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上的人看着气度十足的傅北北，对视茫然。这个傅北北不是一向包子十分、被老师□□一句就要脸红个半天的吗？
半天不见，怎么就这么……从容了？
从监考老师手里接过自己的卷子。傅北北笑笑，翻开。
卷子上大写的题目，晃了她的眼睛——《中国古代汉语》。
快速地浏览了一遍卷子，傅北北心里涌出的，不是喜悦，而是……浓重的懵『逼』感。不是，盛朝如此浩大的一个朝代，为什么这份卷子上压根就没有提及？
除了盛朝之外的，她所知道的朝代，这份卷子上统统出到题目了。
嗯，貌似再思考下去，就又会是一个“我在哪”“我是谁”“我从哪里来”的哲学问题了，傅北北及时地给脑子里的思绪按了个暂停。
不不不，不是她要主动按的，因为监考老师已经注意到她了。
一个迟到的女生，发了试卷后，盯着试卷半天而且一动不动，怎么说都有了点怪异感。
监考老师走到她面前，扣了两下桌子以示提醒。
而后，就看到本来怔怔发着呆的女孩子，抬起头，冲着他浅浅弯了下唇，拿起了手中的『毛』笔。
监考老师很满意地走开……
诶尼玛不对啊！怎么就拿起了手中的『毛』笔！『毛』笔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监考老师猛地一回头，女生真的拿起了手中的『毛』笔，姿势熟稔、气质万分地答着卷子。她的神情，好像自己拿着『毛』笔完全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一样。
监考老师忍不住走到女孩子面前。女孩子手里握住的『毛』笔是略细的，每行字都占了答题纸两行的位置，清秀娟丽的小楷规整地写了几行，却是好看到不行的。
老师的嘴动了动，到底是没有把劝阻的话说出口。
算了，文学院嘛，有人标新立异一些、喜欢古典文化一些，倒也没什么奇怪的。而且看女孩子这一手漂亮的『毛』笔字，也不是附庸风雅，而是真的练过的。
只是监考老师离开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背挺得笔直、姿态端正地答着卷子的女孩子。本来女孩子走进教室的时候，厚厚的刘海、大大的镜框，以及一身土里土气的打扮，他还真没留几分注意力给女生。只是这个时候，明明一模一样的容貌，他却硬生生从女孩子身上看出了几分气度和雅致。
他大概，也是疯了吧……
傅北北这个时候，却是在心里暗自满意的。幸好自己足够机智，在按掉那个会震动的小盒子前，问小盒子借了点银两。
小盒子那边的女声透了些许惊讶的味道，不过倒也没说什么，过了一会告诉自己“已经把钱转过来了”。
自己就走进沿街的一家商铺，买了笔墨，按着店员的指示拿出小盒子付了银两。
要不然，连根『毛』笔都没有的自己，怎么考这场试都是场问题了。
虽说如此，傅北北心里还是不太满意的。自己从开始学字起，用的就是上好的笔墨纸砚。这次匆忙间买的『毛』笔，写起来实在不舒服。
在心里微叹气，连写的字都不如以前好看了。
卷子前面的一些基础知识，傅北北都顺利地答了出来。再次庆幸，虽说自己一直活在盛朝，可这些知识还是熟记于心的。盛朝对女子的偏见已经减轻了很多，也没有以往朝代那样“女子无才便是德”的认知了，反而鼓励官僚和商贾家中的女眷读书。
傅北北虽说用着『毛』笔，答题的速度却也是极快的。做到最后一道题目的时候，她看了看题目，有些怔忪。
“谈谈你对古代一种文化的认知。”
认知啊……
她抿抿唇。
古代一种文化。
她有些陷入深思。她儿时是长在江南的，家中做的是布匹生意，自己在学习女子要学的琴棋书画之外，最感兴趣、最精通的还是刺绣。
而后靠着刺绣，辅佐家中的生意更上了一层楼，后来自己的一手刺绣功夫更是令圣上赞不绝口，亲自封自己为御绣坊的坊主。
所谓御绣坊，就是专给圣上和后宫女眷们做衣服的作坊。自己年纪轻轻就做了坊主，还是让天下人都惊了一下的。
傅北北的想法定了下来，而后提笔写起了最后一道题目。
她要谈一谈自己对刺绣的认知。
洋洋洒洒写了许多，傅北北写下最后一个句号，放下『毛』笔，呼出一口气。
恰好监考老师提示道：“大家注意一下时间，还有半个小时结束考试。”
傅北北又浏览了一下自己的答题纸，站起身来，将卷子放在讲台上，走出了教室。
监考老师拿起傅北北的答题纸。
入目便是一行行娟秀到让人忍不住感慨的字迹。他倒不是没有见过人『毛』笔字写得好看的，但是鲜少会见到人，真正喜欢『毛』笔字、平时也会用『毛』笔的。
他翻看了一下傅北北的题目，直到最后一道题，跃然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