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们自觉地围成一个圈,把寇里他们围在中间。
罗特巴并不急着替自己止血,反而拿起地上的法杖,轻轻一挥,整个人就升到了半空中,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寇里和奥黛尔,不再是一副暴怒的样子,眼神冰冷,没有了一丝波澜。他从怀里拿出一个冠状的发梳,扔到奥黛尔手里,“你不是一直想要这个吗”
奥黛尔拿着发梳面露欣喜,但是很快又恢复了受伤之后虚弱的样子,低着头没有接话。
普林森侧头看了眼龚玓,龚玓刚好也正在抬头看向他,两人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依旧混在人群里没有动作。
“罗特巴阁下。”寇里阻止了侍卫们想要赶尽杀绝的动作,摸着自己的脖子,似乎在考虑措辞,最后依旧礼貌道:“您将是我的岳父,我一定会爱护您的女儿奥黛尔,希望您能原谅我们的自作主张。”
“哈哈哈哈。”罗特巴再一次大笑起来,仿佛听到了这个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寇里殿下,擦亮你的眼睛看清楚,你怀里的这个女人是兰妮公主,不是我的女儿奥黛尔。”
寇里一惊,松开扶着“奥黛尔”的手,“奥黛尔”也非常配合地抬起头,视线相碰,如果没有王后的搀扶,寇里一个踉跄,几乎就要跌坐在地上去了,他指着“奥黛尔”喃喃道:“你是兰妮公主,我记得你这双哀伤的眼睛。”
兰妮公主也一改刚刚虚弱的样子,脸上满是嘲讽的表情,“对,我是兰妮公主,那又如何,您刚刚已经宣布了要娶我为妻,有这么多人作证,魔法也解除了,哈哈哈哈。”
“而且。”兰妮公主侧过身,朝王后行了个贵族礼,“我才是真正的公主,奥黛尔只是一介平民,相信母后也更想要我这种身份的儿媳吧。”
王后搞不清楚状况,寇里却没时间跟她解释,他抬头看着罗特巴,恳求道:“罗特巴阁下,这是个误会,奥黛尔呢求求您让我见她,我可以解释。”
罗特巴还没说话,兰妮公主就讥讽道:“见她奥黛尔已经死了,寇里殿下以后还是一心一意地对我好吧”
“不,不可能”
寇里绝望地看向罗特巴,想从他那里得到否定的答案,但是罗特巴最后却流下了眼泪,变相肯定了奥黛尔已死的事实。
“为什么”寇里喃喃道,也不知道是在问谁。
原来,兰妮公主向猫头鹰提出要跟罗特巴谈谈的要求之后,罗特巴就把她接到了自己的城堡里。这次,她一改以前骄纵任性的样子,很诚恳地向罗特巴和奥黛尔道歉,并且承诺,虽然她不能像对待亲生女儿一样对待奥黛尔,但是她保证会像对待亲妹妹一样对待奥黛尔。
这样的结果让罗特巴和奥黛尔都非常满意,但是因为兰妮公主来的时间实在不凑巧,罗特巴这几天正在筹备奥黛尔的嫁妆,毕竟是嫁到皇宫里去,罗特巴就算是个洒脱的巫师,也想要给女儿赚足门面,不能一嫁过去就被看低。
兰妮公主闲了一天,见所有人都很忙的样子,就主动要求一起帮忙,她说自己曾经也算是个公主,对皇家的一些忌讳也比较清楚,可以帮忙看看嫁妆,以免混了什么犯忌讳的东西进去,闹得不愉快。罗特巴也觉得这个想法很好,就没有对兰妮公主的日常多做干预。
但是,就在昨天晚上,兰妮公主以教授奥黛尔皇家礼仪为借口,留宿在了她的房间,等早上佣人们去叫她们,准备早点出发的时候,只看到房间里奥黛尔死不瞑目的尸体。
而兰妮公主就穿上了奥黛尔的衣服,从马厩里偷了一匹最快的马,赶在其他人之前来到舞会现场,冒充奥黛尔赢得了寇里的求婚。
罗特巴说的很慢,他失血过多,每说一句话就要喘几口气,但是就是这样的语调和语速,让人听完整个故事之后,不禁对兰妮公主的行为不寒而栗。
到底要有一颗怎么样的心,才能做出这么残忍又这么有心机的事
寇里终于承受不了这样的打击,跌坐在了地上,双眼失神地看着罗特巴。兰妮公主也望着罗特巴,不过眼里满是胜利者的高傲。罗特巴没有再说什么,而是高高地举起法杖,念出一连串的咒语。
兰妮公主一改原先惧怕罗特巴的样子,手里仅仅握着冠状的发梳,她也是通过一次偶然的机会才知道,当初罗特巴一开口就要这把发梳,是因为它有抗魔的功效,皇家时代留着一件东西,肯定有它的作用和意义。也就是说,有了这把发梳,罗特巴的魔法对她就起不了作用了。
罗特巴终于念完了冗长的咒语,由于强撑了那么长的时间,伤口的血没有凝结,反而从巫师袍上滴到地上,相信如果不是强大的意志力支撑着,他早就已经倒下了。
“我用我的灵魂为代价,诅咒它。”罗特巴的法杖一指,指向的,却是兰妮公主当做护身符的发梳,“诅咒拥有它的兰妮公主以及她的后人,世世代代都只能以黑天鹅的姿态生活下去,直到她们赎清自己的罪孽为止”
罗特巴说完,兰妮公主就当众变成了一只黑天鹅,头上还带着那个冠状发梳,在灯光的照射下很是璀璨,似乎是对这位公主最大的讽刺。
看到最后的诅咒生效,罗特巴终于满意,闭上眼掉到了地上,咽下最后一口气。
王后眼睁睁地看着一个美丽的姑娘在她面前变成了黑天鹅,而且这个姑娘还有可能是她的儿媳妇,当场就差点昏过去,因为在他们的国家,白天鹅代表着神的使者,是纯洁和神圣的象征,黑天鹅则代表着邪恶。
宾客们在最初的震惊之后,见不再有危险,就窃窃私语起来,国王虽然也很想弄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是,现在显然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他。
片刻之后,一切都被安排妥当,兰妮公主变成的黑天鹅被带进了花园的水池里,由专人负责看管。宾客们则被带去了专门为他们准备的客房休息,龚玓和普林森也混迹在其中,因为兰妮公主受到了新的诅咒,原本的魔法就相当于被解除了,所以龚玓他们也不会再变成天鹅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个童话八
这样的一个晚上,对于某些人来说也许可以说是精彩绝伦,好戏连连,但是对于当事人来说,用大喜大悲来形容也许更合适。
龚玓躺在几个月都没有接触过的柔软的床铺上,却怎么也睡不着,辗转反侧了半天,最后还是下床穿上衣服,打开房门准备去找普林森聊聊。
门一开,龚玓就看到普林森早就穿戴整齐,正倚在门边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龚玓:“”
“走吧。”不等龚玓有所反应,普林森已经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龚玓反应过来,反手关上房门跟了上去。
一路无话,直到被寇里房门前的侍卫挡住去路,龚玓才拽了普林森一把,低声道:“今晚还是让他一个人呆着比较好。”
虽然龚玓没有谈过恋爱,不知道刻骨铭心是什么感觉,但是他也曾失去过至亲,那种无法对别人表达的痛苦,他多少能理解一点。
普林森低头看了龚玓一点,却没有回答他,反而让侍卫进去通传,看着侍卫敲门进了寇里的房间,这才不紧不慢地拉着龚玓站到一边等着,漫不经心道:“现在不问,等过了今晚恐怕就问不到了。”
“什么意思”龚玓不解。
“兰妮公主拥有公主之冠,寇里是她选中的人,可以留下。”普林森没有卖关子,回答的简洁明了。
“他可以选择回去的。”
兰妮公主拥有公主之冠这点,龚玓和普林森在舞会上已经达成了共识。
“他不会。”普林森肯定道。
“为什么”话一出口,龚玓自己就明白了。
王子国度虽然样样齐全,但是说到底,那些都只是临时的,那里就像是一间五星级的宾馆,虽然豪华,但是那毕竟不是家。
寇里没有小时候的记忆,对家的渴望和憧憬只会更强烈,奥黛尔是他第一个爱上的女孩,他肯定设想过两人的未来。现在奥黛尔不在了,龚玓觉得,寇里应该会想留在这里,纪念也好,赎罪也罢,起码留在一个她曾经存在过的世界,多多少少做一些自己能做的事。
龚玓想通了过后,完全能理解寇里的选择,因为他也是同一种人,明知道回到原来的世界还是做不了什么,但是他坚持要回去,只有回去了,才不会觉得自己是临阵脱逃了。
普林森比龚玓了解寇里的多,他知道寇里是一根筋,他一定会选择留下,而留下的原因其实并没有龚玓想的那么复杂,也许只是没有办法原谅自己的过错,而已。
普林森没有回答,龚玓也没有再问,刚好侍卫过来请两人进去,谈话到这里告一段落。
寇里坐在窗边,神情呆滞,看到普林森和龚玓进来,也没有像往常一样打招呼,看起来受到了很大的打击。
普林森站到寇里面前,“不出意外的话,我们今晚就会回去,你的决定呢”
寇里这才缓缓抬起头,对着普林森看了半晌,不知道是在考虑,还是纯粹没有反应过来。普林森难得脸上没了笑容,严肃的样子倒像是来寻仇的。
见寇里还是没有反应,普林森叹了口气,朝龚玓说道:“算了,我们走吧。”最后看了寇里一眼,转身朝门口走去。
“我要留下来陪着她。”寇里还是维持着抬着头的姿势,也不回头看普林森一眼,缓缓道:“我没有资格再去别的世界寻找所谓的幸福了。”
普林森原本开门的手一顿,“命是你自己的,要怎么选择,都是你自己的决定。”说完就拉着龚玓出了门。
走了一段路之后,龚玓忽然问道:“不劝他一下”
龚玓这么说着,却完全没有要停下来回去劝寇里的意思,他刚刚算是看出来了,普林森跑来找寇里,原本的意图就是想看看有没有可能劝住他,但是从刚刚的情形看来,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
“他现在这个样子,就算我们强行把他带回去,也只会一辈子都活在愧疚之中,还不如留在这里,也许能自己走出来。”普林森说着侧头看了龚玓一眼,这才若有所指道:“而且王子国度不会长期收留一个人。”
龚玓点点头,沉默着回了房间。
不出普林森所料,两人当晚就回到了王子国度。再一次回到这个地方,龚玓的心情很复杂,如果说班奈特的结局是他自愿的,龚玓还能释怀的话,寇里的结局就是他和普林森间接导致的,总觉得如果他当时阻止了普林森的话,也许结局会朝别的方向发展。
这种主动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推的思维模式,让龚玓无精打采了好几天,最后还是没办法释怀,只好在某天晚上跑去普林森的房间对他发起了牢骚。
“我知道你是为了大局考虑,可是这样的结局,我觉得寇里实在是太可怜了。”龚玓其实并不是想责怪普林森,他只是想不通而已。
普林森对龚玓无意识地埋怨并不在意,淡淡道:“你觉得,如果当时你没有被我说服,而是阻止了我的话,兰妮公主就不会知道寇里和奥黛尔的事,最后也不会去谋杀奥黛尔,那么结局就会改变了,对吗”
龚玓张了张嘴,犹豫了半天,最后还是垂头丧气地点了点头,虽然明知道时光不会倒流,世上没有后悔药吃,但是每次想到寇里,他都会忍不住去假设,最后就钻进了牛角尖里就出不来了。
普林森叹了口气,站起来倒了杯水给龚玓,没有急着解释,反而转移话题道:“知道兰妮公主最后为什么会变成黑天鹅吗”
龚玓一愣,“因为罗特巴的诅咒。”
想到罗特巴当时的样子,龚玓又是一阵心塞,相信罗特巴最后一定也很自责,不然也不会宁可舍弃灵魂,也要诅咒兰妮公主,因为在他眼里,一切都是因他而起,如果不是他迷恋上了兰妮公主,如果不是他一次又一次的给兰妮公主机会,如果不是他选择相信兰妮公主的话,那么奥黛尔也许不会遇到寇里,之后的一切都不会发生了。
“你错了”普林森忽然露出一个嘲讽地笑容,“兰妮公主是那个世界的公主,她受到神的眷顾,她的结局不应该是这样的才对。”
“那她不是公主”龚玓说完又觉得不对,自言自语道:“也不对啊,她明明拥有公主之冠,而且也跟公主之冠有感应。”
“因为最后她失去了神的眷顾。”
“什么意思”龚玓皱眉,很快又不确定道:“因为她杀了人吗”
“当然不是。”普林森脸上满是嘲弄“神才不会管他选中的人做了什么,就算她毁灭了她所在的那个世界,神都不会在乎,不过兰妮公主是个例外。”
“例外”
“对,例外。兰妮公主做了一件其他公主从来没做过的事。”普林森露出一个神秘的笑容,缓缓道:“她杀了神创造的备用公主。”
龚玓嘴角抽了抽,有点想笑又笑不出来。
“我不是在跟你开玩笑。”普林森看出龚玓纠结的表情,“这也是我不久之前才发现的事,其实只是猜测,我不知道是不是所有世界都这样。也许是为了防止时空发生扭曲,神会先选择一个备用的公主,万一被选中的公主出了问题,备用公主就可以立刻填补这个空缺。”
龚玓看着普林森,一时有些接受不了,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
普林森以为他是没理解,“这么说吧,寇里留下来的那个世界,被神选中的公主其实是兰妮公主,但是为了防止兰妮公主发生意外导致时空的扭曲,神又选中了奥黛尔,作为后备的公主,如果兰妮公主死了,那她就是新的公主。”
“理由呢”龚玓才不相信普林森会凭空猜测。
虽然这个想法很奇葩,但是这本来就是个奇葩的世界,谁知道那个所谓的神会不会也是个奇葩。
“我看到过奥黛尔戴公主之冠,公主之冠对她也有感应。”怕龚玓误会,普林森又接了一句,“那时候你刚好睡着了。”
龚玓:“”睡着这种事就不用强调了吧
“也就是说”龚玓觉得这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
普林森替他接下去说道:“兰妮公主是因为杀害了同样被神眷顾的奥黛尔,才会被神惩罚的。”
“”龚玓觉得不是这个世界疯了就是神疯了,“那寇里知道吗”
“应该不知道,那天是寇里跟奥黛尔提起那个发梳的事,奥黛尔才去罗特巴的房间拿来看了一下。”说起寇里,普林森的表情终于恢复了过来,不再是一副嘲讽的样子,“他其实已经做好留在那里然后失去一切身份的打算了。”
见龚玓一时之间有些反应不过来,普林森主动解释道:“其实就算没有得到公主的认同,王子国度的人也是可以以普通人的身份留在别的世界的,只要有人真心想要留下他们,只不过”普林森叹了口气,没有说下去。
“只不过绝大部分人放不下所谓王子的身份,不愿意就此做一个平民。”龚玓心里默默地为普林森接了下半句,无声地叹了口气。
“其实你也不用太自责。”普林森拍拍龚玓的肩膀:“如果兰妮公主没有杀了奥黛尔,那么她依旧是那个世界里神最眷顾的人,你觉得如果那样,结局会是什么”
“寇里杀了罗特巴,解除了兰妮公主身上的魔法,奥黛尔伤心欲绝,寇里留下来赎罪。”
普林森一愣,感慨道:“猜的倒是很准。”
他本来以为以龚玓的性格,再加上他这些天的自责,应该会描绘出一个异常美好的结局来。
龚玓勉强笑笑没有反驳,但是心里清楚,这根本不是他的猜测,而是天鹅湖正统的结局,只不过他把故事里的人重新代入了真实的性格,让所谓的结局变得更加合情合理了而已。
普林森忽然问道:“你觉得哪个结局更美满”
“哪个结局都不美满。”龚玓半身趴到面前的桌子上,呈烂泥状。
普林森知道他这是解开了心结,只是情绪上还是有些低落,过些日子就能恢复过来,于是不再安慰他,直接把人轰出了房间。
作者有话要说:说起天鹅湖,作者第一反应不是童话故事,而是芭蕾舞曲,虽然穷逼作者看不懂,但是这点常识还是有的,不知道有没有人看过秋乃茉莉的恐怖宠物店,里面最后的舞者,就是穿着黑天鹅的舞衣,用生命跳出最后一支舞,虏获王子的心,算了,不知道怎么表达,反正就是看了那个,才想到了这种毁法。
、第五个童话一
从海底朝海面上看,到底是怎样的一种光景
大概就如同人死之前的走马灯剧场一般,让人有一种绚丽又不真实的感觉,无规则的波浪折射着太阳的光线,像是阳光明媚的午后,仰面躺在院子里的大树下,星星点点的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照在脸上和身上,既温暖又惬意。
龚玓眯着眼感受了一会儿,又不由自主地闭起眼睛。这种感觉就像是回到了小时候,午后在家里的院子里玩耍,跑累了就躺在树荫底下休息,咏姨总会叫着教训他几句,但是转身就去给他拿饮料和纸巾,晚上在饭桌上提起下午的事,父母也总会说小孩子活泼点好,多出汗对身体也好,然后给他碗里添几筷子爱吃的菜,虽然都是小事,但是却温暖人心。
不对龚玓猛地睁开眼,入眼依旧是一片波光粼粼的海底风光。
龚玓:“”又是这种即将被坑的既视感
龚玓一直觉得他以前的承受能力已经算是很强了,不管是父母的意外,还是咏姨的离开,他都一个人坚强地挺了过来,虽然现在回忆起来,过程的确让人惨不忍睹。
不过,自从掉进了王子国度这个地方之后,龚玓就觉得他的世界观一直在被不停的刷新中,时间一长,他觉得自己也逐渐练就了一身金钟罩铁布衫。
就如同现在这样的情况下,龚玓能明显感觉到很多奇怪的地方,比如他现在的视角,怎么看都不像是在水面上,更不用说眼前偶尔游过小鱼小虾什么的。
耳边似乎有人在唱歌,似曾相识的调调,完全听不懂的歌词。
龚玓循着声音的方向转过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熟悉的脸,蔚蓝的眼眸,跟周围的颜色基调极其相似,给人一种好像已经被这双眼睛吸进去了一样的感觉。
“醒了”普林森微笑着开口问道。
龚玓只听到一阵悠扬的歌声,声音很熟悉,但是他刚清醒过来,脑子里还是浑浑噩噩的,花了好长时间才反应过来,原来那歌声来自普林森。
龚玓张了张嘴,他脑子里有很多乱七八糟的片段,一时半会儿还理不出头绪,所以想要问问普林森这是怎么回事,但是就像是忽然间失语了一般,心里明明知道该怎么说话,就是发不出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