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云执来说,怀有身孕好像除了前两个月有点束手束脚,别的还好。
他胃口不错,并没出现孕吐跟反胃的情况。
每天饭桌上,该吃的鸡腿依旧吃,该啃的鸭脖照样啃,嘴闲下来还跟清一起嗑瓜子看剑谱。
本来以为当爹了也许成熟稳点,奈云少侠还是那个『性』子,所谓的成熟稳不过是孕初期的昙花一现。
他那候刚怀上,有点谨慎心,连打个喷嚏腹收紧害怕孩子没了。
每天肚子上像是绑了个易碎的玉器,走路心翼翼。
明明腹平平,胎儿也不过是黄豆大,他却走出怀胎八个月的感觉。
有候晚上跟清躺在一起,必不可免的有反应了,云执就平躺着念清心咒,一副好爸爸模样。
别提上屋脊和练剑了。
奈两个月一过,云执一『摸』脉象,稳了,顿舒了口气。
清还记得那天下午回来,云执抱怀倚在主屋门框上,姿态潇洒随意,眼里盛着漫天晚霞,嘴角挂着清浅撩人笑意,帅到清晃神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这人是自己的。
他朝清暗示,“晚上一起洗澡?”
清,“……”
清眼皮跳动,伸手要『摸』云执脑门,“憋坏了?”
云执将她的手扒拉下来,跟条尾巴一样跟在她身后进屋,“是胎稳了。”
他表示,“咱们悠着点就没事。”
这两个月云执天天面对着清,别说做了,连抱不敢抱。
两人每天简直是发乎情止乎礼,最也就亲亲额,纯洁到不行。
清翻白眼睨云执,“谁让你这么不禁撩。”
云执讪讪地抬手『摸』鼻子,眼神黏黏糊糊的看着清,轻声问,“洗不洗啊?”
清笑,“洗。”
云执立马像得了肉骨的大狗狗,伸手帮她解开官服的腰带。
“真能做?”清呼吸微热。
云执声线有点哑,低低的嗯了一声,“我是大夫。”
清戳他,“你个庸医。”
云执低要咬她手指。
清本以为云执是馋坏了忘记自己是个孕夫的事情,可到晚上洗澡的候,见他真收着很,才明白他心里确实有分寸。
云执确实已经是棵挺拔遮风的可靠大白杨,但唯独对着她的候,『露』出几分翠竹才有的青涩稚嫩跟少年气。
确定胎儿稳了后,云执把练剑又新捡起来。
打了两个月的太极,再『摸』着剑的候,云执宝贝到眼眶微热,扯着袖筒擦了一遍又一遍的剑鞘。
为了证明自己剑法依旧,云执现场给清用剑雕了朵胡萝卜花,递给她,“喏,牡丹。”
“……”
谢谢哦。
云执得意,“不客气。”
新学的,没忍住拿来在清面前卖弄。
云执还雕了两肥兔子,清吃不着真兔子,可以吃两假的解解馋。
找到手感后,云执舞了一剑。
身形依旧轻盈如叶,从梨树上落下的候,随梨花雨一起,衣摆翩跹,像片随风飘落的梨花瓣,轻到无声,惊不起半点尘埃。
可以看出来,他是真的喜欢剑。
清完全不担心云执动了胎气,倒是李氏偶撞见云执在院子里练剑,心脏提了起来,直呼心。
他不明白,前腹平平,云执还谨慎的很。
怎么如今两三个月过去,腹微微有点弧度的候,云执却像是没怀上一样。
云执现在这样跟没怀上的候的确没区别。
依旧是大大咧咧的□□坐着,听到情话忍不住的边扬起嘴角边抖腿,生闷气了蹲在屋脊上清爬梯子上来哄他。
家里来人了,在介绍到清身边的他,还是下意识的踮起脚尖,半点不像个要当爹的人。
不过整个家,也没有一个人拿如当爹去要求束缚云执。
要安全,便随他折腾。
李氏跟钱父聊天的候,提到云执,两人总结了一下,觉得他这种情况应该是属刚当爹的那份新鲜劲没了,还没有切实怀孕的感觉。
毕竟谁也不是一开始就为人母父,要慢慢适应跟习惯。
就像李氏说的,云执在胎儿稳了后,就没了那份心翼翼,行为举止跟平一样。
因为孕期反应不是很明显,云执感觉不到自己跟孩子间的那份联系。
他有候『摸』着肚子在怀疑,不是单纯的吃胖了?
直到某天晚上,突有了胎动。
刚动第一下云执没反应过来,他枕双手翘着二郎腿在清洗完澡睡觉。
第二下的候,云执才感觉到有么动了,二郎腿慢慢放下来。
他盘腿坐起来,心有所感,静静的。
后就有了第三下。
云执僵在床上,眼睛睁圆,手下意识的搭在腹上,就感觉到掌心被那不轻不的力碰了一下。
不知对方是拳还是手,反正抵住他手掌的那一刻,云执心一阵悸动,微妙的感觉顺着掌心抵达心底。
像是亲子那条线被人陡拨动,措不及防,让他后背发紧,呼吸轻颤。
云执傻愣愣的掀开中衣衣摆低看肚皮,果看到有东西滑动。
他吓得一个鲤鱼打挺的从床上弹起来,“清。”
云执下床连鞋忘了穿,光着脚去找还在浴桶里泡澡的清。
“你看你快看。”云执站在浴桶边,掀起中衣衣摆让清看。
清单手抹了把脸上蒸出来的水汽,坐在浴桶里认真看云执的腹,肯定的点,“身材保持的不错,隐隐约约能看见腹肌。”
清竖了个大拇指,抬看他,“很棒。”
云执先是得意了一瞬,随即才想起来自己为么找她,“……”
“不是让你看身材,是看孩子。”
他挺起腰杆让清看,“刚才有胎动,我肚皮鼓起一个包,一碰她又缩了回去。”
云执指着肚皮,“刚才就在这儿,动了好几次。”
清凑过去,胎动没看见,就看见云执光着脚过来,“傻子。”
虽说已经五月份,不冷,但待儿这脚怎么上床睡觉。
她示意那边的凳子,“坐过来,洗脚。”
云执搬着放衣服的高凳子坐在浴桶边。
本来是清一个人泡澡,现在变成了她泡澡,同桶里还有云执挽起裤筒在泡脚。
云执手还搭在腹上,另手撩起中衣衣摆,低研究,“怎么不动了?”
他『揉』了两圈,又轻轻拍了两下,“快,动给你娘看看。”
奈对方不买账,肚皮上无事发生。
云执不信邪了,左『摸』『摸』又『摸』『摸』。
清笑,湿润浓密的眼睫落下,坐在浴桶里,低给云执把脚洗一下。
云执『揉』肚子的动作瞬间一顿,有点不好意思,像是觉得让媳『妇』给他洗脚有点委屈她了。
但清按摩脚踝的力又特别舒服,云执红着耳廓别开视线,心虚愧疚的让自己享受了一把。
舒服~
云执眼睛在净房里看了一圈,又慢吞吞地落回清身上。
她乌黑的长发披散身后,发尾飘在水面上,像是黝黑好看的绸布,衬得本就白皙的皮肤显莹润通透。
热气蒸腾,为清那张昳丽明媚的脸增添了一抹绯红,少了几分张扬肆意,了几分别样感觉。
云执呼吸微热,没忍住双手握着浴桶边缘,俯身在清上轻轻的吻了一下。
就在这,孩子又动了。
云执眼睛睁圆,一把拉住清的手腕,将她的手贴在自己腹上。
清诧异地抬看他,刚要说话,就被云执俯身下来吻住她的唇,堵住了。
像是怕她开口惊到了肚子里的生命。
清疑『惑』地抬看云执,云执疯狂用眼神示意她好好感受一下。
清湿润温热的掌心贴在云执腹上。
可能因为他弯腰的动作,胎儿动的不是很明显,但清还是感觉到有东西轻轻碰了碰她的掌心。
清眼睛瞬间亮起来,呼吸屏住,另手心翼翼地推着云执的肩膀,让他坐直了。
孩子可能是刚才休息够了,这儿又活泼起来。
清立马扭身趴在浴桶边上,甩干净另手上的水,两手贴上云执的腹。
他低掀开中衣,任由清轻轻戳他肚皮上鼓起来的包。
两个人玩得不亦乐乎。
“怎么感觉她有好手……”
清纳闷。
这拳玩着玩着一下子出来三个可还了得!
不是怀了个哪吒吧?
云执思考了一儿,不是很确定,“可能怀了两个?”
他也不是很肯定。
因为脉象『摸』出来,就一个。
而且云执比较清瘦,腹也比较紧实,肚子不像是双胞胎该有的弧度。
为了保险起见,第二天两人又请了大夫。
没办法,云执给自己把脉的候,心静不下来,典型的医难自医。
“你这医术,不是假的吧!”钱灿灿今天刚好过来给两口子送吃的,结果就看见云执请了大夫把脉。
说好的云少侠医术天下第一呢?
钱灿灿『摸』着自己曾经受过伤的胸口,“我现在已经开始怀疑那『药』是不是瞎猫碰着死耗子了。”
清抬脚要踹她,钱灿灿笑着躲开,“说着玩的。”
她凑过来看,皱眉问清,“他这是哪里不舒服吗?”
大夫:“没有不舒服,反而是喜事。”
“喜事?”钱灿灿没懂。
清跟云执对视了一眼,懂了。
大夫收回手,给出的答案和两人猜测的结果差不。
那就是云执怀了两个。
不过另一个太过安静,跟活泼好动的那个比起来实在没有存在感,所以不易察觉。
要不是昨天晚上一兴起参与了“亲子互动”游戏,估计得到出生的候才被发现。
钱灿灿惊喜,“这要是对龙凤胎,将来无论我家孩子是女是男,咱们是亲家!”
钱焕焕六月份大婚,同也因为沈郁点,钱灿灿跟沈郁的婚事定在了今年年底。
她马上也是有夫郎的人了。
不仅有夫郎,就连将来孩子的亲事定下了。
清才不搞包办婚姻,“孩子有孩子的选择,咱们不兴强迫的。”
钱灿灿本来还有点遗憾,随后一想,万一孩子的『性』格像清,不管是男是女,她跟沈郁生出来的孩子可能有点招架不住。
……孩子的事情,还是让孩子自己去处理吧。
·
这么一晃几个月过去,到了云执生产的候。
钱家除了钱母几乎来了,包括新娶进门的白子。
他手上还拿着自己给孩子绣的衣服,说是一点心意。
清接过来一看,感觉白子也没拿她跟云执当人。
这针脚,一看就是白子亲手缝的。
缝的很好,但下次还是从街上买吧……
“怎么样了?”
钱灿灿问,“我干闺女干儿子生出来了吗?”
清仔细收起白子送给孩子的礼物,也是着急,“还没呢。”
云执是中午吃完饭在屋里遛食的候觉得肚子阵痛,感觉可能要生了。当清跟鞠在宫中当差不在府上。
李氏立马把早已候在府里的稳夫和大夫叫过来,指挥下人烧水准备,同派蜜合去喊清跟鞠回来。
老爷子不在,李氏越来越像个主君,单薄清瘦的肩膀撑起了一个家。
他握住云执的手,“不怕,爹在呢。”
云执半点不怕,甚至坐在床边啃了半个梨。
所有一切在李氏的指挥安排下有条不紊进行,钱父到了后说换成自己,未必有他做的这么好。
李氏跟钱父陪产,其余人员在面。
包括清。
云执不让她进去,“你在门口我,我生完你再进来。”
云执笑,『摸』着滚圆的肚子挑眉,“男子汉大丈夫,不怕疼。”
他看着清,语气认真,“你别进来。”
他不怕疼,但他怕清看见了替他疼。
钱灿灿伸手搭在清肩膀上,握了握她的肩,陪她一起。
清就站在门口,确保一开门自己就能进去。
看着紧闭的房门,她向来转的飞快的脑子,这儿像是突罢工休息一样,没有半分思考能力,里面一片空白,么没有。
她静静的站着,就这么站着,像个木,没有表情,没有思想。
直到屋里传出孩的哭声,清才陡回神,眼睛里有了光亮,大脑缓慢转动。
像是有了情绪,成了个活人。
生了。
门开了一条缝,有人从里面挤出来。
清脱口询问,“云执呢?”
“生……”对方愣了一下,还以为清要问生女生男呢,结果她问的却是夫郎。
侍立马改口,“主君在里面呢。”
清从门缝挤进去。
侍想拦又没拦住,加上蜜合掩护『性』的把门关上。
院里着的人凑上来问,“如?”
侍笑,“生了两个女儿,父女平安。”
钱灿灿微怔,“两、两个女儿?!”
她不死心,又问一遍,“可看仔细了,真没有儿子?”
云执生前,不少人在猜生的是龙凤胎还是双胞胎。
听说有几家偷偷烧香求云执生两个儿子,这样就算孩子『性』格像清也不怕。
再不济龙凤胎也行,如此,出来折腾的也就有女儿,男孩总是留在府里的。
结果现在,生了两个女儿。
两个啊。
还是女儿。
众人眼皮齐齐一跳,连鞠这个亲姥姥顿了顿,总觉得日后这京城,怕是不太好过。
再说清,她从门缝挤进去,进了屋里。
刚生完,血腥味还没散,有点腥,并不是很好闻。
因为生了两个,大家手忙脚『乱』的在顾孩子,有李氏和鸦青在床边给云执擦汗,瞧见清过来,两人才让开。
云执脸『色』难得苍白,躺在床上,眼尾有点红,眼睛看着上面的床帐不知在想么。
清虽没生过,但也知生孩子有疼。
可从始至终大概有一个辰的间,云执硬是一丝声音没往漏。
清凑过去,深吸口气,语气笑嘻嘻的喊他,“宝贝。”
云执回神,笑着侧看她。清握住他的手,抵在嘴边“啵”了一声。
云执想找她说话,“我刚才有一个瞬间,好像回去了。”
他声音轻,说给清一个人听。
“我家里挺好的,我跟我爹说我媳『妇』是户部侍郎,他说我出息了,娶了个大官。
我娘则让我好好待你,我说我愿意给你生孩子了,我娘又说,那就好好待孩子她娘。
我姐还没说人家,在家里跟云子学绣花。
我也见到了云子,好像比鸦青前形容的气『色』要好,毕竟我家伙食很好,后院里养的鸡。”
云执『性』格还是比较洒脱的,但好久没见家人,猛地看见格想得慌。
还好,他们好好的。
是他要走的候,还是看见他娘偷偷背过身抹眼泪。
“清,他们过的很好,虽见不到你但心里很喜欢你,所以希望我跟你也很好。”
云执没跟清说,他还跟云子单独聊了一儿。
云子对他怀有愧意,觉得占了他这么好的一个家,心里格忐忑不安。反观这边的云家,跟那边的云执爹娘比起来就糟心了。
云子问他,说云执若是愿意的话,他们还是可以换回来的。
云执拒绝了,“你在那边已经没有亲人。”
云家就没拿绣花的云子当过一家人,在他们眼里,云子就是个纺织机。
云执笑,“但我在那边,还有清。”
他不换。
尤其是爹娘身边也有儿子在,但清在那个世界,不能没有他。
云执说完又生龙活虎起来,像是转移话题,“我厉不厉害,一下子生了两个。”
清点,“好厉害,云少侠现在是云大侠了。”
云执耳廓热热的,心里酸酸软软,看着清那双专注好看的桃花眼,还是没忍住声说,“清,咱们就这么好好的过一辈子,好不好?”
清凑过去亲他唇瓣,笑着应下,“好。”
不止这辈子,以后每一辈子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