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牧临川态度如何,生活总还是要继续的。
有时候缘分就是这么巧,某天陆拂拂像往常一样,早起去跑步的时候,正好就和女主角崔蛮撞了正着。
人未至,旁白君先到。
【少女被一群宫婢簇拥着,她穿着一身单薄的白色纱裙,玉色的肌肤,黛色的眉。
虽然衣着素净,素面朝天,脸颊却依然在晨光下皎皎生辉,如明月般艳冶动人。】
陆拂拂眼角抽了抽,深刻地怀疑这是《帝王恩》的作者在变着花样的水文。
其实听得多了拂拂她也已经免疫了,她只是在迟疑要不要上去打个招呼。
要知道牧临川虽然不管事儿,心里却对后宫里这风吹草动门儿清。
崔蛮位份比她高,如果她遇上崔蛮却没打招呼这事儿传到了牧临川耳朵里,还不知道她这个脑补帝要怎么编排她呢。
或许想,她是吃醋了,是恃宠而骄,立刻就对她这个一眼能望到头的女人失去了兴趣。
男人都是贱骨头。
拂拂在疯狂吐槽的时候,崔蛮已经看到了她。
她眼角余光扫了她一眼。
【她耻与这俗婢为伍。
阿蛮心中已经将这俗婢与牧临川划分成了同一阵营。
为了荣华富贵,不惜讨好牧临川那疯子。
一想到,她和这俗婢竟然同做了那小疯子的女人,阿蛮就恶心得直想吐。
好在那小疯子这几天来都没动过她,否则她真不如一头撞死算了。】
崔蛮的眼里掠过了几许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又足不染尘地飘然而去了。非要形容这目光的话,就像是在看一个自甘堕落的,愚蠢肤浅的妖妃。
拂拂:……
最近牧临川得到了新玩具,已经数十天没来永巷了,拂拂松了口气,她现在正需要冷静下来。
崔蛮得宠后,其他妃嫔看她的目光也没有包含敌意和忌惮了,反倒是多了几分果然如此的“了然”和“同情”。
冷宫的“阿陆”就像是一闪而过的流星,很快便默默无闻地湮灭在了美女如云的王宫之中。取而代之的是一颗闪闪升起的新星——阿蛮贵人。
……
和一众妃嫔坐在下首,拂拂专注地看着不远处的牧临川与崔蛮。
今天一早,牧临川又发疯,把大家全都喊过来看歌舞。众人不敢拒绝,只好不情不愿地动身来到了殿内。
少年今天的打扮倒和之前的放荡不大一样,往日里,少年总穿着件黑纱绢的袍子,脚蹬木屐。
而今天却穿得十分利落,一身窄袖胡装,灯笼裤。
两侧长发十分骚包地编作十几个细细的小辫子,以金环束作一把,垂在胸前。白玉似的耳垂坠着大大的金圈耳环。
少年唇红齿白,目若点漆,脚踝上缠着金枝莲花纹的脚环,颇有些草原王子的风流俊健。
殿上铺设着柔软的西域地毯,容貌各异的美女□□着玉足,踏歌而舞,身姿袅娜得像是蛇。
他怀里抱着那把销金嵌玉的“美人骨”琵琶,懒懒拨弄,为面前起舞的美人们伴奏,将“暴君”“昏君”这几个字诠释得活灵活现。
崔蛮便低眉顺眼地坐在陛下最亲近的位置。
就是脸上的表情仿佛是被逼欠了八百万一样,半垂着眼,尽量与这靡靡之音相隔绝。
也不知道牧临川对这崔蛮说了些什么,崔蛮神情红一阵白一阵,咬着娇艳的下唇,露出不堪受辱的倔强表情。
而牧临川却哈哈大笑,笑得小辫子风骚地晃来晃去。
拂拂拿了桌前一个苹果,嘎吱咬了一口,眉眼认真地犹如在看网文改编剧。
这画面她眼熟啊,女主角崔蛮怎么可能会喜欢上这小疯子,为了她爹只好忍辱负重和这小疯子相爱相杀。
这几天的时间里,拂拂已经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
她对牧临川的感情,是袁姐姐说过的少年知好色则慕少艾的好感,是被忽视被比较下去的不甘心。
很快,陆拂拂就把这颗苹果吃完了。
看了太久的戏,腿都坐麻了,拂拂悄悄换了个姿势,锤了锤又酸又麻的小腿。
在这一众大气都不敢出的嫔妃中,她的动作着实显眼了些。
牧临川目光无意中一扫,看她这一副看戏的表情不由微微一怔。
突然点了她的名,语气缱绻而亲昵:“拂拂,上来。”
拂拂一愣,
这小暴君好端端叫她干什么?是看不惯她这么惬意,还是说——
饱读霸总文学的少女心中一凛,忽而升起个大胆的想法。
该不会是——喊她来刺激女主角崔蛮的吧?!
小说里不都是这么写的吗?女主抵死不从,男主揽着炮灰女配刺激女主。
拂拂抿紧了唇,脸色涨红了些,心里升腾起了点儿被侮辱的忿忿。
可是此时此刻,拂拂必须告诉自己,要忍住,为了幺妮要忍住。
可惜啊。拂拂看着牧临川冷冷地想,你不是男主,你就是个反派BOSS,要被打脸的那种。
少女像往常一样走到了牧临川面前,在众目睽睽之下,坐在了牧临川大腿上,只是面色涨红,眼神冷淡又气恼。
少年没有察觉出陆拂拂的异样,倒是对她这乖巧的行为感到十分满意。
眼角一扫,淡淡瞥了崔蛮一眼,嫣红的唇瓣一弯,猩红的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崔蛮看。
拂拂看他这样,心里飘过“果然”这两个大字。
一众嫔妃的目光就像是利箭,陆拂拂低着头,权当做没看见,只尽职尽责地扮演女炮灰的戏份,去吃面前金盘子里的葡萄,一副胸不大,脑子也不好的模样。
牧临川转头掐着她下颔,似笑非笑道:“甜吗?”
拂拂顿了一下,十分配合地演了起来,露出个羞怯而娇俏的表情:“还行,要不陛下你尝尝~~”
牧临川笑容一僵,如遭雷击,演不下去了。
他本来的确是打算用陆拂拂这颗棋来刺激阿蛮的。但陆拂拂这是在干嘛?
拂拂顿时紧张了起来,是她表现得太浮夸了吗??她刚刚虽然这么说着,却不主动去剥。
牧临川不愧是个变.态,心理素质那是一等一的,迅速调整好思绪,笑道:“你剥给我。”
拂拂深吸了一口气,使出浑身解数,拼出了十二分的演技。
“陛下讨厌~~”
少女娇嗔了一声,粉拳一锤他胸口,飞快剥了一个,喂到了牧临川嘴边,又不胜娇羞地迅速低下了头。
目睹这一幕的崔蛮:……
牧临川脸上刚整理好的笑意再度僵硬了,从未被国产浮夸演技支配过的少年睁大了眼,脊背上的汗毛根根竖起。
搞什么吊东西?这是被他晾了几天晾疯了?
就着她的手吃了,这葡萄还算甜,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吃着总有些不大对劲,少年不大满意地蹙起了眉头:“还行,稍微有点儿酸。”
又拿起桌上一个橘子,苍白的手耐心地剥去了橘子上的橘络,递到了拂拂嘴边,“尝尝这个。”
拂拂抬起眼。
牧临川亲自剥橘子,猩红的眼注视着她,大有看她吃下去才罢休的架势。
拂拂动了动唇,咬了一口。
好酸。酸得她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陆拂拂内心流泪,不甘示弱,小粉拳哐哐哐捶着牧临川胸口,娇声道:“好甜,不愧是陛下亲手剥的橘子~~”
牧临川本来就病弱,被矫健得像头小牛犊的拂拂捶得有点儿内伤,面色可谓精彩纷呈。然而当着自己这众老婆的面,是绝不能表现出来,也绝不能承认自己身娇体弱易推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