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这位名叫里诺·奥忒的准骑士一起前来的还有一位名叫乔·丝莉克的小姐,两人的身手十分利落,显然已经达到了中次列,门外堵守着的足有四位罪犯,其中有两名也达到了中次列,虽然他们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留在地下室的优莱克等人,但能够如此迅捷地进行斩杀,也不得不说他们训练有素。
当这两个人出现时,优莱克和莱特就已经隐藏了自己的魔力,因此当他们被救出来时,里诺也只是略微惊讶地看向那名老流浪汉。
“您也是秘法师吧?”他小声问道,显然是在避讳周围的不知情者。
但老流浪汉早已讲过有关秘法的事,完全没什么可忌讳的,所以他意味深长地看了里诺一眼,用平常嗓音说道,“仅仅是个没什么用处的次列9罢了,我曾经也是个教会的职员,但我身边的战友一个一个因失控和案件死去了……”他的表情似乎有些愧疚和自责,“我学艺不精,因为恐惧,也早早辞了工作,最后一路倒霉,也沦落成现在这个样子,也算是我当初不战而逃的代价吧……”
里诺抱有几分歉意,“怎么会,恐惧本就是人之常情,我想没有人会怪罪您的。”
老流浪汉摆了摆手,也不再交谈了。
“我们是听到婴儿的哭声和砸东西的声音才意识到这里有危险,赶了过来的。”乔·丝莉克在另一头与众人说道。
婴儿的哭声在夜晚尤为刺耳,尤其是他们这些身体状况早已高出常人一头的秘法师听的更为清晰,无论婴儿哭泣是因何种原因,都会引来危险。
乔看向抱着女孩的年轻男人,皱了下眉头,“这是你的孩子?”
男人显然也刚十八出头,这小女孩至少也有个两三岁了吧……男人愣了一下,紧接着拨浪鼓似的摇头,“不是的,这不是我的孩子。”
“这是我邻居家的女儿,是个单亲家庭,她的妈妈早就在白天被犯罪者挖心而死,我看到她的时候……她就蹲在母亲旁边哭,我不忍心,就抱了过来。”
他指了指来时的方向,“女孩的家就在街头面包铺的隔壁,如果没什么意外的话……尸体应该还在那里。”
乔对他点了点头。
这时里诺也来说道,“我们先将你们送到审判歌庭过一晚,女孩就交给我们吧,我们会照顾好的。”
众人都点了点头,乔说道,“事不宜迟,我们还有其他地方要巡查,走吧。”
……
如今的独行歌剧院乱成了一锅粥,朴哲·巴鄂的魔药将太多人变成了秘法师,很显然在最初,这些苦苦晋升的个人秘法师们极度不满:凭什么他们顶着失控的压力练习秘法,也许一生都无法到达中次列的高度,凭什么那些普通人喝了份魔药就可以?
起初的动/乱是十分严重的,但谢利首领深知如此便宜的好处,代价是可以轻易毁灭一个人的,朴哲·巴鄂绝非善类,当个人秘法师们发现喝下魔药的人都已神志不清,处在失控的边缘时,不满的呼声很快自动消弭了。
但摆在眼前的则是更令人悲痛的问题,个人秘法师们是很难瞒住每天朝夕相处的人的,更何况他们还要时不时练习秘法,即使个人秘法师们刻意去隐瞒,家人们也早已心知肚明,这样的家人们大多数对秘法早已失去了强烈的恐惧,很容易受到朴哲魔药的蛊惑。
于是在这次灾难中,被魔药支配的个人秘法师家属们不计其数。
对于那些与秘法毫不相干的人来说,平静的生活中突然闯出一些穷凶极恶的罪犯是一件悲哀的事,更别说那些因此丧命的人们了,而对于部分个人秘法师来说,看着往昔亲和的家人一夜之间变成杀人不不眨眼的疯子,也同样如此。
虽然普通人中也不乏这类悲剧,但显然还是秘法师们更有渠道。
于是那些秘法师们联合起来,将自己的亲人逮住送到了独行歌剧院,恳请首领谢利想一想办法。
于是谢利决定先扣下那些疯癫的人们,在好好想一想办法。
但依旧每天都有担忧的成员们前来恳求,亲民的谢利首领只好全盘接收。
“但是首领,我们这么做……总有一天会引来教会的注意的。”奎倪有些担忧地说道。
谢利对此倒是并不在意,“咱们引起的注意还算少吗?放心吧,教会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那些疯子,我们也没有大肆屠杀,反倒帮了他们的忙。”
奎倪对谢利十分信服,瞬间就放下了心来,她拍着自己的胸脯,“太好了太好了,那首领,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帮那些人解除魔药的效果吗?”
谢利叹了口气,“奎倪,你要知道,我只是个戒律,我连解梦都不会,我要怎么破解朴哲·巴鄂的魔药?”
“呃……”她呆住了,“那怎么办?”
谢利抄起一个小瓶子,那瓶子里装着一点点魔药试剂,他拿起来,晃了晃,“这东西可是连奇兰克主教都解读失败了,各大教会的巫师还在试图破解,完全没出结果。”
“要不……”谢利犹豫了一下,“要不我找查理先生问问?”
奎倪咽了下口水,她对查理·德森还心有余悸,但现在显然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她身子前倾,试探着问道:
“能行吗?”
谢利不满地放下瓶子,“如果找到他固然可以一试,但问题是,据说他刚出现在西区,立刻追着库马里·尼朗走了,我们连库马里都找不到,去哪里找他??”
奎倪无话可说,“这还真是个糟糕的问题……”
这时,几名成员和简·珂拉赞走了进来,简手中还钳制着一个表情狰狞的男人。
奎倪吓了一跳,哎呀一声退后了,谢利则是迎了上去,谢利看了看这个疯子,完全不知道收敛魔力,显然到达了中次列,他又看了看这几个愁眉苦脸的成员们,不禁皱起了眉头问道,“怎么了?”
简仍旧是那张冰山脸说道,“他杀死了自己的妻子。”
这话说的没头没尾,谢利知道从这位哥哥口中开不出更多话来,紧接着看向一名哭丧着脸的成员,那名成员补充道,“这个家伙喝下魔药后就变成了次列5,不过疯的也更彻底一点,虽然秘法还不熟练,但当我们赶过去的时候,他已经将自己的妻子杀死了。”
次列5就是喝下魔药后能到达的最高水平了,但和瑞秋和大块肉两人不同,当时的魔药属于精良的完成品,而现在,能成为次列几无非概率问题,而且比起瑞秋那类半疯,他们疯的还要更彻底。
但未曾见过瑞秋的谢利显然是不知道这码事,他也只能叹了口气,这种事不在少数。
“哥哥,教会那边有动静了吗?”谢利问道。
“纯白教会配置出了圣水,”简说道,“能够暂时抑制这种效果。”
但可用性并不高,仍然具有很强的负作用,据说有一定成功的可能性,但目前来说,这种圣水还十分稀少。
说白了那些中招的人之前都还是普通人,根本经受不住这样的治疗,谢利觉得,如果不是神明出手,染上这样的症状就是回天乏术。
无论如何,朴哲·巴鄂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他成功制造了混乱。
“即使可以一试,圣水还是太稀少了,恐怕短时间内根本就轮不到个人秘法师们,说到头,我们还是套着一层罪犯的头衔啊。”
不过那些亲人们是无罪的,想必根本不用他操心,没过多久就能得到治疗吧。
谢利乐观地想着,突然,在这件事不久后,一个气喘吁吁的成员打破了他美好的幻想。这名下属无比慌乱地找到了他,谢利瞬间就认出这是负责看守扣留者的秘法师之一,他的心顿时沉了一下。
果然,那名秘法师朝他喊道,“不好了,谢利首领!那些人,那些喝了魔药的人,他们,他们失控了!!”
当谢利赶到扣押这群人的地方时,现场可谓地狱绘图。早已不似人类,形状各异的怪物们聚集在一起,他们扭断了身上的枷锁,因失控突破了禁制,正疯狂地互相撕咬着。
还没有失控的人已经被转移走了,还剩下不少自告奋勇的个人秘法师奋战着,但他们的表情都无比悲痛,毫无疑问,这些怪物很有可能就是他们曾经的家人。
“……汇报状况。”谢利阴沉着脸。
马上就有一个流着泪的年轻人走过来,他咬着牙说道,“这里原本什么事都没有,但是突然间,就像时间到了一样,起先是好多人一起失控了……”他带着哭腔,眼圈通红,俨然是恨到了骨子里,“我们交战时,又有好多人失控,那些怪物又咬死了好多人,迫不得已,我们只能将他们……全杀了。”
谢利始终没有再说话,而是使用秘法,击杀了这里的所有失控者。失控的怪物顿时全部死亡,还在战斗的人脸上产生了一丝错愕,紧接着就被无比强烈的悲痛代替。主动留守在这里的大多都是家属,那些奋战在最前线的更是希望亲手为自己的亲朋好友送终,此刻他们并不憎恨谢利首领的插手,而是彻底恨透了那个叫朴哲·巴鄂的人。
所有喝下魔药的人都不是平白获得那股魔力的,他们会失去所有的理智,对最亲近的人痛下杀手,然后,会在一段时间的浑噩中失控,永远告别曾经的人类世界。
谢利闭上眼,他确信了这个事实。
此时在多罗克斯,人们会发现街区中突然少了一批猖狂的犯罪者,而是出现了更多,令人难以置信的怪物,几乎所有平民都不知道他们的由来,那副样子显然是刚从地狱爬上来的恶鬼!直到有一天,一位深入险境的男人在死亡来到前,从面前那个近在咫尺的怪物身上认出了昔日好友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