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阮肩膀一颤,飞快的擦了下眼睛站起来,仓促道:“没什么,好像有虫子飞到眼睛了。”
说完,她便匆匆往楼上去,梅姐奇怪的看了她一眼,往四周看了看嘀咕道:“家里怎么会有虫子?”她站在台阶上,冲着温阮的背影喊,“温小姐,要不要紧,要不要我帮你看看?”
颜汐从外面进来,见到梅姐站在台阶上往楼上看,一边脱下外套一边道:“梅姐,你在干什么呢?”
梅姐转过身来,手指往上指了指道:“温小姐说有虫子飞到眼睛了。”
颜汐淡淡一笑,说道:“这么冷的天,哪来的虫子,你先去忙吧。”
梅姐“哎”了一声,顺手拿了颜汐的外套去挂起来。
颜汐走到茶几旁边倒了一杯温水,目光往天花板翻了翻,唇角微微翘起。
一般说沙子进眼睛了,虫子进眼睛了,都是哭了又不想让人知道的借口。温阮说虫子飞到眼睛了,那么多半是伤心了。
为了印证她的看法,颜汐把杯子搁在一边,抬腿往楼上走去。
她与霍瑨深共用一个衣帽间,霍瑨深的衣服鞋子,手表领带,她全部都有印象。颜汐很快就在衣橱的角落看到了一只鞋盒,她的唇角微微勾起,只看了一眼便转身离开了。
温阮果然买了那双鞋送给霍瑨深,好在她预先跟霍瑨深提了一句,这下子,霍瑨深该明白了吧。
这天过后,霍瑨深依然穿着颜汐买的那双鞋,挤脚折磨得他每天都没什么好脸色,温阮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只有颜汐好像天天都是好心情,整天笑眯眯的。
梅姐看温阮的脸色苍白,忍不住过来问颜汐:“太太,那温小姐是不是病了,脸色好难看。”
颜汐笑了下道:“那你就去农场逮只老母鸡给她补补,正好这天气喝汤暖和。”
梅姐看着颜汐心情很好的走了出去,抓了抓头发只觉得这家气氛诡异。
进入年底,霍瑨深的应酬多了起来,颜汐作为她的太太,陪着他出入各种宴会,与各色人等谈笑风生。
由于这段日子的风平浪静,婚礼上的那个巨大插曲也过去了,没有人再疑惑那冲出来的温阮是什么人,人们大概知道那是霍瑨深的表妹。
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对那些大佬们而言不值一提,对那些名媛跟太太们来说,这种小新闻不及谁又藏了个二奶来得有趣。
夜晚,霍瑨深坐在泡脚桶那边泡脚,终于舒展了眉毛,舒服的喟叹了一声。他拿起书看了起来,忽然“哒”的一声,什么东西落在了泡脚桶旁边。
他挪开书看了那东西一眼,是一双黑色的皮鞋,皮鞋的后面是一双脚。
他的视线再顺着那双脚往上移动,就见颜汐似笑非笑的站在那里。
“夫人有何干?”霍瑨深看了她一眼,视线又挪回了书上。天天让他穿着那双小鞋,他也是有脾气的。
颜汐唇角扯了下,拎了一张椅子在他旁边坐下,抬起他的一条腿揉捏起来,腿肚子的肌肉已经很僵硬了。
霍瑨深坐着没动,也没吭声,颜汐看了他一眼,说道:“一会儿把这双鞋试一下,四十三码的。”
男人的视线终于从书上挪开,颜汐看着他半张脸遮在书后,面无表情的样子,嗤笑了一声道:“今天你刑满释放,明天开始就穿这双吧。”
霍瑨深的声音低沉,问道:“折腾够了?”
颜汐晃了晃脑袋,一本正经的道:“我这哪里是折腾。那么贵的鞋子,穿都没穿就扔了岂不是浪费,好歹也要穿几天的,是吧?”
霍瑨深哼了一声,又把目光缩回书上去了。
他不是不知道她在闹脾气,不然哪会穿那双小鞋忍受这种折磨。
颜汐看他板着脸,话都不肯多说了,她凑上前道:“怎么啦,生气啊?”
男人不理她,颜汐“呵”了一声,道:“几百年来,你们男人强迫女人裹小脚的时候怎么不说疼啦,就让你穿了几天,脸上就挂刀子。”
霍瑨深把书“啪”的合上拍在一边的小桌子上,伸手捏她的脸,道:“我给你裹小脚了?这种歪理,也就你能说得出来。”
颜汐不置可否,反正她不舒坦,他也别想好过。
她拍开他的手,吐了口气,想跟他再谈谈温阮的事,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霍瑨深看她欲言又止,捏着她的下巴道:“什么时候你有不能说的话了?”
她的性格,一向是敢说敢做,哪有这么支支吾吾的时候。
颜汐闭了闭眼,沉了口气道:“现在你知道温阮对你是什么心思了,以后打算怎么办?”
霍瑨深皱起了眉,直起身来。他道:“颜汐,温阮她受到了很大的刺激,情绪很不稳定。我是她唯一的亲人,也是唯一她能依靠的人,如果现在让她离开,我担心会出事。”
“她现在的思维混乱,过些日子恢复过来,就不会再那么想了。”
颜汐沉默着,轻轻呼吸。霍瑨深从前就是温阮的亲人,感情好到相依为命。温阮恢复记忆,又多了一段霍祝平掌控她的记忆,霍瑨深是她唯一的浮木,她会放弃吗?
在颜汐看来,她觉得让温阮换一个环境,更好的忘记霍祝平,重新开始更好。
可是,如果她开口说,让温阮离开,对刚回归的温阮而言,又是一种刺激。霍瑨深把她看做唯一的亲人,千辛万苦才找回来,肯定也是不舍得也不放心。
颜汐此时只能陷入被动。她的任何主动的行为,在别人看来都会显得她心胸狭隘容不下人。
在男人的眼里,女人善良包容便是美德,是闪光点。
颜汐扯了扯唇角,自嘲而无奈的一笑,越来越觉得,做女人不容易,做别人的老婆更不容易,面对的事情可真多。
她道:“你说的也是,温阮的情绪不稳定,需要恢复。现在宴会那么多,不然带着她出席宴会,让她多见见人,说不定能遇上哪个青年才俊?”
霍瑨深看了她一眼,思索了会儿,他道:“我不觉得合适。”他顿了下,再道,“霍祝平不会出现在宴会上,但霍淮寅跟冯素会,彼此遇见,你想那是什么场面?”
霍瑨深当时肯放过霍祝平,没让他坐牢去,并非就这么算了。霍淮寅把霍祝平发配到非洲,相当于流放,所以温阮这段时间出去打工还能平平安安的。
因为霍淮寅对霍祝平的包庇,霍瑨深跟霍淮寅的关系又一次的跌倒了冰点。颜汐也没再劝着和解。
颜汐看了看他,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
她没再说什么试图说服霍瑨深。
不管温阮是个什么样的人,抱着什么样的心思,但在霍瑨深的心里,她是他的妹妹,哥哥对妹妹的保护是永远都存在的。
这天过后,日子继续平静,转眼到了元旦。
新的一年到来,佟倩妮回了一趟凉城,不过只在那边待了几天就跑回来了。颜汐接到她的电话,诧异了一下,笑道:“凉城才是你的老家,你不多待几天?”
佟倩妮抱怨:“哎呀不懂,电话里不说了。你出来,我们逛街去,我还有东西要给你的。”
颜汐的手上穿着钢笔,闻言停住了:“给我带家乡特产了?”
佟倩妮被戳穿,哼哼道:“你这个人可真没意思,一点都不懂得情趣。”
颜汐嗤笑道:“我跟你讲什么情趣。”
佟倩妮不耐烦了,跺脚道:“你来不来!”
“来……来……”颜汐握着手机,把看了一半的文件合上放在桌角,拿了车钥匙走出办公室。
张格格见她要出去,从首席助理的位置站了起来:“汐总,您要出去?”
颜汐道:“一会儿有什么人要找我,就说我不在,下午我就不回来了。”
张格格点点头,她已经是首席助理,已经能扛起半个总裁办公室了。
颜汐交代完,赴佟倩妮的约。
江城的冬天,因为厄尔尼诺现象,从元旦节开始就一直泡在雨水中。颜汐坐在车内,看着天地间的烟雨蒙蒙,雨刮器摇摆着,把雨滴刮去,一会儿玻璃上又被雨水沾满。
颜汐想,她的人生跟这天气也差不多,雨天多,晴天少。
因为下雨,路上车流都缓慢了很多,红灯的时间好像都比往常多了。
颜汐握着方向盘仰天叹了口气,眼角余光看到什么,一下子来了精神,腾的坐了起来。
车门玻璃模糊,她降下车窗,透过雨帘看了过去。前方雾蒙蒙的,雨丝顺着风势飘进车内,颜汐的脸颊一阵冰凉,她眯起眼睛努力看了过去,模糊中看到了颜彤。
就她跟颜彤那不死不休争斗了那么多年的感情,别说隔着这一层雨,哪怕颜彤化成了灰她都能认出来。
路上见到颜彤没什么稀奇的,毕竟马路不是她专属的。引起颜汐注意的是颜彤出来的那个地方。
颜汐瞧了一眼二楼的那块招牌,那是一间私人诊所。
颜汐以往为了抢客户,帮人私下处理不少事情。比如说,某某老板的小情人意外怀孕又不能让人知道,她就把人介绍到这家诊所来。
颜汐摸着下巴出神,颜彤一个人跑到诊所来做什么?
以她的娇惯脾气,平时有个小毛病都要哎哎叫得人尽皆知……
“滴滴……”后面传来一阵刺耳的车鸣声,颜汐回过神来,看到前面的交通灯转了绿灯,这才踩了油门往前。
但她没有行驶多远,方向盘一转,又往那诊所的方向开了过去。
颜汐去到诊所,诊所前台看到她打了个招呼,笑道:“颜小姐,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了?”
别看这只是一家私人诊所,坐镇的医生都是从大医院挖来的,前台护士跟创始人是夫妻档,把诊所经营的有声有色,这里的客人也都是非富即贵。
颜汐走过去,轻咳了一声道:“刚才颜大小姐是不是来过?”
前台护士保持着职业微笑,说道:“颜小姐,你也知道,我们这里最出名的就是保密性好。”
颜汐的身子半倚着柜台,手横过台面,握住护士的手道:“刘姐,连我也不能说?”
护士看了一眼颜汐手腕上的那条价值不菲的手链,笑了笑道:“颜小姐,你跟她是姐妹,你亲自问她,表示一下关心不是更好?”
颜汐撇了撇嘴,讪讪收回手道:“刘姐,你的嘴巴像是蚌壳一样,难怪老邓让你看住这里。”
刘姐一笑,从抽屉里拿出一包比利时巧克力递给颜汐。颜汐不客气的接了过来:“又把我当小孩子哄。”
她正打算再说几句,争取从刘姐嘴里抠出什么信息来,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刘姐似乎看穿了她的套路,眼珠子让她的口袋一瞟,道:“颜小姐,你的手机响了。”
颜汐刚张开的嘴唇只能闭上,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刚划过接听键手机放在耳朵边,对方嚷嚷的声音就传了过来:“颜汐,你到底来不来,我等你很久了,你这个人有没有礼貌!”
颜汐没好气的道:“就来,再等一会儿。”
她挂断电话一转头,对面刘姐道:“颜小姐,你还有约会,赶紧去吧。”
那神情,好像送瘟神似的。
颜汐只得讪讪的走开。
不过,她也并非毫无收获。刘姐的口风越是紧,就越说明颜彤有问题。
颜汐没走电梯,走在楼梯时,出神想着颜彤有什么问题,脚下一空差点摔下去,身后一只手及时拉住她。
“小心!”
颜汐站稳脚,心头突突的跳。虽然只有二楼,滚下去也没什么妨碍,这突然踩空的感觉可不怎么好。
颜汐定了定神,给恩人道谢:“谢谢。”
话音落下,她一怔:“司徒,你怎么在这儿?”
司徒卫松开手,淡淡道:“看到你鬼鬼祟祟的过来,就一起跟过来了。”
颜汐瞧他的表情,道:“你哄我呢?”
她的师傅可是应树,她老爸怕她被人暗算,在教她打拳之前,就先教她放跟踪术了。身后有人跟着,她不可能不知道。
司徒卫见骗不了她,说道:“我在查一件案子。”
他的职业是记者,这种高级私人医院很多秘闻,在这里找资料一点也不奇怪。
司徒卫反问:“你来这里干嘛?”
颜汐也不瞒他,说道:“我看到颜彤进来了。”她想到了什么,抓住司徒卫的手道,“你反正在找新闻素材,不然顺便帮我也查一下,颜彤得了什么毛病?”
司徒卫比她高了一级台阶,加上本身的身高优势,垂着眼皮看她时就像在睥睨着她。
他道:“颜汐,颜彤已经离开了仪颜堂,你还盯着她做什么?”
颜汐扯了下嘴唇,道:“颜彤安静了很久了。她离开了仪颜堂,你觉得她能就此罢休?”
颜彤这么安安静静的,要么在策划着什么大事,要么就是跟这病有关。
司徒卫蹙了下眉,点头道:“你的这个忙也不是什么大事。反正查一件案是查,查两件也是查。”
颜汐想拍拍他的肩膀道谢,发现自己挨了他太多根本够不着他的肩,改而拍了拍他的小臂:“谢了,改天请你吃饭。”
“不对,我现在就可以请你吃饭。”她话音一转,笑看着司徒卫。
司徒卫转头看了一眼后面,点头道:“算了,下次吧。”
司徒卫把颜汐送到楼下大门口,然后便转身折回。
颜汐坐上停靠在马路边上的车子,发动油门离开。在她的车子驶离后,对面马路的一家精品店内,温阮走了出来。
她这段时间一直在这家店打工。雨天没什么生意,她站在窗口发呆,突然就看到颜汐进入了她的视线。
温阮的目光落在二楼的位置,那是一家私人诊所……
她的眸光一冷,唇角微微漾开,那笑容没有半分暖意,还有些瘆人。
……
颜汐终于赶到了咖啡店,佟大小姐狠狠的发了一顿脾气,指着手表上的时间质问:“你们做生意的,这点时间观念都没有,我真怀疑你是怎么做到总裁这个位置的。”
颜汐求饶:“好啦好啦,我是真的有事耽搁了。这顿我请客?”
佟倩妮哼了一声,一屁股坐下来,把旁边椅子上的纸袋拎起来递给颜汐:“喏,新年礼物。”
颜汐道了谢,翻开纸袋子往里看了一眼:“鹿茸不是东北的特产吗?”
凉城虽然靠北方,但不是东北城市。
佟倩妮道:“这不是给你的。”她摆摆手,“拿回去给霍哥哥吃的。”
颜汐脸一黑:“你还没死心?”
佟倩妮看笨蛋似的瞪着她:“你是不是傻啊?枉你自称聪明。”
颜汐低头看那鹿茸,忽然就明白了,脸一红,对着佟倩妮道:“你说你一个没结婚的,怎么想这么多?”
佟倩妮吸了一口奶茶,义正言辞的说道:“我是为了你好。”
说到这儿,她话锋一转,身体往前凑道:“那个温阮还住在你家呢?”
佟倩妮怎么也是豪门大户出身,见过的事情不少,她还有一个精明的老妈。
她妈妈这一生可都是在跟那些觊觎她父亲的狐狸精做着不屈不挠的斗争。
佟倩妮元旦时,跟她母亲提了那件事儿,她母亲立即就做出了“这事情不简单”的结论。
“女人的第六感啊,是很强的。”当时的佟太太意味深长,一副看穿一切的表情做了结论,母女两个还埋头在一起,仔细的分析了一番,虽然一个不清楚,另一个更糊涂。
颜汐瞧着佟倩妮那张八卦脸,淡然道:“她是霍瑨深的妹妹,当然住在那儿。”
佟倩妮鄙夷的瞥了一眼颜汐:“装,我看你还要装多久。不知道是谁说的,如果霍哥哥有二心,就打断他的腿。”
“我霍哥哥的腿还好吗?瘸了没?”
颜汐的手指轻轻的敲打在桌面上。说实在的,从温阮回归以后,她的心情就一直不怎么好。所有的愉快都是装在脸上的。
她跟佟倩妮认识的时间不算长,可是面对这姑娘的时候,她却很轻松,能够有发自内心的笑。
一样都是霍瑨深的爱慕者,怎么人与人之间的差别就这么大呢?
颜汐道:“佟倩妮,我打断了你霍哥哥的腿,你不心疼吗?不找我报仇?”
佟倩妮道:“他找了你当老婆,吃蜜糖还是啃辣椒,都是他自己选的口粮。他没有选我,是他眼瞎。他瘸了腿,下半辈子伺候他的又不是我。”
她勾起耳边的头发在手指间打卷,微微扬着下巴很是高傲。
颜汐忍不住笑了出来,她道:“是啊,你都想到了,他腿瘸了要人伺候,我怎么能自找麻烦,你说是吧?”
佟倩妮冲她翻了个白眼,哼了一声,颜汐想了想,说道:“佟倩妮,你这是站在我这边?”
要知道,佟倩妮可是霍瑨深的忠实迷妹。
佟倩妮一副现实的嘴脸,说道:“现在咱们是签了合同的,我指望着你赚钱,当然站在你这边。”
“你啊,赶紧把那个女人弄走,杂志社早点开业。”
颜汐苦笑了下,她也想。可那次被她挑破了以后,温阮安静的像是空气一样,乖得很,挑不出一点差错,她怎么去找人家的麻烦。
敌不动,我不动。
佟倩妮看了看她,皱眉道:“霍哥哥怎么可以这样,一点都不考虑你的感受。你也真是的,心里不舒服,为什么不跟霍哥哥闹?”
颜汐深呼吸了口气,说道:“温阮的事情比较复杂,再说了,我跟他结婚了……”
颜汐望着佟倩妮,真诚的道:“告诉你一个现实:所有男人在得到了想要的女人以后,一般都没恋爱时的浓情蜜意,细心呵护了。”
恋爱时是对满足心理上的愉悦,结婚后就是现实,是柴米油盐,是人情世故。
“你的霍哥哥啊,一点都不像你想象的那么完美。”
佟倩妮噘了噘嘴唇:“被你这么一说,我以后就只谈恋爱,不结婚了。”
颜汐呵呵一笑:“由得了你吗?”
佟家的千金,哪能不嫁人。
颜汐想到自己,不过是个拖油瓶,都被颜家百般算计着了。庭院深深,身不由己,她已经算是自己掌握命运的人了,还是要经历婚姻中的鸡零狗碎。
所有对结婚的憧憬,在婚后,都归于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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