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血债(1 / 1)

据说每次开战前和结束后都吟哦毛主席诗词的东霸天这次没再吟哦,不但没吟哦,在整个去医院的路上,东霸天连句话都没说。

为啥东霸天连句话都没说?因为东霸天本来就该昏迷了,要不是他咽不下那口气,那他早就倒下了。用张岳评价他的话来说就是:东霸天就是想瞪着眼睛看着卢松倒在他眼前。卢松也是和东霸天一样的想法,只是卢松最后没顶住东霸天那玩了命的雷霆一击。

以后卢松还是土匪大院的老大吗?!肯定还是!但是他以后的江湖地位肯定不如东霸天了,因为他输了,而且是在处处占先的情况下输的。尽管卢松也得到了尊重,但是他以后再见到东霸天,那是必须要甘拜下风了。

这次解放公园血战之后,经常有人这样说:“别成天说自己是出来玩儿的,你玩儿得起吗?你要是真敢玩,那你就像东霸天跟卢松似的玩儿!”

谁听到这话都默不作声,只能笑笑。这么玩儿,谁敢?!

东霸天和卢松不但是江湖大哥,而且这一场恶战更是成了典故,成了出来混社会的典范。可以说这一战不但成就了东霸天的霸业,也成就了卢松。因为,能跟东霸天玩儿的,只有卢松。

东霸天在医院里缝得满脑袋都是线,究竟缝了多少针医生没数,他自己更不知道。医生要给他挂血浆,他不让,他说他血多,流不净。医生说多打点儿麻醉药,否则得疼死,他说少打,尽量少打,他不怕疼,怕打多了把脑子给弄坏了。

卢松虽然被东霸天给砍晕了,其实也未必比东霸天伤得重多少,也在缝针,他也不挂血浆。

解放公园血战惨烈归惨烈,这场恶战并没使双方元气大伤。因为没人死,也没人进去。当大家都认为这场血战已经就此结束时,真正的惨案才发生。

就好像是一个身经百战的战士经历了枪林弹雨都没事儿,但却在回家的路上翻了车一样。之前的那叫流氓斗殴,后来的发生的,那才叫案件。

且说东霸天缝完了针,就被扶到了一个家里没人的小兄弟家里,这小兄弟叫杨五,就在五金门市上班,而且家就住在五金门市旁边儿。东霸天打架打成了这样,怕爹妈看着担心,所以不敢回家过年,只能在小兄弟家凑合了。

大年三十上午是杨五上班的最后一个上午,到了下午就该放假了,一直放到正月初六。

临下班时,蔫土匪到了。不但到了,而且手里还拿着报纸包的厚厚一叠人民币,100张10块面额的大团结。

蔫土匪话少,进门就一句话:“带我去找东霸天,我交钱,他交人。”

“行啊,你在旁边坐一会儿,我下班了就带你去!”杨五说。

蔫土匪真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攥着钱一句话也不说。

都说蔫人出豹子,这话一点儿都不错。据说蔫土匪10岁那年被已经十五六岁的癞土匪欺负了一次,这蔫土匪当时没吱声。但是从那天起,他每天放学回家就磨刀,每天在自己家院子里拿着块磨刀石“刺啦”“刺啦”地磨,把一把匕首磨得铮亮铮亮,磨完了还若有所思的用手指甲弹刀刃,比李灿然爱磨刀还有过之而无不及。住他家隔壁的卢松听到磨刀声就趴在墙头看,越看就越觉得这孩子不对劲。卢松就趴墙头上问蔫土匪在干吗,蔫土匪说闲着没事磨刀玩儿。卢松当然不信。玩什么的都有,听说有磨刀玩儿的吗?有一天晚上卢松喝酒回来看见这蔫土匪明显是把手放进兜里揣着刀在跟着一个人,卢松上去一把拉住他,劈手夺过了刀,仔细向前一看,前面那人正是癞土匪。

还好卢松发现了,要么这癞土匪肯定活不到今天了,肯定早就被蔫土匪给扎死了,天知道蔫土匪跟了他多久了?!这么久不动手,肯定就是为了一击致命!卢松说:“都是一个院长大的,你想杀他还是先把我杀了吧!”蔫土匪没做声,他就听卢松的。

卢松把这刀给掰折了,他知道这刀留在蔫土匪手里就是个祸患,早晚得出事儿。卢松也彻底认清了蔫土匪这个豹子。10岁就琢磨杀人,这不是豹子是啥?卢松果然没看走眼,这小子20岁那年终于一战成名了,一出手就差点要了同事的命。

当然了,不熟悉蔫土匪的人根本不知道蔫土匪的厉害。杨五的同事看着这个闷声不响的穿着带补丁衣服的人,还以为是杨五的哪个农村亲戚呢。

终于,杨五下班了。杨五说一声:“走吧!”蔫土匪跟着杨五就走。

杨五问蔫土匪:“卢松没事儿吧?”蔫土匪吭哧出了一句:“没事儿。”

杨五再问蔫土匪:“我操,都打成那样了还没事儿?”蔫土匪再吭哧出来一句:“没事儿。”

杨五就郁闷了:“真没事儿?卢松缝了多少针?”蔫土匪又吭哧出一句:“真没事儿。”可能在蔫土匪眼中,只要不出人命,都算是没事儿。

杨五把蔫土匪带到了自己家,见到了缠了满脑袋绷带的东霸天。

“你把人给我,我把钱给你。”蔫土匪这几个字也不失简洁明了。

本来头疼得快炸了的东霸天看着蔫土匪这蔫巴样儿乐了:“怎么让你来了?”

“把人带来吧,我把钱给你。”蔫土匪换汤不换药,又重复了一遍。

“走吧!”

抓来的一老一少两个女人都关在陈大光家,因为陈大光家里就兄妹俩,没别人,所以把这两个女人安排到了这里。

在陈大光家门口,东霸天跟蔫土匪说:“等着,我进去领人。”

东霸天敲门,是陈白鸽开的门。

“怎么是你开门?”进了院门的东霸天觉得挺纳闷儿。

“怎么了?”

“你不是身体不好么?”

“没事儿。”

“你哥呢?”

“左屋。”说完,陈白鸽就进了右屋。

东霸天推门就想进,可推了半天也推不开。

“开门!”东霸天那麻药劲儿刚过,正是又疼又烦躁的时候。

“等下。”

“在自己家睡觉插什么门?!”东霸天气不打一处来。

门开了,陈大光光腚出来开的门。“我怕我妹妹进来。”陈大光说。

“你怎么还不穿衣服……”

东霸天往炕上一看,并排躺着仨脑袋,胡司令正龇牙朝东霸天笑呢:“昨天我俩把这俩娘们儿干了,真解气!”东霸天再一转头,陈大光也朝着东霸天嬉皮笑脸呢。

头疼得极度烦躁中的东霸天暴怒,一脚就把陈大光从门口踹到了炕沿。

“冯哥,你打我……”陈大光懵了,捂着肚子倚在床沿。

以往,不管东霸天性情有多么残暴,不管东霸天性格多么喜怒无常,从小到大这么多年,一指头都没动过陈大光。俩人是光屁股娃娃,从小陈大光就听东霸天的,东霸天对陈大光的照顾也不比对冯朦胧的照顾少多少。不是亲兄弟,也差不多。

“咋了,打你咋了?!”东霸天继续暴怒。

“你凭啥打我?!”陈大光委屈。

“谁让你睡这俩娘们儿的?”

陈大光更懵了:“这俩娘们儿有啥不能睡的?!就因为这俩娘们儿,昨天你差点没让卢松给……”

“我咋跟卢松交待?!”

“你需要跟卢松交待啥?!”

“我说我要把这俩娘们儿一根汗毛不少交给卢松!现在人家把钱拿过来了!你让我咋办?!”

东霸天绝对不是善男信女。自从把这俩女人带回来,东霸天就想讹到1000块钱然后再叫弟兄们轮她俩一次。可是在跟卢松交手的过程中,卢松的信誉和道义似乎有点感染了东霸天。人家卢松那么仗义,说到什么就做到什么,东霸天也有点不好意思再耍无赖。本来东霸天小时候是个挺守信誉的人,他是跟无赖在一起待得时间长了才变得无赖的。

“她俩现在少一根汗毛了吗?!”

“你把她俩都给干了,你说少了吗?!”

“扯淡!没少!”

“啪!”东霸天又一耳光甩在了陈大光脸上:“闪开!”

陈大光抓住了东霸天手腕子:“冯哥,你现在连我都打!”

“打你咋了?!”

“你记着我妹妹被人欺负的时候你说的啥吗?”

“……”东霸天咬咬嘴唇,没说话。

“你说血债要用血来偿!”

“……”东霸天没话说,因为这的确是他说的。

“你今天说要给卢松交待,那我妹妹咋办!你告诉我你是咋替我妹妹报的仇?!”

陈大光眼泪下来了。他万万没想到东霸天会动手打他,而且是因为他睡了两个仇人的女人。

东霸天也觉得刚才自己做的事情过火了,挣脱了陈大光的手腕,捡起了那两个女人的衣服扔到了炕上:“衣服穿上,有人来领你们回家了。”

这一老一少两个女人穿好了衣服下了地,东霸天指着她俩说:“今天的事儿,你们要是敢说出去,我杀你们全家!”

这两个女人忙不迭地点头,她俩亲眼目睹了昨天东霸天跟卢松的血战,她俩太相信东霸天能杀她们全家了。其实东霸天没必要威胁,这么丢人的事儿,这俩女人哪好意思说。说出去以后在村里还有脸活吗?

“跟我出去!”

两个女人跟着东霸天走了出去,在门口,蔫土匪递给了东霸天报纸包着的1000块钱。

“数数吧!”蔫土匪说。

“不用数了。”东霸天可能也觉得这1000块钱烫手。

蔫土匪推着自行车,和这俩女人一起走了。

东霸天回头就把这报纸包着的1000块钱放进了陈白鸽的房间:“白鸽,钱拿着,买点好吃的。”

陈白鸽没说话,坐在炕上小声地抽泣。她当然听见了东霸天和她哥哥的争执。陈大光是她亲哥哥,东霸天也是她哥哥,俩哥哥打起来了,看着东霸天头上那渗着血的绷带,当妹妹的能说啥?只能哭。陈白鸽再贱,终究是个姑娘。

东霸天转身去了陈大光的房间,这时,陈大光已经把衣服穿整齐了,似乎也恢复了冷静。

“冯哥,我这辈子就佩服你一个人。从小到大,你让我往东我不敢往西,你让我打狗我不敢撵鸡。兄弟我的确没帮上过你什么大忙,但是没功劳也有苦劳对吧?!”

“……”东霸天头疼,头要炸了,不知道该说啥。

“我一直把你当亲哥看,你是不是把我当亲弟弟看我就不知道了。不过吧,从今天开始,咱们俩这兄弟就当到头了。这辈子,我是不愿意再见着你了,因为你今天是把我伤了,你把我妹妹也伤了,在这世界上我就白鸽这么一个亲人了。以前你也是我亲人,但现在不是了。以后要是在大街上遇见你,我肯定绕着你走,你别怪我不搭理你,你要是觉得我不顺眼,捅我一刀也行。”

话说完,陈大光头也不回就走了。

陈大光走到院中间时,明显是抹了一把眼泪,但是步速一点儿也没放缓。东霸天头疼,想叫住陈大光,还不知道该说啥。东霸天头太疼,自己一甩头,看见了趴在炕头上看热闹的胡司令。

“你给我下来!”东霸天朝胡司令一声暴喝。

“我……”胡司令光着腚哆哆嗦嗦地下地了。他也不明白,为啥东霸天这枪口又对准了他。

东霸天一脚把胡司令踹了个跟头。

“冯哥……”

“站起来!”

东霸天又是一脚,胡司令又是一个趔趄。

“是不是你出的主意?”

“不是,真不是,是小陈说要给他妹妹报仇!”

“扯淡!”东霸天又是一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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