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兰克隐约猜到了查理的想法,但他没有解决方案。
因此,被迫度假的奇兰克也只能“憋屈”地问一句,“我们要去哪?”
查理看了眼奇兰克,对方并没有想象中那么不悦,毕竟持续工作了那么久,是个工作族都会渴望假期,更何况是带薪休假。
查理隐瞒了其他大陆的事,将奥尔船长所讲一字一句复述了一遍,奇兰克面露沉吟之色,“所以,你们的目的是那只巨手,还是那个宝箱?”
“或许都是,总之,我已经收了报酬。”查理拿出那张卡片,在他面前晃了晃。
奇兰克没反驳什么,他点点头,“好吧,那……出发?”
“在出发之前,我们先去邀请这次度假的第三位成员。”
艾薇尔一个人待在修里斯宅,坐在这片废墟残骸之上,周边所有的破损建筑都已经重建,唯有这片区域保持着破败。
并非人们不愿修建,已经有不少商人看上这片廉价且优质的地皮,但任何买下这里并进行施工的金主都会在睡梦中看见一个影子。
年轻貌美的艾薇尔·修里斯怀抱着一个陶瓷花瓶,她的身后站着两位身材臃肿,全身肿起水泡的人。
最初,艾薇尔只会抱着花瓶,瓶中装满红色的鲜花,她静静地看着睡在床上的人,紧接着,半空中会飘下一张地契,看到地契的艾薇尔会瞪大眼睛,花瓶上沾满了溅射状的颜料。
红色的花朵将迅速枯萎,她会松开手,让花瓶落到地上,摔成碎片,发出如爆炸般震耳欲聋的响声。
这个梦境充斥着极度的不安和恐惧感,每个金主都会随着这声震响而惊醒,他们汗流浃背的同时,心中升起一个认知。
艾薇尔·修里斯的亡魂会惊醒,并报复每一个购买这片土地的人。
久而久之,这片地就成了人们手中的烫手山芋,最后是一位商人找上教会,教会建议他放弃购买地契的财产,将地契埋进修里斯宅的地下后,才解决了这件事。
当然,如果那位商人有一天再回到这个地方,寻找那张地契,他会惊人地发现,那张地契已经被艾薇尔的亡魂挖走了。
现在,已经没人会去思考修里斯一家是失踪或是怎样,有了地契事件的发生,所有人都默认觉得艾薇尔已经死了,否则也不会有亡灵出现。当然,这也正是艾薇尔所希望的。
“果然在这里。”
一个神出鬼没的身影从天而降,他在半空中开了一道门,将奇兰克也从门中拽了出来。
地下室失去作用后,艾薇尔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回到史密斯宅了。
排除艾薇尔独自一人离开多罗克斯外,她最有可能呆在这。
查理环顾周围的环境,废墟还是那片废墟,只是这里的无色魔力已经被朴哲·巴鄂偷偷吸收走了,在他看来,着实没什么好看的。
“你在这里看什么?”
艾薇尔勉为其难理了他,“我在想很久以前的事。”
或许是觉得这个回答无趣,查理没再说话,一旁操心的奇兰克觉得话题不能这么继续下去。
“艾薇尔,你……我们是来邀请你去海上度假的。”
“你不忙了?”艾薇尔讶异道,“你难道不是连猫都没工夫撸?”
奇兰克囧,“教皇冕下给了我假期。”
“真稀奇。”
艾薇尔念叨一声,从废墟上一跃而下,落到查理两人身边说道,“哪片海?无聊的地方我是不会去的。”
“未知的航线,”这时查理插话,“我们去捞宝箱。”
……
水手,码头,鱼腥味,白色商船,即将准备出海的人,和两位挥手绢的小姐。
伊宁和优莱克泪眼汪汪地挥着手绢,她们并不是为查理等人的安危担心,而是对查理将她们留下的选择以示不满。在伊宁“再也不任性”的承诺过后,她终于找到了新的行为方式。
这一行为方式获得极大成功,其中最显著的效果就是——优莱克和跟伊宁学坏了。
船上的查理微笑地看着两名小姐,因为优莱克神女的身份,她的背后还站了一排教会职员,这场送行格外壮观。
更要命的是,为了撑场面,伊宁也专门喊来了家里的佣人,在一旁上演泪眼朦胧的送别大戏。
“妈妈,那是什么大人物吗?”
一名天真无知的小女孩用手指着查理等人的船问道。
“不知道,快走了。”女孩的母亲只是瞄了那艘船一眼,就感受到深深的恐惧,仿佛那艘船只是为了海上赴死似的,她连忙捂住女儿的手。
其他人也没有在此观望,都带上自家小朋友纷纷离开了。
查理等人是要去探索未知的海域,在场的秘法师都对这点邪异感习以为常。
查理又深深望了那边一眼,然后对奥尔船长说道,“走吧。”
“出海!”
奥尔船长一声大喝,船只转舵扬帆,逐渐驶离港口,伊宁看着这艘庞然大物缓缓远行,不知为何有些欣慰感,直到一块带着海风味的黑布乘风糊到伊宁脸上,这点脆弱的欣慰感荡然无存。
她摘下黑布拿在手里,看到黑布中间印着一个白色骷髅头,她意识到,这段时间她都会走点霉运了。
优莱克看着表情严肃的伊宁,不禁问到,“怎么了?”
“德森先生……”
“嗯?”
“德森先生……您怎么能这么孩子气啊!”
这时穿上的查理正惬意地吹着海风,感知到伊宁怨气地提到他时,查理不禁愉快地喝了口柠檬茶。
奥尔船长的效率的确迅速,在宴会刚刚结束的第二天,查理就带着奇兰克艾薇尔两人找上门,宣布出海的消息,对方二话不说,立刻招呼好水手立刻出航。
一般来说,刚上岸的水手们是要去快活几天的,就算只是看望家人,聚众喝酒,也会直接喝成个断片模式,船长与副手很难在中途全部联系。这么看来,奥尔的船队之所以行动格外迅速,大概是他们早就等在这里了。
这次航驶的并非是客船或商船,这可是奥尔船长裹在商船表皮下的,实实在在的战舰。为了打造这艘海上武器,奥尔船长消耗掉了足以支撑他晋升的资源。这艘战舰被命名为“白须号”,船身内装有三十二个如触须般的战炮,一齐开火下,就算是超大型海怪也不在话下。
同时,这艘船个头不小,且机动力超强,奥尔船长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向船身内输送魔力,即使无风也能正常航行。
“除此之外,白须号还有一个关键能力,就是空间跳动。”奥尔船长引以为傲地说到。
“它能在短时间内多次进行短距离的空间跳跃,这能保证我们绝对不会被漩涡吞没,这也是我此行的资本。”
为了这个能力,奥尔斥巨资收集了六个旅者次列的虚幻物,但他不敢明说,他怕查理一高兴,把虚幻物全给他抠了。
当奥尔说这些的时候,一直无事可做的查理·德森朝这边看了一眼,事实证明,他的确有这个兴趣。
“有个问题……我能问吗?”忽然,奥尔船长犹豫着说到。
奇兰克疑惑地看过去,“请讲。”面对这位船长,奇兰克还是比较尊敬的,毕竟如果奥尔罢工了,他们就只能自己开船回去了。虽然对懂得旅者次列秘法的查理而言,这个麻烦不值一提,但他们的度假也宣告结束。
看到奇兰克的目光,奥尔船长点了下头,对艾薇尔说到,“如果我没认错的话,您是……艾薇尔修里斯小姐吗?”
艾薇尔正坐在甲板上晒太阳,嘴里还嚼着三明治,这是她的早饭。被奥尔认出来后,她的眼神变得暗淡一些,“啊,是我,奥尔先生,好久不见。”
奥尔感受到艾薇尔的情绪变化,但他还是勇敢地说了下去,“您,您原来还活着?还是说,您已经死了?”
第一次在查理身边见到这位小姐时,他就唤醒了一些记忆,在十年前,他曾见过这位修里斯家的小姐,并因那一面在脑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即使在修里斯一家声称失踪并死亡后度过了八九年之久,那位小姐的样貌也没有分毫改变,但介于这位小姐现在高阶秘法师的身份,奥尔认为许多猜测很有可能。
“我倒是没有经历过真正的死亡。”艾薇尔说到。
“我一直以为您死了。”奥尔说到。
看着奥尔船长的激动模样,两人之前认识已经是不争的事实,奇兰克勾起手指挠了下脸,插话道,“你们俩有什么关系?”
“哦,失礼了,奇兰克先生。”奥尔歉意地转过身,他刚刚太激动,忽略了这边的人,失了礼节。
但出来度假的奇兰克和查理都不是很在意这些细节,“没关系。”
“我曾在十年前拜访过一次修里斯宅。”奥尔说到。
“当时我正年轻,刚从那场海上的诅咒中缓和回来,就立刻满腔热血地想要继承父亲的家业,我当时觉得,即使以后再也没有勇气探索未知的海域,当个海上的商人也是可行的,即使畏惧那片深蓝,我也终究是要和父亲一样死在海里的。”
“但现实令人觉得嘲讽的是,在靠岸木多里瓦时,因我和几位船员的情绪失控,我们的船撞上了码头,船毁了,码头也一片狼藉,最后在感受过木多里瓦本地人的‘地域特色’过后,我们交出了船上的绝大多数财宝,那些人才勉强原谅了我们。”
但一艘毫无收获的探索船上能有多少财宝?在支付那些赔偿金后,剩余的钱只够吃几顿饭,然后一路回到多罗克斯。
当奥尔带着仅剩的两名水手回到多罗克斯后,失去船只,失去船长,失去了绝大多数船员的他们可谓一无所有。
“我们决定将见闻讲述给当地的富人,让他们成为我卷土重来的资助,然而没有任何一名富人听信了我,即使有,他们也不愿拿出财产。”
“嗯,那时的人们还有些封闭,不过近些年已经好多了,否则佩恩王也不会支持公布秘法的政策。”作为教会的主教,奇兰克深有感悟。
奥尔船长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就在我们即将彻底解体时,只有一位商人认真对待了我们的遭遇,并给予了资助,”他看向艾薇尔,“那位商人就是修里斯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