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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nbsp; 孙女就该这么训!(1 / 1)

皇上身体微微后仰,靠在椅背上,看向陈阁老跟时鞠,“正好这位也在,一起听听。由朕你们面把问题解决了,免得私底下心里疙瘩。”

“尤其是这时清,一般不爱动手啊,”皇上抿着茶,语气疑『惑』,“是怎么跟陈爱卿的孙女起来的?”

这可不得详细吗,哪能略过去就略过去的。

侍卫抬头看了一眼皇上,以及站在旁边的时鞠和陈阁老,犹豫一瞬,纠正自己刚才的用词。

“是架斗殴也不合适,纯粹就是小时大人摁着陈阁老的孙女在。”

“……”

陈阁老本来都在擦汗了,听到这儿又重新挺直腰背,看向时鞠,“时太傅,这事您可得老『妇』我一个法啊。”

她道:“我陈家可就这么一个嫡长孙女,虽不成器,也爱玩了点,但是小时大人街一顿,也不合适吧?”

时鞠八风不动,单手背在身后,淡淡地问,“何不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听清楚再法?”

时清今天是跟云执一起出的门,一般真动武都是云执去,时清负责开场跟善后。

如今人动手的成了时清,中间肯定别的事情。

时鞠半点不慌。

“这……”陈阁老一顿。

见她时鞠的话堵住,沈媛含笑,“对,把事情问清楚再对错。不过——”

她话锋一转,似乎觉得不妥,“时清身为朝廷官员,品的户部侍郎,街跟人起冲突,尤其是对方没官职跟品级。”

沈媛皱眉,“这若是传出去,百姓不觉得我朝廷官员都是时清这般莽撞冲动爱动手呢?”

“什么事情,是不能好好的呢。”

她看向时鞠,笑了一下,“时太傅对不对?”

沈媛这是暗戳戳的报复那天在时府门口时清言语羞辱一事。

皇上喝茶的动作微微一顿,侧眸朝沈媛那边看了眼,随即又收回来。

时鞠则抬头回视沈媛,“沈大人,现在的问题是时清为何跟陈阁老的孙女起冲突,而不是时清的做法合不合适。”

沈媛三句话的功夫,就把事情的重点从“人寻常的动手架上”转移到“时清作为朝廷官员此行为是否不妥”。

明明是个人的事情,谈到最后却是在讨论时清一人的对错。

她倒是模糊重点转移注意力的一把好手啊。

沈媛笑着点头,“也是,我光记得时清是朝廷官员,忘了她还是个孩子。”

她看向侍卫,“是怎么回事吧。”

反正先动手跟人的都是时清,沈媛心里稳了一下。

左右翻不出水花来。

陈阁老倒是眸光闪烁,完全没沈媛这份底气跟自信。

侍卫这才开口,“小时大人动手的原因是因为,陈阁老的孙女街调戏时家小主君,甚至想派家丁强抢对方,小时大人场撞见,这才动手。”

她道:“围观的百姓都能作证。”

“……”

沈媛沉默。

沈媛右眼眼尾抽动,脸上火辣辣的,像是一记无形的巴掌狠狠扇过。

她侧头看向陈阁老。

陈家这孙女,可真是个孝顺孩子啊!

竟然敢在京城街调戏男子,还调戏到了时清夫郎头上,这是生怕没点把柄落在时清手里是吗?

碰上这种事儿,别摁着她了,就是街把她残了,时家也占着理!

沈媛现在只想回到刚才捂住自己的嘴,不该开口的。

怪她一时心急了。

主是陈阁老是计划中最合适的人选,她为了推荐陈阁老,私底下很是花费了一番功夫。

若陈阁老因为她孙女的事情薅掉,可真是竹篮水一场空。

但就目前这个情况来看,陈阁老怕是保不住了。

沈媛最后悔的不是陈阁老保不住,而是自己刚才站出来话。

陈阁老现在连头都抬不起来。

她一生磊落,唯这孙女是自己生平最大的败笔。

侍卫耿直极了,又补了一句,“陈阁老的孙女还扬言弄钱家二小姐,甚至满大街的喊‘你知道我祖母是谁吗’。”

……别了,快别了。

陈阁老汗如雨下,无颜见人。

皇上垂眸抿茶,茶盖轻轻刮了下茶盏口,音调缓慢,“刚才是谁法来着?”

她疑『惑』,侧头问内侍,“朕这年龄大了,记『性』也不好,先前没听清,是陈爱卿的法吧?”

“……”

陈阁老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老臣罪,老臣家教不严,老臣羞愧啊。”

皇上看向陈阁老,“爱卿啊,你这孙女可不是一般的爱玩呐。”

到最后,音调微沉。

陈阁老能选出来恩科的主考官,定然是因为她德高望重,力品行又不差。

但家里竟这么个敢在京城街调戏强抢男子的孙女,可见对下面的约束还不够。

得亏这碰到的是时清跟云执,若是一般人家,还真她得逞了。

到时候事情闹大,陈阁老又是恩科的主考官,影响甚大。

既然是恩科,就不能出半点纰漏。

陈阁老心里也清楚,所以主动开口,“臣德行愧,不配担任主考官一职。”

她咬咬牙,道:“臣那不成器的孙女陈筱栗,此生不得出仕。求皇上臣一个好好管教她的机,臣事后定带着她亲自登门小时大□□夫二人赔罪。”

她还算自觉。

皇上语气缓了很多,“起来吧。”

“沈爱卿。”皇上端着茶盏又唤沈媛。

沈媛满脸羞愧地出来行礼道:“是臣未知全貌就多做评价,动手这事属不怪时清,是臣对小时大人偏见过重了。”

言语间都是把过错推到年跟时家的恩怨上,算是极力补救。

让皇上觉得她跟时家不对付,总比让皇上觉得她在保陈阁老好。

陈阁老现在已经是弃子了,这时候拉一把显然没用,但是踩一脚就能保住自己。

沈媛怎么选,根本都不用细想。

皇上垂眸看着手里的茶盏,“朕问的不是这事。”

沈媛微微一怔。

皇上将茶盏搁下,看向她,“陈爱卿家事缠身,显然是不能耽误主考官一职。你觉得其他人中,谁担任合适呢?”

不轻不重的茶盏磕在光滑的桌面上,本来不大的动静,在安静的御房中就显得格外清晰。

像是往人心头敲了一下。

时鞠眼睫微动,背在身后的那只手微微攥了攥,像是明白了什么。

沈媛却是心头狂跳,感觉周围像是股无形的威压寸寸『逼』近。

在皇上那儿不过是轻飘飘的一句话,落在下面却是能惊起千层浪的巨石。

这便是皇威。

就在沈媛即将慌之时,皇上姿态陡然放松,缓缓笑了一下,紧绷的气氛就这么松弛下来。

“都这般紧张做什么,朕不过随口一问。”

皇上看向桌面上摊开的文件,上面还写了几个备选人名。

她拿起朱笔,横一划,像是之前圈地案时,划掉长皇子的名字一样。

“何必这般麻烦,依朕来看,秋闱的主考官就是沈爱卿了。”

沈媛以为自己听错了,猛地抬头看皇上。

明明是她之前巴不得想得到的差事,这儿真正落在身上,却丝毫高兴不起来。

这跟她的计划,截然相反啊。

先前沈媛想主考官,一是想提升自己的名气镀个金,二是笼络人才扩大门生。

可现在,涉及到太女之争,是夺嫡之险。

沈媛的是拉陈阁老背后的六皇女跟甄家下水,自己站在河边旁观,最好不经手这事甚至跟她没关系最好。

如此不管出事了怎么查,都不影响到她。

现在她成了主考官,就是把事情做的再仔细,但也是局中人。

只在局中,就多一分风险跟意外。

沈媛行礼,迟疑着道:“可是臣资历尚浅,年纪又轻……”

“无碍,时清还未二十,如今已经是次品,你岂能不如她?再了,只是秋闱的主考官,又不是春闱。”

皇上看着沈媛,『色』多少些意味深长,“沈爱卿啊,你既是礼部尚,又是长皇子的妻主、朝驸马,朕最信赖倚重的弟妹,你可不能让朕失望啊。”

沈媛低头行礼,“……是。”

皇上合上文件,“既然主考官已经定下,你们便回去吧。”

时鞠人行礼退下。

几人离开后,皇上脸上表情淡去,往后靠在椅背上,掌心搭着椅子扶手,眼睫落下遮住眼底『色』。

内侍屏息敛声退到几步远的地方。

一时间整个御房里,像是只龙椅上的皇上一人。

她坐在御房正中央的位置,阳光投在离案半步远的地方。而她往椅背上一靠,却是倚在了阴凉里。

沈媛做事跟她夫郎萧长宁很像。

萧长宁下手是稳准狠,若是没十足的把握,不轻易动手。

沈媛一样,但她在官场中滚多年,更为圆滑些,事不关己时绝不多嘴。

如今却因为一个秋闱,不得不站出来话。

圈地案、赈灾款,再加上如今的秋闱……

皇上手指一下没一下的点着椅子扶手,三次了啊。

“朕记得,副考官还个空位是吗?”

皇上知道内侍在,缓声开口,“一个填上老推荐的人,一个填上甄家看中的人。”

“是。”

她倒是看看,长宁这盘棋,想怎么下。

她这个老棋盘还未换下,长宁竟是已经在挑选新棋盘了。

他这个长皇子,倒是比自己这个皇上的还着急。

·

再从御房出去的三人。

刚出了御房的门,陈阁老就时鞠作了个长揖,“我这,我,哎……”

她老脸惭愧啊。

时鞠抬手扶了她一把,“陈阁老不必如此,晚辈不孝,多加管教还来得及。将来哪怕不出仕,但只不出事,还是能平平安安一辈子。”

陈筱栗做的混账事,时鞠不可能算在她祖母陈阁老身上。

“我知道。”陈阁老就是心里又气又悔啊。

她拍拍时鞠的手,满脸无奈跟愧疚,“替我跟时清和她那夫郎一声,我定带着我那不成器的孙女她俩认错。”

时鞠颔首。

她不因为陈筱栗的过错而迁怒陈阁老,但同样不替时清跟云执大度的原谅别人。

人话的时候,沈媛心里事,简单地点过头便先一步离开了。

时鞠看着她的背影,跟陈阁老多了一句,“福祸相依,不主考官未必是件坏事。”

陈阁老面上点头,心里却懊恼的很。

怎么能不是件坏事呢!

她是了主考官,不管是对她自己还是对六皇女跟甄家来,都是件好事。

现在因为一个陈筱栗,全都泡汤了。

可气啊。

陈阁老对这个孙女向来比较宠溺,金疙瘩一样宝贝着。

虽然偶尔口头训斥句,但却从未动过真格,这也导致她越发的无法无天,造成今天的结果。

陈阁老回府后,让人去京兆伊衙门把陈筱栗领回来。

因为陈阁老去的晚了些,时清又让人过招呼,陈筱栗这二十板子是一个都没少挨,势必让她长个教训。

回府的时候,陈筱栗屁股开花,都是趴在宽木板上让个下人抬回来的。

陈阁老一看她那可怜样,心都疼碎了,半句教训的话都不出来,只着急地弯腰拍大腿,边问陈筱栗怎么样,边催促下人去拿『药』过来。

“怎么下手这么狠啊,快快快,把上好的金疮『药』拿过来,我亲自她上『药』。”

陈阁老把袖子挽高,心都揪了起来,“疼不疼啊?”

陈筱栗没好气的,“废话,都成这样了,能不疼吗?”

她红着眼,咬牙切齿,“时清,下次别落在我手里,不然我弄她!”

陈阁老挽袖子的手一顿,像是没听清,“你弄谁?”

“时清啊,”陈筱栗恨时清了,“我不过就是跟她夫郎开了句玩笑,她可至于让人往里我?”

“她着,我好了,肯定不放过她!”

“你、你、你到现在还不知道错!”陈阁老满腔慈爱陈筱栗一句话泼醒。

御房里的事情逐渐回笼,陈阁老的理『性』最终战胜了疼孙女的感『性』。

陈筱栗梗着脖子扭头瞪她,“谁才是你亲孙女!”

“你不应该上朝参时清,让她丢官吗?”

还让时清丢官?她自己这条小命不定什么时候就丢了!

陈阁老气得胸口疼。

正好下人把『药』递过来,陈阁老道:“拿什么『药』,把藤条我拿出来!今天是不用家法好好管教管教她,将来我后,她也活不下去。”

陈筱栗丝毫不怕。

这家法藤条回回请,可每回也就高高举起吓唬吓唬她,从来没落下过,都习惯了。

陈筱栗刚,“你。”

陈阁老就已经握着藤条抽在她屁股上。

“啪”的声,本就开花的屁股一时间雪上加霜,疼痛加倍。

陈筱栗顿时发出猪叫声,“啊——疼!”

“疼你才能长记『性』!”陈阁老也是头回孙女,手都是抖的,力道也不算重。

但她咬牙又了一下,“知不知道错了?”

“在你看来只不过跟人家夫郎开句玩笑,可这事放在朝堂之上,那就是我德行愧,治家不严!”

“若不是你,主考官这差事可至于丢?你让我怎么去见甄大人跟六皇女?”

陈筱栗大声吼,“那你更应该怪时清跟她夫郎!都是她们害的。”

“不过就是个品,你一个阁老还怕个品的侍郎!”

陈筱栗不明白祖母怕时清的原因,也不懂京兆伊衙门的人为什么听时清的话。

陈阁老手拿藤条指着陈筱栗的猪脑袋,“你知道什么。”

“先不时清她娘是原来的都御史,如今的时太傅,单时清这个人,就能甩你几百条主街!”

陈筱栗不服气。

陈阁老道:“时清是今科探花,力并不输状元。”

“尤其是她自今年的二月份到现在,不过短短五六个月,她便从七品的巡按御史连升到现在的次品户部侍郎。”

哪怕不官,哪怕是陈筱栗,都觉得这个晋升的速度些快了。

她目瞪口呆,呐呐道:“怎么可能?”

“就这么可能,别你,我活这么大,都是头一回见这事。”

陈阁老道:“人家就是那个本事,人家凭功绩晋升。别看她小小年纪,将来绝对不输她娘。”

陈筱栗闭嘴不吭声了。

跟时清比,那她是真的不够比的。

陈阁老继续,“你你弄她?她那夫郎,你随口调戏的那名男子,几个月前街跪三位将军,武力压制下,对方头都抬不起来。”

陈筱栗惊得抬起上半身,下意识开口,“那个人……”

话音未落,陈阁老就是一藤条抽在陈筱栗屁股上,气道:“想清楚应该怎么称呼!”

陈筱栗疼的眼泪鼻涕一起流,夹紧屁股,更咽着,“时清夫郎。”

陈阁老还算满意,“你现在想想,是谁弄谁?”

陈筱栗本以为对方就是个些拳脚的寻常男子,谁知道原来这么能!

这一想,时清动手她,算是保了她一条命了。

怪不得那男子动手前先问她,“你认识时清吗?”

之前不认识,现在认识了。

眼见着陈阁老又抬手,陈筱栗立马扭身抱住她的腿,哭着认错,“祖母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不能了,太疼了。”

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不过几年没回京,京城就变天了。

叱咤整条街的也不是钱二,更不是自己,而是时清。

陈阁老到底年龄不小了,累的坐在椅子上歇息,藤条指着陈筱栗,“我今天让你长长记『性』,出了咱家这个门,你跟时清比,什么也不是!”

陈筱栗先是□□,现在心灵击,趴在横木板上默默流眼泪。

可能今天的教训太深刻,加上肌肉记忆,以至于往后多年,她光是听见时清的名字,就下意识地夹紧屁股,感觉随时板子藤条落下来。

陈阁老看陈筱栗老老的听训,难得感受一把祖母应该的威严。

就连手里的藤条也是越越顺手。

孙女就该这么训!

时清今天算是教她一个道理:

『奶』『奶』的就得『奶』『奶』的样子。

是她舍得狠下心,明白的早一点,陈筱栗也不至于是今天这副德行。

怪孩子,也怪她。

陈阁老让陈筱栗休养几天,勉强能下床了,便带着她跟礼物前往时家赔罪。

时清跟云执时都不在,听宫探望五皇女去了。

也幸好人不在,陈筱栗战战兢兢一路的心才松了口气。

虽然她没见过五皇女,但不妨碍陈筱栗在心里五皇女上香。

谢谢“五菩萨”救命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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