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听到皇甫翊的话,看到他的动作,一屋子里的人都惊得张大了嘴巴,目光齐刷刷朝苏馥珮看去。
就连小豆芽看到皇甫翊揽着春妮的肩膀小嘴也撅了起来。
村长刚刚对春妮儿说的话,也形同自打了嘴巴,皇甫翊这只高贵的天鹅竟看上了春妮儿这只癞蛤蟆?难道他不喜欢苏馥珮了?
转念一想,倒也觉得没什么不对,有钱的男人自古以来是三妻四妾的,更何况皇甫翊还是个王爷,府中的女人自然多得数不清,多一个春妮儿也很正常。
苏馥珮被众人盯着,脸上顿时火辣辣的,像被脱光了衣服示众一般,面子里子全没了,眸中顿时喷火!
春妮儿别提有多开心了,脸上笑成了一朵喇叭花,一双珠子都要沾在皇甫翊脸上去了,激动道:“真的吗?那我今晚收拾东西等你哟!”
皇甫翊理也没理她,一直盯着苏馥珮,似挑衅一般,看你还敢不敢说与我没关系!
空气中有些紧张,除了春妮在那激动不已外,各人都不敢说话,直直看着苏馥珮,觉得有种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压迫感。
苏馥珮正要河东狮吼,转念一想,她是谁?苏馥珮呀,现代活了二十五年的有志青年,怎么会让个古人气到呢?
而且她和皇甫翊有啥关系呢?老妖婆已经废妃了,她就算是兰雪也与皇甫翊没关系的呀,别说他带一个春妮儿回府,就算带十个春妮儿回府也与她无关呐!
她没理由发火生气!
一念至此,她深吸一口气,展颜笑道:“这感情好啊,我们的翊亲王看上春妮儿了,可喜可贺呀,春妮儿恭喜你,就要当王妃了!”
众人又是一惊,苏馥珮还恭喜他们?
村长和儿子媳妇左右相视一眼,怎么有种夫妻斗气的感觉?
皇甫翊听到苏馥珮的话,整张脸都黑了,苏馥珮竟然一点也不在意,还在笑?
春妮开心得找不到北了,哇,他是王爷,难怪长得这么美,潘安也没他美吧?
苏馥珮不再看皇甫翊一眼,对村长道:“村长,下午再来找你,我先去田里看看庄稼。”说罢拉着小豆芽推开皇甫翊和春妮儿,头也不回地走了。
村长愣了愣,田里有庄稼看吗?
见苏馥珮一句话也没对他说就走了,皇甫翊脸黑得像要下雨一般,一把推开春妮儿,转身追了出去。
春妮儿差点被推倒在地,稳住身子也要追出去。
村长回过神来,一把拽住春妮儿斥道:“你这丫头,不知天高地厚,你没看人家夫妻这是在斗气吗?小心殃及池鱼,你老实待在屋里,哪儿也不许去!”
春妮撇撇嘴:“那美哥哥说要带俺回府的。”
“你这脑子装的啥?你也不瞧瞧人家是什么身份?他可是个王爷,你苏姐姐天仙一般,他怎么会瞧上你?京城多少大家小姐他都瞧不上,你就绝了这门心思吧!”说罢指了指春妮的头,一脸恨铁不成钢的神情。
就算皇甫翊可以有很多女人,他也不要春妮去和苏馥珮夺男人,到时候争得你死我活,他哪边都疼。
三娃子不敢作声了,垂着头耸着肩站在那里,觉得自己闯大祸了。
金花娟子摇摇头,拉着自家的娃和自家男人回了屋。
苏馥珮和小豆芽从村长家出来后,整张脸都黑了下来,把皇甫翊从头到脚骂了一遍。
该死的男人,你要带她回府就带,少在我眼前晃,就知道你昨天晚上那话是把我当猴耍的,画圈圈诅咒你头顶长成草原!
一边在心里骂,一边拉着小豆芽快步走着,很快下了田间,站在田埂上,只见得一片空荡,哪来的庄稼看?
而那五亩灌溉上水的田像面平镜一样,印衬着点点白云的蓝天。
她黑着脸望着水面上的风吹云动,觉得像万花筒一样好看,但却高兴不起来。
小豆芽嘟着小嘴,也不敢说话,爹爹刚刚竟然搂了别的姐姐,他心里不舒服,爹爹只能搂他和娘的!
小白兴是在田埂上看到了耗子,已经去追了,苏馥珮咬了咬牙,这没出息的小白,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皇甫翊追出来,见到苏馥珮和小豆芽站在田埂上,淡淡的阳光下,两人迎风而立,看上去无比的瘦弱。
皇甫翊心头一紧,怒火顿时变成了心疼。
刚刚是哪根筋搭错了,怎么会闪现一个想气她的念头?
明明说要好好疼她们母子的,现在惹他们生气了,真该死!
他快步走过去,正要开口。
苏馥珮听到脚步声,赶紧伸手止了皇甫翊道:“你离我远些,从现在开始我不想看到你,你带你的春妮儿回府吧!”
皇甫翊深吸了一口气,柔声劝道:“丫头,我只不过想气气你,谁让你说和我没关系的,我……”
“闭嘴!”苏馥珮阻断他的话:“我与你本就没有关系,兰雪的王妃之位已经被废了,而我也不是兰雪,我与你有啥关系?”
皇甫翊道:“懿旨已经被我毁了,所以你现在还是我的王妃,关于你是苏馥珮,你住在兰雪的身子里,你也是我的!”
懿旨被毁了?苏馥珮愣了愣道:“懿旨不是让轩辕谨拿走了吗?你如何毁的?”
“你回苦心村后,我去轩辕国亲自拿回来的,轩辕国老皇帝病故,轩辕澈登,轩辕澈登基,众多皇子不服皆要反他,是轩辕谨拿废妃懿旨求我相助。”皇甫翊道。
不是吧?该死的轩辕谨,竟然不问她就把懿旨给了皇甫翊?可恶的男人,这不是成心害她吗?
皇甫翊再道:“再说,太后已被废,那道懿旨我也不必当真,就算没拿回来我不承认,你还是我的女人!”
听到那句‘你还是我的女人’,苏馥珮心头猛地一跳,觉得又羞又恼,好像自己身上打上了皇甫翊的标签一样,她不由得怒道:“什么你的女人?我是我你是你,我与你半点关系也没有,你不是要带春妮儿回府吗?赶紧去啊,和我说这么多废话做什么?”
皇甫翊听到苏馥珮的话中尽是醋意,勾嘴一笑,走过去将她搂进怀中问道:“丫头,你是在吃醋吗?”
苏馥珮更羞了,猛地推开他,恼火道:“我什么都吃,就是不吃醋!”
田埂本来就窄,免强能站下两个人,被苏馥珮这样一推,皇甫翊差点就掉到田里去,却是稳住了身子。
而苏馥珮用力过猛,没推动皇甫翊,瘦弱的她被回力反弹得退了几步,脚下一滑掉下了水田。
“娘。”小豆芽急呼一声,赶紧伸手去拉苏馥珮,结果人没拉到,自己没站稳掉了下去。
皇甫翊大惊,快手把小豆芽拉了回来,眼见苏馥珮就要落水,他飞身而上,一把拽住苏馥珮的手臂搂进怀中,却是来不急上去,只好一个翻身让自己垫底。
后想到这样掉下去,苏馥珮身上还是会湿,内力聚集猛地将她推了上去,自己毫不犹豫地砸进了水田里。
顿时水花四溅。
“爹爹!”小豆芽又是一声急呼。
苏馥珮被大力推上了田埂,刚站稳就听到小豆芽的喊声,低头看去见皇甫翊已落了水。
她脸色大变,心头揪紧,急喊道:“皇甫翊!”
皇甫翊正从水里爬起来,满头满身的泥,成了落汤鸡!
他擦了把脸上的水,云淡风轻道:“我没事。”
苏馥珮后悔万分,刚刚真不该推他的,结果没推动他还差点把自己弄水里去了。
见他站起身来,满身的污泥狼狈不堪,她心疼不已,赶紧伸手去拉他:“快上来。”
见苏馥珮一脸着急,皇甫翊心头一喜,拉住她的手上去。
苏馥珮哪能拉得动皇甫翊,这样一扯就要掉下水田去。
苏馥珮脸色一变,还要掉一次?
皇甫翊却勾嘴一笑,一个腾飞上了田埂,将苏馥珮搂进怀中站得稳稳的,柔声哄道:“丫头,不要生气了,我不该惹你生气,不对,都怪黑风,是他告诉我男人不坏女人不爱的,我一定饶不了他!”
苏馥珮贴在皇甫翊身上,沾了他一身的泥和水,却没觉得丝毫冷意,一颗心满满的全是温暖甜蜜。
“爹爹,你身上全湿了,会不会着凉呐?”小豆芽挠着小脑袋问。
苏馥珮这才回过神来轻轻推开他,不敢再用力怕皇甫翊又掉进水里。
“赶紧回屋洗洗,虽然出太阳了,还是有余寒!”苏馥珮担心道。
皇甫翊笑了笑:“好。”
“你还笑?”苏馥珮瞪了他一眼,拍拍身上的泥,拉着小豆芽转身上了小路。
这才发现有路过的村民皆站在小路上看戏,见她上来了,个个笑着走了,苏馥珮脸上一窘,这是哪门子破事啊?
皇甫翊一脸高兴,甩了甩身上的水跟上去。
回到木屋,苏馥珮一边嘀咕一边去烧水:“一个大男人,还说是什么战神,竟会掉到田里去,传出去非得笑死人……”
皇甫翊**地坐在凳子上听着,心中却美得很,以我的武功怎么会上不来?若不使这苦肉计,你指不定得把我扒层皮,哪还会心疼我?
黑风这小子,他一定饶不了他!
水烧好后,苏馥珮出来一看,皇甫翊还没把湿衣服脱下来,坐在那像佛爷一样和小豆芽说笑,滴了一地的水。
她忍不住上前又道:“你这个人是怎么回事啊?以为自己是铁打的吗?还不把湿衣服脱下来!”说着把皇甫翊拉起来,给他脱衣服。
脱了外套,发现里衣也是湿的,索性把里衣也脱了,却被看到的一幕惊住,动作僵在了那里。
只见皇甫翊的强壮的胸口和粗劲的手臂上尽是疤痕,有新的有旧的,纵横交错数不胜数,特别是左胸那一道剑伤,好像刚好不久,如同一条蜈蚣爬在上面,触目惊心。
苏馥珮突然心头一紧,觉得心脏似被人用铁勾勾住了,一拉一收地痛。
她下意识地伸手抚上那条条疤痕,似看到皇甫翊受伤的整个过程,似有人又在她的身上割了一次,痛得她窒息。
她最怕利器割肉那一瞬间的痛意,直让她毛骨悚然,而皇甫翊经受了多少次毛骨悚然?
他却满身温润,风华万千,从未说起半个字。
却不知,
一身如玉紫衣下,裹着的是如此斑驳的一具身体。
苏馥珮全身冰冷,如同被浇了一桶冰水,连手指也有些颤抖起来。
感受到苏馥珮冰寒的指腹在胸口抚过,充满了不怀好意的挑逗,皇甫翊身子猛地一震,觉得似有虫子在钻心一般,让他十分难受。
见苏馥珮的手指慢慢往下抚去,皇甫翊猛地抓住苏馥珮的小手,呼吸急促地唤道:“丫头……”
苏馥珮却抬起眸子看着他,皓月般的眸子中灌了两湾清泪。
皇甫翊心头一紧,心中五味杂阵,苏馥珮这是在心疼他?
一向比男人还坚强的苏馥珮,看到他身上的伤疤含泪欲哭?
见到这样的苏馥珮,皇甫翊只觉得一颗心都被融化了,心疼地看着她,温柔劝道:“丫头,我是男人,这点小伤算不了什么,你别伤心,我会心疼的。”
听到皇甫翊温柔得腻死人的话,苏馥珮更难过了,眼泪一滚就要落下,她赶紧撇过头去,仰天望着屋顶,狠狠把眼泪逼回去。
再转头回来,眸中已平静,她抽回手嘴硬道:“我没伤心,只不过觉得吓人!”说罢转过身去,咬了咬唇瓣,努力压下心酸和感动。
皇甫翊叹了口气,你这丫头,总是口是心非,明明是在为我难过心疼,偏偏要嘴硬。
他光着膀子走到苏馥珮面前道:“对不起,我吓到你了,以后一定不让你再看到,抑或是我问问华萝衣有没有祛除疤痕的药,把这些吓人的东西祛除了。”
苏馥珮再也压制不住内心的感动,赶紧转身往房间去:“水好了,你快去把这身泥洗了。”然后推开门进了房间,把门砸上。
她害羞了?
皇甫翊笑了笑,走到厨房去舀水洗澡。
小豆芽坐在桌子上歪着小脑袋,爹爹和娘怎么那么怪呢?
小白也蹲在地上,头一歪一歪的。
苏馥珮坐在床上,脸上情绪万千,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刚刚看到皇甫翊身上的疤痕时,她的心真的好痛好痛。
她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了,不是应该很讨厌皇甫翊吗?怎么看到他受过那么多伤会心痛呢?
转念想到,一定是兰雪在心痛不是她,她怎么会为皇甫翊心痛呢,不会的!
这样想着松了口气,再坐了一会儿,平复了心情才打开门出去。
皇甫翊已经从隔壁房间洗了澡出来,穿上了干净衣服,满头黑发垂下来,更显得他风华绝代。
苏馥珮看得愣住了,只觉得上天如此偏爱这个男人,让他长了副这么好的皮囊,这得让天下多少女人含恨啊?
还好兰雪的长相不比他差,否则站在他面前岂不要自卑。
见他手中捧着脏衣服,苏馥珮抬头望了望天色还早,对皇甫翊道:“把衣服拿来,我帮你去洗了!”
皇甫翊心头一喜,把衣服递给了她。
苏馥珮拿了个木盆装上衣服和皂角粉,问小豆芽:“儿子,你去吗?”
小豆芽点头:“去。”赶紧从凳子上站起来,跟着苏馥珮出了门。
皇甫翊笑了笑,坐在桌子前掳着半干的头发,突然想到福奶奶儿子媳妇的事,便把黑风赤焰招了出来。
两人站在皇甫翊面前惶恐问道:“王爷有何吩咐?”
皇甫翊看了黑风一眼,冷声道:“你给本王出的馊主意,害得本王差点弄巧成拙,你说本王有何吩咐?”
黑风吓得赶紧跪了地,抱拳低头:“属下也是听青绝说的,属下该死,害王爷落了水!”
他们二人在暗处保护皇甫翊,自然看到皇甫翊落水那一幕,那一刻黑风就知道自己完了。
皇甫翊看着他道:“扣半年的例银。”
黑风抬头看去,惊呼:“啊?”
“啊什么?半年少了是吗?那就一年!”省点银子给她们母子买衣服。
黑风苦着张脸:“不少,不少。”
心中暗叹,果然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王爷都被苏馥珮带坏了,一扣就扣了他半年的银子!
他又看向赤焰,这半年全靠你了!
赤焰一张脸果真成了火焰,王爷,你这不是在罚他,你是在罚我呀!
见二人眉来眼去的,皇甫翊皮笑肉不笑地哼了一声。
二人立即收了视线,低头。
皇甫翊道:“起来,本王有事让你们去做!”
黑风道了谢站身来,与赤焰二人抱拳齐道:“王爷请吩咐!”
“去查查阮天谢这个人,查到了立即禀报本王。”
两人抱拳领命:“属下立即去办。”
皇甫翊点头。
二人相视一眼,身影一闪已出了木屋。
皇甫翊站起身来,走到苏馥珮房间将头发束好,出门去找她们母子。
苏馥珮正和小豆芽在小溪边上洗衣服,听到有脚步声,转头看去见是皇甫翊来了,不由得惊讶道:“你如何知道我们在这里的?”
皇甫翊温润地笑:“我顺着田间水源头找来的,对于我来说这并不难。”
苏馥珮撇撇嘴,衣服已经洗得差不多了,你还来做什么?
皇甫翊走过去,在上游捧了口溪水喝,赞道:“水真甜。”
苏馥珮答道:“当然,这是温泉水,去年我还想着要在温泉里种菜,没想到干旱严重,顾着粮食也就没有种菜了。”
“温泉?”皇甫翊微惊。
苏馥珮点头:“这水源之处是一个天然温泉,福泽着苦心村和附近几个村子的百姓。”
皇甫翊点头:“难怪四下干旱,只有你能有水种粮,原来是这个原因。”
“是啊,要不是有这条溪水,我也不能种出粮食来。”突然想到什么,她笑道:“当初这溪水也干过一次,我爬上山去找水源头,正好遇上轩辕谨被一只大水牛追着跑。”
皇甫翊来了兴致:“是你救了他?”
苏馥珮看向他道:“你算卦的?”
“这随便一猜也能猜到,如果不是你救了他,他如何会那般护着你?”皇甫翊终是明白了轩辕谨的心思。
苏馥珮道:“那个笨蛋,来乡下地方穿了一身红,牛当然追他,我让他脱了衣服,他这才避免了一难,后来也是他告诉我山上有个温泉的。”转而又道:“不过就算他不说我也找得到。”
皇甫翊笑了笑,没再说话。
小豆芽正在玩耍溪水,捧着溪水往小脸上泼,咯咯直笑。
皇甫翊听着这笑声,看着这带着淡淡雾气的树林,心头一片宁静。
他终于明白苏馥珮为何执意要回到这里了,原来这真是一个洁净心灵的地方。
在这里看不到争斗看不到权利**,只有朴实善良宁静安稳,每一天都过得惬意舒服,没有一丝压力,如果哪一日肩膀上的重担卸下了,来这里是最好的选择。
苏馥珮把最后一件衣服拧干,端起衣服起身道:“走吧。”
皇甫翊回过神来点点头,去接苏馥珮手中的衣服,苏馥珮不让他拿:“又不重我拿就行了,你一个大男人就去做大男人的事,这女人家做的事,你就不要插手了。”说完对小豆芽道:“儿子,回去了。”
小豆芽笑着答好,甩了甩手中的水,站起身来。
皇甫翊道:“我要做的事就是不让你们母子再受苦受累。”
“做这么点事哪能累?人生不吃点苦受点累,哪知幸福来之不易?”苏馥珮沿着青石板走下去。
皇甫翊笑了笑,拉着小豆芽跟上去。
回了屋子,把衣服晾上,然后做饭吃。
一家三口正在吃,苏馥珮想了想,还是要把那件事告诉皇甫翊,便道:“过两天是兰雪的忌日。”
皇甫翊夹菜的手一顿,看向苏馥珮。
苏馥珮搁下碗来看着皇甫翊再道:“按理来说,也是我的忌日,但那天恰巧又是我的生日。”
皇甫翊脸色一沉,也搁了碗,脸色沉重地问道:“你前世……是怎么死的?”
苏馥珮答道:“家里遭小偷,偷了我的钱,我把钱抢回来数的时候,发现少了一块钱,转换成你们这的银子大该是五文钱吧,我下楼去追,结果踩滑了脚,从楼上摔下去了。”
皇甫翊满脸惊讶,为了五文钱去追小偷摔死了?
“说起来,这天对我的意义也很重大的,既是生日,也是忌日,又是重生日。”苏馥珮叹了口气道。
皇甫翊问:“你想如何庆祝生日?”
“不想庆祝,这天是兰雪的忌日,若是庆祝,对不起小豆芽。”她看向小豆芽,见他也看着她,一脸疑惑。
皇甫翊点点头,再道:“那换个日子当生辰,次日庆祝也可以。”
苏馥珮摇头:“我不想过生日,以前从来没过过,如今恰巧是这样一个特别的日子,更是不用过了!”
皇甫翊不作声。
“其实这样也很好,可以永远记住兰雪不是吗?”苏馥珮突然展颜一笑。
皇甫翊脸上严肃:“我永远不会忘记兰雪。”
“那就好,我不希望你是个忘恩负义的人。”平静说完端起碗继续吃饭。
皇甫翊沉着脸没作声,心里在想着什么。
吃过饭,苏馥珮带小豆芽去村长家商量种作物的事了,皇甫翊说困了回茅屋睡觉。
下到村长家,一家子也正好吃过饭,见到苏馥珮来了,村长赶紧问道:“丫头,你们没事吧?”
苏馥珮扫了众人一眼:“没事啊,能有什么事?”
春妮儿却脸皮厚地走到苏馥珮身边道:“苏姐姐,那位美哥哥呢?”
经此一事,苏馥珮对春妮儿没了好感,闷声答道:“在屋里睡觉呢,掉田里了怕是着凉了!”
“掉田里了?”村长一家子不由得一齐惊呼。
苏馥珮一脸平静地点头,不就是掉田里了吗?至于这么惊讶?
春妮儿第一时间回过神来,紧张道:“俺去看看他。”说罢不等大家开口,一溜烟已经跑了。
苏馥珮蹙眉,这么紧张他做什么?好像是你家男人一样。
村长摇摇头,对苏馥珮道:“别理她,简直跟个野鸭子似的,苏丫头坐。”
苏馥珮点头,拉着小豆芽坐下来道:“是这样的,我身子不好今年可能不能再种庄稼,所以我买了种子回来准备让村民帮着种,我来指点,到丰收的时候,给我三分之一的银子就成了。”
村长不赞同:“你出种子你指导,怎么才给你三分之一呢,至少得给一半呐。”
三娃子也道:“俺爹说得没错,最少得一半,这地是苏妹妹种肥的,种子是你买的,你还要教俺们种,必须一半。”
苏馥珮见父子俩这么坚持只好妥协道:“成,你们说怎么样就怎么样吧,隔壁村子的田地也不要种太多水稻了,分一半出来种些蔬菜什么的,今年不会再干旱粮价会下跌,我们种菜卖也能挣大钱。”
村长点头,而后又摇头道:“这么久了,春雨还未至,苏丫头怎么知道不会干旱?”
苏馥珮笑了笑:“直觉吧,哪能年年干旱呢?而且去年下了雪,自是雨水迟一些,等三月初就会下来了。”
村长点头:“那俺就等着看三月初下不下雨喽。”
三娃子夸道:“苏妹妹讲得有理,今年种粮赚不到银子,改种菜好。”
“既然你们同意,就麻烦村长把地划分出来,分给每家每户种。”苏馥珮道。
村长应道:“成,俺来安排。”
苏馥珮站起身:“那好,我先回了,到时候让三娃子通知一声,三娃子,明天去我屋里,我教你育种。”
三娃子喜道:“好喽,明天俺一定赶早。”
苏馥珮笑了笑,拉着小豆芽走了,其实还是担心春妮儿和皇甫翊,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总会是不好的。
快步上了土坡,听到茅屋里传来皇甫翊的怒声:“我再说一遍给我出去,否则我丢你出去。”
“美哥哥,你不要害羞,让俺看看,你是不是发高热!”春妮儿执着的声音传来。
苏馥珮摇摇头,走过去站在门边喊道:“春妮儿妹子这是在做什么?一个女孩子家的跑到男人屋子里拉拉扯扯,可是会让你父母丢脸的。”
正在拉皇甫翊的春妮儿听到这话,不服气道:“苏姐姐这话重了,俺光明正大关心俺喜欢的男人,有啥子让俺父母丢脸的,要是俺爹和娘知道俺找了个这么美的男人,一定会夸俺有眼光,苏姐姐既然不要他了,也就没理由再缠着他不放,更是没有资格管俺的。”
我缠着他不放?没资格管你?今儿个我还真要管你了!
苏馥珮恼火走进去道:“妹子是听错了吧?我什么时候说过不要他了,皇甫翊是我的男人,谁也别想觊觎。”说罢拉着皇甫翊的手走出茅屋,出了门还不忘说一句:“若你还不肯走,我让村长过来接你!”
然后拉着皇甫翊快速离去,回了木屋,把门关上。
春妮儿黑着张脸,她听错了?可是上午的时候苏馥珮明明说她和他没关系的呀?
恼得跺了跺脚,她气冲冲地出了茅屋,冲下土坡,却是一脚没踩稳,滚下了土坡,摔得鼻亲脸肿,痛得眼泪汪汪的。
朝木屋看了一眼,气极败坏地走了。
苏馥珮把皇甫翊拉回屋后,听着外面的动静,听到春妮摔下土坡时,放开皇甫翊没好气道:“看你做的好事!”
皇甫翊刚刚听到苏馥珮说他是她的男人时,心头已是激动不已,又被苏馥珮拉回来,突然觉得有种被保护了的感觉。
他从来没在任何人身上有过这种被保护的感觉,更何况是在一个柔弱不经风的女人身上,心中有丝惊奇。
见苏馥珮生气的模样十分可爱,他勾嘴一笑,将她拉进怀中抵在门上,凑近她温柔似水道:“那我弥补你一下。”说罢性感的唇已经吻了上去。
苏馥珮全身似被雷电击中,酥麻感瞬间袭遍四肢百骸,心头的喜悦也一波一波涌来。
小豆芽站在旁边看着,歪着小脑袋,撅着小嘴,他也想亲亲。
没有被苏馥珮拒绝,皇甫翊吻了片刻还是放开了她,怕再吻下去又会遭她一耳光,他现在已经了解苏馥珮的脾气了,要学会见好就收才有下一次。
苏馥珮正闭眼感受这温柔与舒适,谁知皇甫翊却突然放开了她,她心头一阵失落,正想说点什么。
皇甫翊打了个哈欠道:“好困,继续睡觉。”说罢搂开她打开门,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
苏馥珮的话卡在喉咙里,进也不是出也不是,难受极了。
昨晚没睡好的是她,她才要睡觉!
冷哼一声,拉着小豆芽道:“儿子,我们也睡觉!”
小豆芽哦了一声,昨天晚上娘翻了一个晚上,他自然也没睡好的。
于是,一家三口都在睡觉。
直到天黑时分,苏馥珮和小豆芽才起床,见天已经黑了,心中暗怨,晚上岂不是又睡不着了?
叹了口气,去厨房做晚饭。
待晚饭做好,仍旧未见皇甫翊过来,苏馥珮对小豆芽道:“儿子,去喊你爹起来吃饭。”
小豆芽点头,带着小白跑了出去,推开茅屋的门一看,哪还有皇甫翊的身影,急得跑回去对苏馥珮道:“娘,爹爹不在茅屋里。”
苏馥珮心头微惊,难道他真的走了?
心头一阵失落,顿时食欲全无,简单吃了晚饭,母子俩洗了澡便又躺到了床上。
先教小豆芽学了三字经,又给他讲了故事,然后又念了儿歌,仍旧没有半丝睡意。
苏馥珮起身下了床,让小豆芽在床上别下来,然后举了烛火出门,去茅屋看皇甫翊回来没有。
走到茅屋一看,仍旧空空于也,连一丝皇甫翊的味道也无,她心中无比失落空虚,似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被人拿走了一般,空荡荡的。
深吸一口气,她转身回去,关上门进了房间,小豆芽见她回来赶紧问道:“娘,爹爹回来了吗?”
苏馥珮摇头:“没有,很晚了睡吧,明天得育种呢!”
小豆芽瘪嘴哦了一声,躺了回去。
苏馥珮把烛火吹熄,然后躺上床去,心情却十分地不好,睁眼闭眼都是那个温润如玉的男人。
那张绝美无双的脸,那温柔的话语,那深情的眸子,还有他柔情似水的吻……
突然传来一声响动,打断了苏馥珮的思绪,她赶紧坐起来,以为是皇甫翊回来了,打开门一看,是小白在追耗子。
咬了咬牙骂了小白一句,她把门关上继续回去睡,却是翻来覆去,一夜无眠。
翌日终是顶了个熊猫眼,小豆芽也没睡好,眼睛是涩涩的,一直揉着。
母子俩出了房门,苏馥珮又让小豆芽去茅屋看了一次,皇甫翊仍旧没回来。
苏馥珮有些恼了,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把她这当成什么了?
索性甩开他不管了,爱去哪去哪!
洗漱好去挑了水回来,做了早饭吃过,三娃子来了。
苏馥珮把他招呼进屋子,带他到厨房烧水。
一边烧一边讲:“我这种方法与你们以前的下秧方法不一样,我是先把谷芽催出来,在催芽前又得将谷种消毒除去细菌,这样产量才高。”
三娃子点头,想了想问道:“这细菌是什么?消毒又是什么?”
苏馥珮解释道:“说简单点就是把种子有里藏着的害虫祛除了。”
三娃子懂了,笑道:“苏妹妹真厉害。”
苏馥珮笑了笑不作声,这算什么嘛?是个农民都知道。
帮苏馥珮烧着火,三娃子说笑道:“春妮儿这丫头,昨天下午摔得满头包回去,突然就走了,本来说要住好些天儿的,一会子一个想法,真搞不懂她。”
苏馥珮暗想,应是被她的话呛到了,所以不好意思待着,转念想到,春妮走了,皇甫翊也走了,莫不是两人一起走了吧?
皇甫翊可说过要带春妮儿回府的,指不定两人这是回京城了!
她心中一阵恼火,该死的皇甫翊,以后再别让我看到你,否则把你打成肉饼子!
见苏馥珮好半天没说话,三娃子喊道:“苏妹妹,你咋啦?”
苏馥珮收了思绪,语气怪异道:“没什么。”
小豆芽看到水冒着腾腾热气,对苏馥珮道:“娘,水滚了。”
苏馥珮抬头一看确是滚了,她站起身来拿了个木桶舀了半桶水来,再兑了些冷水。
伸手进去探了探水温,而后对三娃子道:“一般把水兑到有些烫手就可以了,太烫会损坏谷种,不烫又起不了作用,你来试试水温。”
三娃子依言伸手进去探了水温,点点头。
苏馥珮又将谷种放进去:“浸泡个一刻钟左右,然后放进温水中泡七天,这样芽就长出来了。”
三娃子记下了。
“待芽长出来,就得撒在秧田里,这秧田是育苗的,必须要肥沃,所以下秧前得把肥下足了,水是一定要保足的!”苏馥珮抬手擦了擦汗再道。
“嗯,俺记住了!”三娃子点头。
苏馥珮又拿出西瓜和黄瓜种子来道:“要用同样方法催芽的还有西瓜、黄瓜、茄子玉米……但不用像谷种一样浸泡这么多天,这些种子娇贵些,所以要单独用盆装起来育苗,不能用太多农家肥,得用草木灰做成营养土供养着。”
三娃子有些记不住了。
苏馥珮道:“这些不过是最简单的常识,自己动手几次也就会了,我教你西瓜和黄瓜种子的方法,其余的你拿回屋里自己动手。”
“成。”三娃子看着苏馥珮满是佩服:“苏妹妹懂得这么多,难怪能把庄稼种得那么好,俺还有很多要跟苏妹妹学的!”
“你聪明,我根本没怎么教你,是你自己学会的,俗话说得好,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这也离不开你自己的努力。”苏馥珮笑夸道。
说话间一刻钟已经差不多到了,苏馥珮又兑了桶温水,将谷种泡好,把西瓜黄瓜种子的处理方法告诉三娃子。
弄好这些已经半个上午了,苏馥珮有些疲累,三娃子拿着其余的种子回去了。
往后两日,苏馥珮都领着三娃子说各类种子的种法,日子还算忙碌,而这两天,皇甫翊一直没见人影。
苏馥珮得了空便将皇甫翊从头到脚骂了一遍,对他唯一一点好感也消失不见了。
已是三月上旬,迎来了苏馥珮二十六岁的生日,忌日,重生日,以及兰雪的忌日。
这日早上,天空果然下起了毛毛细雨,大家都十分高兴,村长站在门口看着雨惊叹,苏丫头果然没说错,真是下雨了。
苏馥珮起得有些晚,这几夜仍旧没睡好,眼圈黑黑的,一脸憔悴,连带着小豆芽也是整日苦着脸,爹爹又不要他和娘了吗?
吃过早饭后,苏馥珮带着小豆芽来到茅屋门前的空地上,看了看眼前宽阔的田野道:“儿子,对着这片田磕三个头。”
小豆芽歪着小脑袋问:“为什么要磕头?”
“因为今天是神仙教娘种庄稼的日子,小豆芽要替娘感谢神仙,所以要磕头。”苏馥珮哄道。
小豆芽点头:“好。”然后跪在地上,朝田间磕了三个头。
苏馥珮闭眼暗道,兰雪,若你魂魄在天,看到小豆芽向你磕头了,你是否会安慰?
磕完头后,苏馥珮带小豆芽去村子串门子。
先去福奶奶家,小福子已经上学了,福奶奶一个人在家十分孤独,苏馥珮陪着聊家常,时间一晃已到了中午,便在福奶奶家吃了午饭。
下午又去二柱子家坐了一下午,然后又去芝麻家坐了一会子。
实话说,苏馥珮其实有很多事做,但自从皇甫翊走了后,她便没心情了,回到屋子里又想起皇甫翊带给她的惊心动魄,影响心情,所以带着小豆芽东坐坐西坐坐打发时间。
天黑时分,苏馥珮带着小豆芽回屋,推开门一看,却见桌子前坐了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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