袭击 相父有危险(1 / 1)

萧归脚步一顿。

但见他相父脸色平静,语气轻淡,态度得温和得如同在谈寻常琐事。

萧归跟他相处久了,轻易可以看出他此刻的温和,是寒冰外层缭绕的冷雾,看似轻袅,实则一伸手便触到坚硬的坚冰。

他蓦地心里一堵,嘴上却跟死鸭子似的硬,“可不也胜了吗?要不是朕及时赶到,高沉贤那个废物估计连骨头都找不到了。”

温无玦:“……”

高沉贤此番确实轻敌,埋伏在顶峰,却没有及时哨探,反而被耶齐发现端倪,从背后包抄,差点粮失人亡。

但,这也不是萧归擅自出兵的理由。

可他现在不仅没有丝毫认错的态度,嘴上还攻讦别人。

温无玦忽地觉得自己想多了,这个狗皇帝从小王八惯了,刚愎自用,冲动任性,又怎堪为大将?

他半天不说话,脸上清凌凌的看不出端倪。

他越淡定,萧归心里就越跟猫抓似的,想说些什么,却隐隐觉得自己多说多错,还不如不说。

良久,温无玦在心里一叹息,“皇上回去吧,臣还有事要处理。”

萧归看他这态度就来气。

心里一生气,嘴上就没把门。

“相父才刚跟高沉贤那么多话说,跟朕就没话说了?”

温无玦淡淡地行至书案后,“臣确实与皇上无话可说。”

萧归恼恨地盯着他,“那你与高沉贤就有话说?”

还把手搭他肩上?

温无玦不解地抬起眼皮,这与他有何相干?

他又想叹气了,这段时间感觉自己特别老气横秋,动不动就叹气。

“皇上到底想说什么?”

其实萧归也不知道自己想干什么,当即一顿,面色不豫。

他就是不想看到高沉贤,也不想看到他相父跟他亲亲密密地勾肩搭背。

哪来的乡巴佬,他有那资格吗?

萧归蓦地大步走到温无玦身边,俯下身恶狠狠地紧箍住他的腰,将头贴在他的耳侧,“总之朕不许你跟高沉贤说话。”

温无玦被他猛地捉住,吓了一跳,当即冷笑道:“皇上还能干涉臣的私事了?”

“朕是皇帝。”

废物皇帝。

温无玦在心里骂道。

“皇上但凡有点人君的自觉,就应该好好反省一下了。都说事不过三,皇上已经连续三次擅自出战,折损也补不回来了。”

萧归恨恨道:“高沉贤不过就会筹集粮草而已,打战压根就是废物,相父连他都没骂,为什么只骂我?

温无玦冷眼看他,“沉贤做得不好是能力问题,而皇上是态度问题,这一样吗?”

打嘴仗,萧归连温无玦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

当即被堵得无话可说。

“皇上出去吧。”

温无玦神色冷淡转过头,一丝不苟地开始处理公务,眼神都不给他一个。

萧归气得七窍生烟,冷哼一声,“朕偏不走,你奈我何?”

这无赖。

温无玦冷笑着对外面喊道,“陆嘉。”

陆嘉早就看萧归不顺眼很久了,下一瞬推门而入,不由分说地扯着萧归出去。

然后,两人再次在院子里空旷的青石地面上扭打起来。

一连数日,温无玦都没给萧归一个好脸色,兼之与高沉贤有要事相商,便时常在里间商谈。

通过这一战,温无玦也觉察出来了,高沉贤后勤管理能力甚好,单独带兵打战却不太行。

于是他决定让他全权负责大军北伐的粮草督办,以昌平为中转存储,将各地筹集的粮草都运往昌平,再随军队转移,调配各地,这样更灵活应变,省些路上奔波。

李凌瞧着他在门口来回走着,双眉紧皱,以为他挂心军营里的事,便道:“皇上若有事,可让奴婢代劳。”

萧归听了这话,倒觉有理。

手上一指案上的早点,道:“你把这个拿给相父吃。”

李凌愣了一下。

就为这事?

“皇上,此时辰时已过,丞相估摸着已经吃了。”

萧归拉了脸,“叫你去就去,废什么话?”

李凌哑然垂了眼皮,认命地端了早点过去。

不出他所料,温无玦一见他进来,先是微愣,随即摆手道:“有劳李公公,我已经吃过了。”

于是李凌只好端了回去。

萧归立即凑上来问道:“那个高沉贤还在里面?”

“……是,丞相正与他商讨粮草的事。”

萧归两条眉头顿时打起结来,“那他……手还搭在他肩上?”

李凌:“……”

“奴婢没有注意。”

萧归凉凉的瞥了他一眼,“要你有何用?”

李凌心哭丧着脸,心说您不是让我去送早点吗?我哪注意到这个?

萧归恨恨地在原地转了两圈,又指了指茶盅,“把这个茶给他端过去,这次给朕看仔细了!”

李凌一瞧茶盅,顿时无语。

丞相他缺您这一盅茶水吗?

他在心里腹诽,却没那个狗胆子说出来。

顶着萧归冷冷的眼神,李凌只好狗腿地端了茶,走进东厢房。

“丞相,皇上让奴婢给你送茶来。”

他嘴上说着,眼睛却四下乱飘,但见温无玦的手握着笔杆子,跟高沉贤还有一段距离。

温无玦这次终于放下了手中的笔,怪异地抬头看了看他。

这个祖宗又搞什么鬼?

“李公公是有什么事吗?”他淡淡开口问道。

李凌道:“没事,就是皇上看丞相处理国务繁忙,令奴婢给你递了茶。”

温无玦见他神色无异,便轻轻“哦”了一声。

“我这里自然有茶水,不必劳烦李公公。”

李凌碰了一鼻子灰,里外不是人地又把茶水端了回去。

萧归在门口逮住他,“怎么样?”

“皇上,丞相不缺饭、不缺茶,叫我别过去了。”

“朕问的是这个吗?”萧归不满道。

李凌这才想起来,忙道:“哦,丞相手里拿着笔,没搭在高沉贤肩上。”

萧归听完,这才脸色稍霁。

可是过了好一会儿,他包子都吃了好几个了,还不见那边的人出来。

他面色又沉了下去,抓心挠肺起来。

蓦地,他突然刷拉一声站起来。

李凌被他吓了一跳,“皇上?”

萧归没有应他,大跨步往外走去,径直朝东边走去。

经过东厢房,却不进去,只拿眼睛往里边瞟着。

此时隆冬寒冷,门口都是挂了厚厚的猩红毡帘,遮得严严实实的,什么也瞧不出来。

但是里间燃了炭火,窗棂边便开了一条缝隙。

萧归的目光穿过那缝隙,瞧见了里边的两个人,相对而立,书案上摊开着一张偌大的地形图。

两人言笑宴宴,气氛融洽。

他撇了撇嘴,慢吞吞地从窗台前滑了过去,面不改色地往前走。

绕过回廊,闪身进了厨房。

厨房的下人们鲜少有机会在皇上面前回话,见他进来了,都吓了一跳,忙不迭地跪下请安。

萧归无谓地摆摆手,随便在厨房里转了一圈,漫手拿了个包子,然后在众人怪异的神色中,大剌剌地离去。

高沉贤:“……?”

这算什么理由。

温无玦在里面听不下去了,便揭了门帘出来,冷凌凌地瞥了萧归一眼,对高沉贤道:“你先下去吧。”

高沉贤如蒙大赦,当即拔腿就走。

萧归看着他像逃似的滚了,心情顿时好了不少。

回头却见温无玦目光凛冽,便一阵心虚。

不过他很乖觉,立即转移了话题,“朕忽然想起来,有个事要问相父。”

温无玦何尝不知道他的鬼心思,只不想戳穿罢了。

他没看他,径直回了房里。

萧归却跟在后头,像条油光水滑的黄鼠狼一样,“相父之前不是说月底要攻打红荆山吗?怎么不见你召众将议事?”

温无玦听了这话,想起之前的计划。

因为胡虏纠缠,导致军将陷在临庸城不能脱身,后又因萧归擅自出战,折损了七八千骑兵,精锐不足,如何能战?

萧归不提还好,一提起来,温无玦又是肉疼。

“这不拜皇上的功劳么?那支精锐骑兵折了八成,还拿什么跟宁王打?更遑论兵强马壮的北燕了。”

萧归脸上一哂,嘴上却还是很硬,“后来赢回了五千多匹战马,训练训练就有了。”

温无玦便皮笑肉不笑地问道:“那皇上训练了吗?臣看皇上终日无所事事,还以为是天下太平了呢。”

萧归被他堵得心烦,偏又无可反驳。

“你不说,朕怎么知道?”

“操练兵马,不是皇上职责所在么?还需要臣说?”

温无玦一贯的温和,在萧归面前碎成了渣渣,他也不想捡起来,这个狗皇帝不给点颜色是不听不懂人话的。

萧归被他训了一通,闷头闷脑地出了院子,越想越气,骑上马就直奔军营。

月底攻打红荆山的计划终究耽搁了下来,这一拖就拖了一个月,直到临近冬至。

俗话说,冬节大如年,不返没祖先。

数九节气,穷僻如斯的临庸城也渐渐热闹起来,每日傍晚,行辕臣僚们尽皆匆匆回家,忙着祭祖等事宜。

这是这里的传统节日,温无玦也很开明,并不多留他们,任他们回去。

温家只独温无玦一人,他也没那祭祖的兴致,温伯问他打算怎么过的时候,他只道包些饺子,几个人围坐一起吃便罢了。

鹅毛大雪飘飘洒洒,落得白茫茫的接天一色,苍穹之间纯粹至极。

偌大的行辕里,臣僚们都回家过节去了,寂寥冷清。

温无玦却很享受这一刻难得的安静,便披着裘衣,立于廊下看雪。

陆嘉尚是少年心性,也不惧冷,正在天井里玩雪玩得不亦乐乎,堆了一排的雪人。

那些雪人个个雪白娇憨,倒也很养眼。

过了片刻,温伯在厨房里忙碌完了,端着热腾腾的饺子上来,招呼二人快洗手来吃。

“陆嘉,你都玩了一个上午了,还不快去洗手!”

“丞相,外头冷,你身子不好,快进屋里去吧。”

温无玦点点头,从善如流地揭了门帘进去,伸手在火炭上方烘了烘。

三人围坐一处,在这兵荒马乱的北境,颇有几分难得的寻常人间的烟火气。

正吃着,忽然门外一阵脚步声响,然后门帘被揭开了,冷风立即灌了进来。

温伯转头看去,正想斥责这不告而入的人,不想却是那个小皇帝。

温无玦也抬了头,愣了一下。

自上次被温无玦训了之后,萧归整个人都泡在军营里,夜里也没回来,后来李凌便跟着到军营伺候,已经一月未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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