,身体还是不由自主地颤抖。
“陛下,事急矣!崇文门失守,逆军随时可能犯阙,老奴这便去统筹内宫防务,不过太子及诸位皇子关乎国家社稷之重,还请陛下早做决断。”
王承恩以头抢地,拜倒在朱由检的面前。
“现在让皇子们撤离还来得及吗?崇文门距离皇宫不过五里左右,逆军一柱香的时间朝能兵临宫城,你速速去调兵守护宫城,再把成国公召入皇宫。”
崇祯颓然地坐到在御案前,自山东军起兵至今,不过才区区十余日,入援的关宁军叛了,密云兵叛了,保定兵也叛了,这个时候他只能选择相信和大明休戚与共的勋贵们了。
“老奴遵旨!”
王承恩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也顾不得君臣礼仪了,转身就要出殿。
“等等,你再命人敲钟,把景阳钟给朕敲起来,朕要看看朝堂上的衮衮诸公们,到底有几个忠臣?”
“老奴知道了,只是现在军情不明,召诸臣进宫,老奴恐怕会多生事端,李逆和德王靖难檄文不是说,诛奸臣,保陛下吗?老奴以为还是不要召大臣们入宫了,莫如随他拿人,届时再看罪藩还有什么借口入寇内宫?”
紫禁城其实是独立于京师内城的一座城中之城,长约二里,宽约一里半,周长大约四里左右,墙高三丈三尺,城宽约两丈半,单论城墙的防御力,绝不在京师的内城和外城之下,而且紫禁城四周还有宽阔的护城河,光是河宽就有近十七丈,可谓是固若金汤。
自崇祯即位以来,海内鼎沸,国朝兵事不断,王承恩这个大明内相也奉崇祯之命,武装了几千名太监,充当内宫宿卫,此外宫内还有一部分锦衣卫宿卫三大殿,王承恩认为凭借这样的力量还是能够坚持一段时间的。
再者德王和李兴之起兵的理由是清君侧,那些大臣们被他拿了,他再攻打内宫岂不是弑杀君父,这如何堵的住天下悠悠之口。
“呃……你说的有几分道理,这样吧,你就把成国公召入皇宫,其余的大臣就不要通知了,李国桢你也随王承恩一起去部署防御吧!”
崇祯略一思索,还是认可了王承恩的建议,虽然他知道事不可为,但是心里还存了一丝幻想。
“老奴遵旨!”
王承恩领了圣旨,便匆匆离开了武英殿,崇祯却是颓然地瘫坐在御案前。
“你就是黄得功?军中号称黄闯子的黄得功?见了本帅为何不跪?”
正阳门内,李兴之有些疑惑地看着五花大绑被押解过来的黄得功、王德化等人,阵前倒戈的田雄、郭绍等人也一脸谄媚地跪在李兴之面前。
“背主之贼,尔等狼子野心,祸乱天下,黄某跪天、跪地、跪当今天子,如何肯跪你这个悖逆之人。”
黄得功梗着脖子,死死地看着被铁人兵簇拥着的的李兴之,眼神中几欲喷出火来。
“黄帅果然对陛下忠心耿耿,本帅佩服之至呀!不过本帅也没有说要叛了当今天子吧,这次德王进京,不过是为了诛杀朝中奸党,还朝廷朗朗乾坤,太祖皇帝可是有过祖训的,国有奸佞,天下宗藩共讨之,德王殿下不过是尊奉太祖皇帝祖训,这怎么能说成是叛逆呢?”
李兴之哑然失笑,这次入京,他的目的不过是控制大明朝政,可不是想着改朝换代的心思,毕竟大明建国两百七十年,这皇明正统,早就深入人心,自己又不可能效仿满洲,用残酷的屠杀迫使汉家百姓臣服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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